第19章 人情與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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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
    徐太平本能地聯想到妖怪。
    在原來的世界,再離奇的案子,那也都是人幹的,有規律可循。
    可在這方世界,妖魔鬼怪、各派修士都是違反常理的存在。
    就這案子。
    如果在原來的世界,肯定會想,是不是有人長相與王水生相似,或者王水生情人做了假證,又或者凶手就是王水根,需要提取證據之類。
    可在這個世界,凶手可能是王水根,也可能是王水生,還有可能是某個修士或者妖怪幻化王水生模樣作案,還有許許多多其他可能,一種比一種不可思議。
    例如。
    前任捕頭王明虎被害案。
    誰能想到的凶手竟然是偽裝成他老娘的一頭妖怪?
    看完卷宗。
    徐太平收起來。
    朝吳六一招招手:“帶幾個人,幫我搬家。”
    徐太平領著一隊捕快,花一個時辰,將家從城南搬到城西。
    城西也是富貴之處。
    東富西貴南貧北賤,這是絕大部分城市的格局。
    簡陽城也不例外。
    東西兩側緊挨著縣衙和主大街,麵積不大,但地段最好。
    縣衙北側便是收夜香、倒垃圾等從業人員生活起居的地方,那些物資也多走北門而出。
    還有騾馬市之類的集市也在城北區。
    南邊則是龐大的普通居民生活區,麵積最大,也最雜亂,居民區、商業區混雜在一起,什麽都有,青樓、賭場、幫派也多在城南。
    一些小官小吏以及小商人也住城南。
    城南就一個字——亂。
    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包括殺手、逃犯、乞丐、間諜甚至……妖怪。
    但城西則完全不同。
    幾人趕著驢車駛入城西區域,就像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安靜。
    幹淨。
    清淨。
    幽靜。
    且寬敞。
    原本高聲嬉笑的捕快們,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
    王崗親自領路。
    開門,做請的手勢:“徐爺,您看,還滿意不?”
    徐太平掃了一眼。
    滿意點頭。
    這小院子確實漂亮。
    吳六一幾人,齊刷刷“哇”了一聲。
    “這院子,跟畫兒似的。”
    “真美。”
    “啥時候,咱也能住上這樣的院子。”
    “徐爺真有福氣。”
    “城西的老爺們真會享受。”
    “徐爺,是不是還得買兩個灑掃丫鬟?”
    徐太平搖搖頭:“丫鬟不急,我自己找,先幫我擺置好。”
    他自己住的家,轉讓給了師爺和縣太爺。
    但家裏的零碎卻全搬過來了。
    破家值萬貫。
    何況他那還不是破家。
    所以收拾起來也廢了好大功夫。
    忙完。
    天都黑了。
    王崗也一直陪著。
    最後,擦擦汗,掏出一個小盒子,碰到徐太平麵前:“徐爺,恭喜您喬遷新居,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
    徐太平笑笑。
    打開盒子。
    裏麵是六枚五兩的銀元寶。
    銀元寶下邊壓著一份地契。
    不用說,肯定是這院子的地契。
    老頭很舍得啊。
    事兒都解決了,還舍得送這種價值大幾百兩甚至上千兩的院子。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人情往來。
    這是有事兒相求。
    嗬嗬。
    徐太平暗暗冷笑。
    這老王,懂人情,卻不通世故。
    求人辦事兒,你得把事兒和禮一起送上。
    你先說事兒,不見禮,人家還以為你空著手來的,直接就拒絕了。
    你先送禮,不說事兒,人家也怕你的事兒太大,擔不住,也不敢收你的禮物。
    不會送禮,再舍得也沒用。
    昨天嘛,這老王的事兒是明擺著的,不需要什麽技巧。
    但今天,就漏了怯。
    所以。
    徐太平伸手拿了一定一錠銀子,隨手扔給吳六一:“去太白樓定一桌,我請你們幾個喝酒。”
    說完。
    蓋上盒子,推回到王崗麵前:“老王啊,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其他的收回去,我區區一個捕快,可受不起這麽貴重的禮物。”
    王崗大急:“徐爺……”
    徐太平也不說話,隻是搖頭。
    王崗急得直歎氣,但也不敢說什麽。
    隻能在捕快們的“護送”下離開。
    徐太平請捕快們在太白居吃了一頓五兩銀子的大餐。
    菜好。
    酒也好。
    酒足飯飽,各回各家。
    徐太平溜達著返回城西新家。
    盤腿坐在靜室內。
    做周天搬運。
    不為別的,隻為養精蓄銳。
    午時四刻。
    便是妖怪授首之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初十的盈月行至東南時,徐太平更衣蒙麵,悄悄出門。
    沿著夜光照不到的牆根處,向城南摸去。
    街上有更夫與縣兵巡邏。
    各坊更關閉坊門。
    但漏洞依然很多。
    一路上。
    徐太平甚至撞見幾夥兒夜行人。
    對視一眼。
    又各自離去。
    非常默契地互不幹擾,隻當對方不存在。
    一路上,有驚無險地摸到吉慶坊。
    默默計算著時間。
    在子時四刻即將到來時,溜到王五家門口,借力,衝刺,直接翻牆而入。
    剛落地。
    就聽一聲如滾雷般的悶吼聲傳出。
    “哢——”
    一道黑影撞破窗戶,朝他殺來。
    身影瘦小。
    正是白天見過的老太太。
    可這老太太,此時此刻卻敏捷強壯得不像話。
    一個箭步。
    就從正房那邊衝到的大門院牆處。
    “嗖”的一聲。
    瞬間跨越的兩丈遠。
    到徐太平跟前時,倏然彈爪,幹癟的手掌,裹著淩厲的風聲,抓向徐太平心髒。
    徐太平毫無反應。
    他剛落地。
    才聽到聲音,爪子就到了胸口。
    可就在這時。
    他兜裏的“太平”花錢爆發出一陣微弱的光芒。
    一閃而逝。
    老太太琥珀色的眼珠子快速閃爍。
    爪子一轉,拐向徐太平喉嚨。
    也就這一瞬間的功夫。
    徐太平回神。
    畫地為牢!
    竹書閃爍。
    蒙蒙白光噴薄而出,化作一個圓圈套向老太太。
    老太太大驚失色,悶喝一聲:“畫地為牢?儒修?你是誰?報上名來,免得大水衝了龍王廟。”
    同時快速躲閃。
    然而。
    儒道能力壓其他流派,喊出“儒道獨尊”的口號,絕非單純地依附皇權。
    更因,儒道真的霸道。
    儒道神通,言出法隨,根本沒有道理可講。
    任憑老太太如何躲閃,都擺脫不了神通的籠罩。
    眼看被套中。
    老太太又悶吼一聲。
    身形突變。
    衣衫紛紛破碎,化作一個肌肉遒勁的彪形大漢。
    兩米高。
    滿身肌肉如大理石雕刻而成。
    身上還覆著一層薄毛,黃黑相間。
    腦袋更全然沒了人樣,獸耳獠牙三瓣嘴。
    還有幾條細長的胡須,銀光閃閃,在月光照射下極其惹眼。
    赫然是一頭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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