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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矮個同事見鬆田陣平停下手裏的動作,悶在防爆頭盔裏甕甕的聲音傳出來。
    “這種炸彈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噢,我想起來了,好像是幾年前突然讓我們學習的新型炸彈類型,但是除了課上的案例,現實生活中從來沒遇到過。”
    他懷疑的問:“鬆田,你是不是覺得棘手?不然這次讓我來——”
    “想都別想。”
    鬆田陣平勾起嘴角,露出可怕的笑容。
    已經過去那麽多年,當初活潑開朗的小卷毛也成長為成熟可靠的男人模樣了,他看著手中的炸彈,眼裏流露些許瘋狂和興奮,宣布道:“這是我的。”
    矮個同事不明內情,開玩笑放鬆氣氛:“哈哈,第一次看你這麽積極,搞得我都手癢了。”
    “……”
    另一個年長些的同事知道的更多一點。
    暗罵一句哪壺不開提哪壺!
    資曆老一點的警察都知道,幾年前警校有個特別入職的天才老師,名叫川島江崎,後來他在福知列車爆炸事件中失蹤了,說是失蹤,其實隻是沒找到屍身而已,大家心照不宣對方已經死了。
    矮個同事說的那個新型炸彈,就是導致福知列車爆炸事件的炸彈之一,案例也是通過川島江崎之手流傳出來的,可以說是導致對方死亡的導火索。
    你說你什麽時候搶活不行?
    偏偏跟死在福知列車事件中的川島江崎的學生搶!
    人家肯讓給你才有鬼。
    鬆田陣平開始拆彈,年長同事給他打下手。
    卷發男人的側臉極其冷靜,拆彈手法幹淨利落,有時候還出人意料、角度刁鑽。
    很難不讓人聯想到福知列車上那位驚才絕豔的年輕人,猜測他是不是也曾這樣拆過炸彈?
    老師和學生的身影漸漸重疊。
    年長同事暗道可惜。
    如果川島活到現在,大概早就履曆驚人,被提拔進警察廳了吧?
    鬆田陣平拆完彈,將剩下的工作交給同事。
    他自己則穿戴著四十斤重的防護服,瞬間從四樓衝到樓下,讓底下的搜查一課的同事幫忙解開衣服。
    “炸彈犯呢?”
    “往新宿區方向去了。”
    鬆田陣平二話沒說,開著車往那邊趕。
    他追著警笛聲趕到現場,看見兩個穿著警服的刑警正在追一個髒兮兮很邋遢的男人。說實話,很難想象那個流浪漢一樣的中年男人就是新型炸彈的製造者。
    正是周末,路上人比較多,警察追的很困難。
    鬆田陣平看了眼炸彈犯逃跑的方向,又將附近的幾處街道納入眼底,轉身從對麵抄小路包抄。
    “站住,別跑!”
    “再跑開槍了!”
    “這麽多行人你們敢開槍嗎?”炸彈犯衝進四通八達的巷口,猶豫要往哪邊的跑的瞬間,一道身影從牆上躍下,逆著光的身影幾乎遮住太陽。
    鬆田陣平將人摁在地上。
    他任職於爆處班,並不配備手銬,所以就將炸彈犯的兩隻手狠狠鎖在身後,膝蓋頂住他的脊背。
    伴隨著疼痛難忍的扭曲嚎叫聲,隨後而來的搜查一課刑警將人銬上,準備帶回去盤問。
    “盤問出結果能不能通知我一聲?”
    鬆田陣平將自己的警察證給兩人看過,“我剛才拆完他布置的炸彈,跟七年前福知列車上的是同一種,很少見,想深入調查一番。”
    刑警看他是其他部門的同事,也插手了這件案子,說不定能找到別的線索。
    “好,到時候一定聯係你。”
    到了晚上。
    鬆田陣平躺在床上,胳膊撐在頭後麵,雙眼沒有焦距的看著天花板。
    他太激動了,電話放在枕頭邊,根本睡不著。
    畢業後,警校時期的五個好友分別進入了不同部門。
    他和萩原研二是最早確定下來的,老師失蹤又臨近畢業,大家心思不定很茫然,未來的目標也沒有好好考慮過。
    之後聽說伊達航班長去警視廳做了刑警,諸伏景光好像準備去警視廳當公安警察——對,就是川島老師所在的部門。但後來他突然又說不當警察了,接著失去所有消息。
    鬆田陣平不相信什麽“不當警察”的屁話。
    他們都覺得諸伏正在進行某個任務,隻是不方便明說而已。
    最神秘的要數班級第一。
    降穀零在畢業後的某天突然消失,半點消息都沒有,發送的短信也從來沒回複過。
    鬆田陣平想起什麽,翻身坐在床邊。他拿起桌上的風景照,拆下相框,風景照和相框的夾層裏掉下一張巴掌大小的照片。
    是他們五人畢業時的合照。
    金發學生一副魂都沒了的模樣。
    “哈哈哈哈,zero,你要是在,說不定比我更激動!
    鬆田陣平把照片放在床頭櫃上,懶懶散散的抓抓頭發,趿拉著拖鞋拿了罐啤酒來喝。
    “呼——”
    卷發男人長舒一口氣,啤酒罐重重放在照片旁邊。
    “整整七年,兩千五百多天,拆了百多枚炸彈,終於被我逮到了!”
    “我抓到害死老師的凶手了,不管他們背後是什麽勢力,我都要全部扒出來,讓他們去老師的墓前跪著懺悔!”
    “叮叮。”
    手機響了兩聲,鬆田陣平拿起來看了眼,是白天的刑警發來的。
    他回了句“我馬上就到。”
    披上外套離開家,車燈破開夜色直奔警視廳。
    一個小時後。
    鬆田陣平站在拘留所外,翻閱手中的筆錄。
    炸彈犯的名字叫高村廣宏,他說自己是個流浪漢,某天晚上撿完廢品,回到容身的廢棄實驗室,他發現裏麵出現了炸藥、一部手機和一大筆錢。
    上麵的人就是通過這部手機聯係他的。
    那筆錢是定金,隻要成功將炸彈安置在指定的位置,事成之後還會有一筆錢打到手機上。
    高村廣宏早就對人生不抱指望了。
    他把那一大筆錢轉給父母,然後按照指示把炸彈帶到商場,準備拿到剩下的錢再好好瀟灑幾天,之後被警察抓住,坐牢或者死刑全都無所謂。
    隻是高村廣宏沒想到,自己前腳布置的炸彈,後腳就被人發現了,接著就被附近巡邏的警察一路狂追,直到被鬆田陣平抓住。
    “那個廢棄實驗室在哪兒?”
    鬆田陣平抓著欄杆問。
    高村廣宏低頭坐在訊問椅上,髒成一綹一綹的頭發垂在臉前,散發出很大的異味。
    聽到鬆田陣平的話,他抬起頭看這個麵容英俊穿著體麵,卻眉毛倒豎看起來很生氣的警官。
    警官啊,多好的工作,肯定沒有過過苦日子吧?
    “那個廢棄實驗室已經被火燒的差不多了,炸彈出現後,我很害怕,把裏麵的東西翻了個底朝天,什麽都沒有發現。”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抬起頭笑。
    “你想找那些人留下來的痕跡?哈哈,就算有,也早被我破壞了,何況根本沒有任何痕跡,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
    鬆田陣平懶得聽這人說些屁話。
    從高村廣宏嘴裏摳出廢棄實驗室地址,他回到車上。
    【手機地圖為您導航,目的地:烏丸集團生物實驗室,路程48公裏,預計57分鍾後到達。
    請您係好安全帶,文明駕駛,平安出行。】
    夜幕下,星星點點的霓虹宛若星河倒影。
    黑色的rx-7駛入車流,兩邊的路燈描繪出一條長長的星河天路,一直通向他從沒有遺忘,埋在心底裏記掛了七年的地方。
    今天注定不同尋常。
    不僅是東京警視廳,黑衣組織內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代號“雪莉”的組織成員宮野誌保莫名失蹤。
    她曾在父母的資料下成功研究出aptx4869,藥物經過試驗,確定具備很強的致死性,非常適用於無法使用槍支的場合。
    作為組織看重的科研人員,雪莉顯然辜負了那位的信任。
    得知姐姐宮野明美的死訊,她竟然中斷藥物研究以示抗議,被琴酒關押在研究所的一間房間內反省,隨後被人發現失蹤。
    組織震動。
    那位大人物命令內部及外部成員,全力追查雪莉的下落。
    “科研人員竟然也能從組織內部逃走。”
    不知誰嗤笑了一聲。
    “哈,用科、研、人、員看管,當然會發生這種後果,誰讓我們這些行動組的人根本接近不了實驗區半步?”
    “聽說那位可是天才少女,父母被燒死前就在為組織研究藥物,還真研發出了成品,好像是叫‘銀色子彈’?她在組織中出生,由組織培養,現在叛出組織——”
    “砰!”
    槍聲停歇。
    說話的人太陽穴被貫穿,穿透性的傷口處飆出一簇夾雜著白色物質的黑血,喉嚨“嗬嗬”兩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倒下去。
    琴酒低啞的笑了。
    輕描淡寫的吹了口92f手/槍/槍/口上刺鼻的硝煙。
    “還有人想繼續說嗎?”
    一片寂靜。
    在場的內部成員隱沒於黑暗中,悄然離去。
    降穀零也是如此。
    臥底七年的混血公安,早就發現組織正在秘密研製一種藥物。
    但黑衣組織對這種藥物的看管很嚴格,即便是能力很強的“波本”,也沒辦法接觸到任何有關aptx4869的資料。
    今天算是意外之喜。
    “雪莉”的失蹤,讓森嚴隱秘的黑衣組織有些混亂,以前的任務都是單線的上下級聯係,從來見不到其他組織成員,今天竟然變成多人任務。
    雖然仍舊沒看見其他成員的臉,但降穀零聽到了一個特別的消息——
    aptx4869在銀色子彈的基礎上誕生。
    而銀色子彈的研發地點,是一間被焚毀的實驗室。
    那裏能否找到一星半點信息?降穀零也不知道,但這並不妨礙他去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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