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平拿著舉薦信，返回捕快班。
    站在院子裏。
    注視院內眾捕快。
    眾捕快也緊張地望向徐太平，眼神複雜之極，有不舍，有遺憾，有難過，甚至有人眼裏泛起淚花，尤其跟隨徐太平最久的那幾個。
    徐太平暗暗歎口氣。
    翻手，取出一小箱銀子。
    拍在桌子上，豪氣幹雲道：“本捕頭馬上高升，沒什麽好送的，意思意思拉倒，來，一個人一個，排隊領。
    “老吳，小鄭，來來來，你倆負責發放。
    “不準徇私啊，本捕頭心裏有數。”
    吳六一和鄭博文連忙跑到跟前，打開箱子，挨個分發。
    眾捕快看到白花花的銀子，瞬間興奮。
    真拿到銀子後，眉開眼笑地道謝。
    “謝謝徐爺。”
    “謝徐爺賞賜。”
    “祝徐爺一路順風。”
    “徐爺，有空回來看看，簡陽永遠是您的家。”
    “……”
    “徐爺，小的不要銀子，小的想跟您去郡裏當差，當個小廝也行。”
    有機靈的捕快不要銀子要跟著徐太平。
    眾捕快立刻反應過來。
    瑪德。
    目光短淺了不是。
    這才跟著徐爺幹了幾天，就拿了那麽多銀子。
    要是跟著徐爺幹一輩子，不，幹十年，就能攢下一筆小錢回鄉下當地主。
    於是。
    爭先恐後地湧上：“徐爺，帶著小人。”
    “徐爺徐爺，小人什麽活兒都能幹！”
    “徐爺……”
    徐太平爆喝一聲：“閉嘴！”
    眾捕快凜然，不敢再吵。
    徐太平冷冽的目光自眾捕快臉上掃過，淡淡道：“這次離開，本捕頭隻會帶兩個人，吳六一，鄭博文，其他人老老實實待在簡陽城當差。”
    “徐爺……”
    “閉嘴！”
    徐太平當場從捕快班劃掉吳六一和鄭博文的名字。
    他還是捕頭。
    有這個權利。
    想來，也沒人會在意兩個雜役的去留。
    說不定還要嘲笑他小家子氣，竟然帶著兩個雜役去郡城當差。
    走完手續。
    徐太平朝吳六一和鄭博文二人道：“立刻回家收拾行李，隻帶貴重事物和換洗衣物。”
    等二人離開。
    在眾捕快的注視下，徐太平把腰牌鐵尺這些東西扔回倉庫，瀟灑離開。
    出門。
    沐月馨忽然出現，淡淡地問：“就這麽走？”
    徐太平攤手：“不然呢？”
    “甘心？”
    “這有什麽甘心不甘心的，換個地方當差而已，我巴不得去大城市看看，聽說郡城裏連青樓姑娘都比縣城裏的漂亮。”
    “哼，你肯定憋著一口氣。”
    “沒有！”
    “有。”
    徐太平撇撇嘴：“無聊。”
    說完，朝城南走去。
    沐月馨疑惑：“去哪？”
    “還錢。”
    “嗯？”
    “欠別人幾文錢。”
    “……”
    徐太平曾在城南吃了人家豆腐腦卻沒給錢。
    三碗豆腐腦，兩張肉餅，總共四十六個銅板。
    後來再去，人卻沒在。
    錢不多。
    但總是個心事兒。
    徐太平找到地方，拉住一個街坊：“賣豆腐腦的老王呢？”
    街坊臉色微變，急忙搖頭，轉身就走。
    嗯？
    再問別的街坊。
    也一樣反應。
    嗬嗬。
    有意思。
    這次，徐太平直奔街上團頭王九公家。
    團頭，類似職業協會會長，不是官吏，是街坊鄰居們信任並推舉的人，負責調解街坊矛盾、見證、紅白喜事主事等事項。
    徐太平直入王九公家。
    坐下。
    掏出五十兩銀子，拍在何九公麵前，喝問：“賣豆腐腦的老王父女倆在哪裏？”
    何九公抖了一抖。
    咬咬牙。
    關上門窗。
    才小聲道：“徐爺，老王死了，小翠那孩子……在群芳樓，不知死活。”
    “嗯？”
    “群芳樓的人看上了小翠，不由分說搶走，老王去要人，卻被亂棍打死，又威脅街坊鄰居不準報官，那群芳樓財大氣粗……”
    徐太平爆粗口：“曹踏馬的！”
    王九公瑟瑟發抖。
    徐太平卻起身就走。
    群芳樓門口。
    龜公看到徐太平，立刻小跑迎上：“徐爺，恭喜高升，恭喜恭喜。”
    徐太平哈哈大笑，重重拍在龜公脖子上：“你個狗東西，消息真踏馬靈通。”
    龜公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脖子更陣陣疼痛，卻隻能強忍疼痛陪著笑臉道：“小的就靠這個混飯吃呢。”
    “消息這麽靈通，那你幫我找個人。”
    “徐爺您說。”
    “王小翠。”
    龜公聽到這個名字，心驚肉跳，卻搖頭道：“徐爺，小人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是嗎？”
    “小人哪敢騙您？您可是目光如炬明察秋毫的徐爺。”
    徐太平又一巴掌下去：“名字沒聽說過，但人肯定見過。”
    龜公滿臉哀怨：“徐爺，可小人實在不知道您說的那人長什麽模樣，要不，您拿畫像出來？”
    徐太平反手掏出一張畫像，拍在龜公麵前：“見沒見過？”
    龜公看到畫上的女子。
    登時一驚。
    好逼真！
    跟著心驚肉跳。
    事發了。
    得想辦法把人轉移，被這個捕頭盯上可不是好事。
    是以，一邊朝小二使眼色，一邊高聲道：“這個姑娘啊，叫王小翠是吧？小的有印象，街上賣早點的嘛，小人經常去吃，不過有幾天沒見著了，不知道是不是搬去郡裏。”
    徐太平怒喝一聲：“放屁，街坊們分明說是你們群芳樓擄走了王小翠，還殺了她爺爺，人呢，把人交出來，否則，別怪本捕頭下手無情！”
    這時。
    餘飄飄款款下樓，帶起一陣香風：“徐爺，您這是做什麽？”
    徐太平怒目一指：“站住！”
    餘飄飄站住，卻嬌滴滴解釋道：“徐爺，群芳樓在簡陽城已有好多年，雖然幹著不入流的行當，但也從不欺壓百姓，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是吧？
    “何況，您這畫像中的小女孩，雖然有點姿色，但連我們群芳樓的漿洗丫鬟都不如，我們何苦做那強搶民女之事？
    “說句不好聽的，就她那樣的小丫頭，五兩銀子一個，要多少有多少。
    “要是下鄉，不給銀子都能收上來一大批吃不上飯的窮丫頭。
    “您自己說說，我們群芳樓犯得著嗎？”
    徐太平表情稍緩。
    麵上露出些許思索之色。
    片刻後。
    哼道：“本捕頭可不會聽信你一家之言，還得以證據說話。”
    說完，收起畫像，轉身就走：“等著，誰也不準離開，本捕頭這就申請搜查令，調集捕快徹查群芳樓。”
    話音落下，直奔縣衙。
    餘飄飄注視徐太平的背影，悶哼一聲，轉身上樓，進入密室：“包將軍，徐太平起了疑心，你最好速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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