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抬頭看她一眼，歎一口氣：“他說不回。他啊，說是跟...”
    “不回拉倒！”打斷莫蘭，坐到裝黃豆的大盆子對麵，佯作淡定的轉移話題：“那我大哥二哥三哥都能回來嗎？我都不記得上一次一個不少的吃年夜飯是啥時候了。”
    莫蘭似是看透了她，搖頭笑笑：“今年啊，就算他們仨都回來也少一個，少一個石頭，咱這個家就不算團圓。”
    哎呀，怎麽又繞回石頭身上了！
    石頭說了不回來那就鐵定不會回來，常文喜正式下部隊還不到一年肯定也不能回，常文樂還在基層派出所實習也沒時間...
    回不回家的最大懸念竟然出在常文平身上。
    這小子還挺禁不住念叨，沒過兩天就拉著兩個大行李箱回來了！
    一個多月前常文平在訓練中受傷，不是多大的傷，但是隊裏為了他的健康和職業生涯考慮決定放棄近幾個月的大道滑冰分站賽。接受一段時間恢複治療後，在隊醫和隊內領導的首肯下，他得到一個超長的假期。
    聊到啥時候走，常文平道：“小九開學我跟她一起走就行，我要去省體育中心辦點事，可能還得去體大上兩節課。”
    “你給人大學生上課？教啥啊？”常春生覺得不可思議。
    常文平非常得意：“那還能教啥，教滑冰唄，教語文數學我也教不了啊。”
    “三哥，你外語咋樣？老去國外比賽外語一定嘎嘎好吧？”她賊好奇的問道。
    常文平立馬蔫巴了。
    “好啥好啊，老外嘰裏呱啦的說啥我根本聽不懂，賊耽誤事兒。”
    “我教你啊！我跟你說三哥，我在學校加入了一個老外賊多的社團，沒事兒就跟他們嘮嗑，口語練的可好了，我教你說外語，包教包會！”她拍著胸脯特積極的說道。
    一個敢教，一個就敢學。
    而且敢學那個還承諾學成後會支付“巨額”學費。
    寒假有事做，她總算能少胡思亂想了！
    她教的實在太好，不幾天就有好幾個村裏小孩家長找過來，想讓她教自家孩子。
    教可以，不白教。
    補習給錢，天經地義。
    嘿，竟然有人不樂意，覺得她不該收錢。
    怎麽說的來著——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咋好意思收錢呢。
    這話傳到莫蘭的耳朵裏，她隻冷哼一聲：“是啊，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咋好意思不給錢呢！”
    所以啊，出力不討好的事兒堅決不做。
    除了教常文平比較實用的口語外，她還給兩個弟弟補習，常文健也學的文，她全科都能補。
    每天不是在補課就是在準備補課，時間被安排的滿滿當當，根本沒時間也沒精力想別的。
    忙中驚聞喜事，李二狗子要結婚了。
    結婚對象她還不陌生，她的初中校友——張鬆竹。
    很震驚，非常震驚。
    張鬆竹跟她同歲吧，過了春節虛歲也才二十，咋就要結婚了呢？結婚對象還是李二狗子，這倆人應該八竿子打不著才對啊！
    肯定是被逼的！
    轉天張鬆竹跟父母媒人來認門，她特意過去把張鬆竹叫到自己家說話。
    她問的特別直接：“你是自願的嗎？”
    張鬆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輕聲回她：“是啊。頭前兒我坐車去寧平，半路上來那啥了弄的哪都是，到站別人都下車了就我不知道該咋整。他看出來了，怕我不好意思就叫來一個車站的售票員大姐幫我...”
    好家夥，還是個英雄救美的故事。
    還沒完呢，張鬆竹難掩甜蜜的笑笑：“後來我辦完事坐車回家，他鳥悄的給我一個杯子，裏頭裝的是熱水。你知道我想到什麽了嗎？就想到咱們讀初中那會，班裏都沒熱水，想喝熱水隻能去老師辦公室倒。每個月你來的時候都能看到時星輝一到課間就往老師辦公室跑，給你倒熱水，我老羨慕了。”
    常久：...
    咋回事咋回事，咋又跟石頭有關係呢！
    “哎呀，你提他...”
    “你倆現在啥情況？擱一塊了嗎？”張鬆竹眨巴著好奇的眼睛看著她。
    ...？？？
    “不是，我倆為啥要在一塊？”
    “他喜歡你啊，都那麽明顯了，你沒看出來？咋能啊？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吧！”
    ？？？
    她沒長眼睛！
    不對，她有眼無珠！
    她是真沒看出來。
    話說回來，真有那麽明顯嗎？
    “你真不知道啊？嗨呀，我是不是多嘴了？真是的！”張鬆竹懊惱的直拍大腿。
    “沒有沒有，咱不就閑聊麽，哪有什麽多嘴不多嘴的。”她趕緊打圓場，順便問道：“你是咋看出來的？”
    “他老偷看你，還老陰森森的瞪看你的人，咱們一屆的同學差不多都被他瞪過，老嚇人了！”
    石頭才不會！
    他怎麽可能瞪別人，還陰森森，不可能，石頭絕不可能陰森森。
    “怎麽說著說著說時星輝身上去了，繼續說你和李二...李寧吧。”她賊生硬的把話題掰回來。
    張鬆竹一秒恢複羞澀狀態，紅著臉說道：“也沒啥好說的。後來媒人來我家說要給我介紹對象，我家裏頭相中他家的條件了，我一聽是他心裏也挺樂意的，我倆這不就成了麽。”
    好家夥，李二狗子下手夠快的啊！
    “你倆真心喜歡，兩家也都滿意，那真的挺好。”
    人生未必事事圓滿。張鬆竹原生家庭不咋樣，一心求學卻連初中都沒讀完，好歹重錘沒逮一個人的腦袋敲，至少在婚姻選擇上讓她如願一次。
    未來漫漫，如願的選擇也未必會有圓滿的結果，但好的開始總值得慶祝，她是真的很替張鬆竹高興。
    “你還不夠登記的年齡吧，有啥打算呢？”她撿實際的問道。
    張鬆竹攪了攪手指頭：“先辦酒，證等我年紀夠了再領。他家這頭的意思是夏天擺席，正好趕暑假，辛鵬、常文棟李雪陽還有你和時星輝，你們可都得來啊。特別是你和時星輝，兩個市狀元，你倆可一定得來給我撐場麵。”
    常久：...
    啊啊啊啊，她好難啊！
    不管跟誰嘮嗑，十句話肯定能把石頭扯出來，別說忘了，就是想不惦記他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