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1 丈夫行事,因果自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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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華子小眼一瞪,盯著張翠山道:“張五俠,令郎不會撒謊,你是他爹,想必更加不屑,你說,謝謙狗賊在何處?你的兒子,為何叫那惡賊義父?”
    張翠山微一躊躇,野清清忽然冷聲道:“閣下什麽身份?憑什麽這般逼問張五爺?你是武當掌門張真人麽?還是武林至尊?”
    東華子大叫道:“好哇,武當派要和神鷹教合流了麽?”
    俞蓮舟接口道:“東華道長,據我所知,謝謙雖作惡無數,卻是不曾傷過昆侖派的高人,不知道長所求,到底是謝謙,還是貪圖那柄屠龍刀?”
    東華子一滯,隨即挺起肚子,一臉正色道:“貧道自然是為了江湖中正氣長存。”
    唐文明喝道:“俞二俠,那謝謙沒傷過昆侖的人,和我崆峒卻是血海深仇!姓唐的一向敬重你武當派,也景仰武當諸俠大仁大義,莫非今日張五俠竟要棄師門威望於不顧,死心塌地包庇謝謙魔頭麽?”
    俞二聞言,扭頭看了一眼張五,隻見自家師弟滿臉痛苦為難神色,緊緊咬著嘴唇不言,暗歎一聲,朗聲道:“我五弟既然不說,自然有他不說的道理!這樣吧,三個月後,敝派在武昌黃鶴樓頭設宴,邀請相關門派幫會前來,是非曲直,當眾評論,我武當也一定給出一個交待。
    唐文明雙目噴火,怒吼道:“我和謝謙賊子勢不兩立,三個月我等不得!姓張的,你到底說是不說?”說罷十指箕張,竟是躍躍欲動。
    俞二踏前一步,麵沉如水,虎視唐文明,沉聲道:“俞某說了三個月後,便是三個月後,尊駕若等不得,劃下道兒,俞某接著便是。”
    俞三、殷六、莫七齊齊踏上一步,與俞二並肩而立,將張翠山護在身後。
    唐文明連連點頭道:“好,好!若是我崆峒五老都在,你們也這般仗勢欺人麽?峨眉派的朋友,武當要耍無賴啦,你們就這般看著麽?”
    峨眉眾女齊齊望向葉孤鴻,武當群俠亦忍不住望來,卻見葉孤鴻微微一笑,朗聲道:“武當宋大俠、俞二俠、俞三俠、張四俠,我雖稱一聲師兄,其實心中一直視為可親可信的叔伯長輩,殷六俠、莫七俠,更是同我自家兄長無二,峨眉派和武當派的交情,天塌不改,地陷不變,還有什麽好說?”
    莫七激動道:“好兄弟!不枉我莫七愛伱。”
    金明珺眼睛一瞪,心想老娘一心留意那些狐媚子,倒是險些被你這大胡子偷了家去!
    東華子翻個白眼,挑撥道:“葉師弟,你別忘了,你師父的親兄長,卻是死在謝謙手上!”
    葉孤鴻一眼神在張翠山臉上掠過,搖頭道:“張五俠既然不肯說,必然有他的為難處,我峨嵋豈會強朋友所難?再說,張五俠如今是回來了,他若不回來,我們難道就不找謝謙了麽?”
    季筱蓉道:“對,要同謝謙尋仇,我峨眉派自會尋他!”
    金明珺也道:“張五俠,我們真的和謝謙有血仇,將來若是尋到他報仇,你可不要和我們為敵啊。”說罷又瞪莫七一眼。
    莫七莫名其妙:“你和我五哥說話,瞪我做什麽?”
    張翠山滿臉苦意,正要說話,一旁他兒子忽然叫道:“其實我義父已經知道錯了,他早年做些許多錯事,他心中其實也很後悔,你們大家……原諒他好不好?”
    葉孤鴻看他一眼,笑道:“好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那孩子也看向他,真誠道:“我叫張去病,這個名字,是我義父起的,他以前有個孩兒,叫謝去病,還在繈褓便被惡人所殺,大哥哥,其實我義父心中,也苦的很。”
    葉孤鴻搖頭笑道:“我雖隻大你六七歲,但是和你父親同輩相稱,你得叫我一聲葉師叔。”
    張去病脾氣極好,立刻行禮道:“是,侄兒見過葉師叔。”
    葉孤鴻點了點頭:“承你叫我一聲師叔,師叔便托大,說一個道理給你聽。去病,我輩大丈夫生於世間,自家做下的事情,自家便要擔負起後果。須知人生數十載,總難免有後悔之事,但縱然後悔,事情既是自己做下,因果便須自己承擔!譬如你義父,或許他有他的苦衷,但是他所殺死的人,難道是害他之人麽?那些人據我所知,大多卻連他是誰都不認識,卻為他平白害死,難道就不冤枉不可憐了麽?你義父後來雖然悔恨自家所為,但那些被殺死者,會因他後悔而活轉麽?那些死者的親人、好友,心中的苦痛悲傷,會因他後悔而消弭麽?”
    張去病認真聽罷,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落寞,默默低下了頭。
    張翠山歎息一聲,摟住兒子肩膀,輕聲道:“你葉師叔說得話,乃是金玉良言,所以我們行事之前,務必思慮周全,大丈夫在世,當俯仰無愧天地。”
    東華子忽然叫道:“張五俠,你身為正派名俠,包庇為禍武林的狂魔謝謙,你這般行徑,也算俯仰無愧天地麽?”
    葉孤鴻一皺眉,插話道:“東華子師兄,大丈夫做人的道理,我便和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就不要在此混纏了吧?”
    東華子大怒,但他最知葉孤鴻手段,卻又不敢和他造次,一時間胖臉憋得通紅,半晌才委屈道:“師弟,你我這般好交情,乃是共患難的,如何竟這般羞辱我?我又如何不算大丈夫了?”
    葉孤鴻好笑道:“你說你是大丈夫,那我且問一問師兄,你這般關心謝謙下落,到底是要行俠仗義,還是想要屠龍刀?”
    東華子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掙紮半天,把胸脯一拍:“哼,我知道你的意思,大丈夫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對吧?我、我,道爺我就是想要屠龍刀!”
    葉孤鴻一拍手道:“這般看來,師兄倒有些丈夫規模了,隻是以謝謙的本事,得了屠龍刀,尚要老鼠般東躲西藏,你的武藝,即使把屠龍刀給你,你能保住麽?”
    李天元忽然冷笑道:“你們峨眉派保得住倚天劍,人家昆侖派如何就保不住屠龍刀?”
    葉孤鴻哂笑道:“堂堂神鷹教堂主,挑撥離間都這般不高明!我師尊滅劫師太,便是赤手空拳,亦把明教使者法王視為草芥,一劍在手,殺你等更如屠狗無異,你問問東華子師兄自己,有沒有信心和我師父相提並論?”
    野天罡出聲喝道:“李堂主乃是野某師弟,輪得到你這小輩教訓?你們峨眉既然這般了得,野某倒要討教討教。”
    他畢竟是梟雄心性,雖然傷心兒子之死,但悲痛欲絕之際,仍能審時度勢,曉得自己今日奈何不得俞三,因此隻想趁著女兒和張五結親的由頭,逼迫武當放手,自己趁機除了峨眉幾派的人物,一來略解仇恨,二來導致正派內訌,便好再覓良機,報仇雪恨!
    隻可惜武當眾人不肯上當,他隻好直接找上葉孤鴻,想著對方年少氣盛,逼得對方和自己動手,施展重手壞了對方,再借女兒關係周旋住局麵,那結局便仍是一般。
    周老頭興致勃勃道:“你要討教峨眉派的本事?妙啊,我剛才還沒和你打過癮,來來來,我們先分個高低。”
    野天罡冷笑道:“尊駕武藝雖高,卻似乎不是峨眉派的路子,難道峨眉自家的武功,這般見不得人麽?”
    俞二皺眉道:“野教主要搦戰孤鴻師弟,未免以大欺小。”
    野天罡咬牙道:“什麽以大欺小?自古英雄出少年,安知葉少俠不想趁機踏著我這神鷹教教主的腦袋,揚名立萬呢?”
    葉孤鴻搖頭道:“你這般想打死我?你這般一而再、再而三費心思,我若是總不中計,未免顯得堂堂鷹王智淺。罷了,你既要戰,我戰便是!你雖是張五俠的泰山,我賢侄的外公,但是葉某也不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