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著迷[先婚後愛] 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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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兩指掰著寧枝的臉,將?她轉過來。
    奚瀾譽盯著她,視線緩緩下移,眼眸黑沉,挺意味不明的語氣,分明是故意逗.弄她,“寶貝,後麵?是什麽?”
    ……
    奚瀾譽這人,對待外人,從無多餘的情緒。
    換個?說法,便是他擁有當下極為推崇的一項品質——情緒穩定。
    五分鍾前?,寧枝被他鉗製在掌心,動彈不得,就在她掙紮無果?時,突然有輛車從後麵?硬擠,試圖彎道超車。
    這簡直變相?拯救寧枝。
    然而?,奚瀾譽不過看了眼,將?方向盤輕輕一打,那人便被他別開。
    不過經過這一打岔,奚瀾譽倒也沒再為難她,隻用微涼的指尖碰了碰寧枝的臉,將?她放開。
    寧枝默默呼出一口氣。
    他習慣單手開車,堵車過程無聊,奚瀾譽一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摸了根煙,並未點燃,隻夾在指尖撚了撚。
    寧枝不由偏頭去看他。
    奚瀾譽今天穿一身簡單的休閑款西裝,不同?於以往的挺括麵?料,看起來似乎更為柔軟舒適。
    當然,也僅僅隻是看起來。
    寧枝比誰都清楚,那麵?料下包裹的,是怎樣?的一副強勁有力的身軀。
    隻需微微用力,屈起,便能使她全身的力量流失。
    在車流緩緩流動,即將?駛離這片區域時,寧枝腦中一霎冒出一個?詞。
    用來形容奚瀾譽極為貼切。
    ——衣.冠.禽.獸。
    -
    穿過醫院,奚瀾譽打一下方向盤,往老城區的方向開。
    寧枝猜不到奚瀾譽準備帶自己去哪兒,但橫豎很?快便會知曉,她倒也沒急著問。
    她隨手撳開車窗,風卷著北城的高樓大廈,花草樹木,呼嘯著向後退。
    寧枝任風吹動自己的發,深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大概行駛半小時,漸入老城區。
    這一帶都限速,奚瀾譽的行駛速度緩緩慢下來。
    寧枝沒有將?臉伸出窗外的習慣,隻輕輕搭在窗沿上吹風。
    高樓大廈漸次變成低矮的平房,而?那行駛的道路,也由寬闊變得狹窄擁擠。
    寧枝看著那周邊閃過的一切,這麽多年毫無變化,依舊仿若昨日般熟悉。
    她心下微微一震,偏頭去看奚瀾譽,“……你怎麽會知道?”這裏。
    奚瀾譽伸手,揉揉她的發,示意寧枝先下車。
    這裏路很?窄,停車必須緊挨著牆,才?能盡量不堵塞道路。
    待奚瀾譽停完,寧枝原先坐的副駕駛已毫無任何能推開的空間。
    寧枝湊過去看了眼。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奚瀾譽這駕駛技術還真是高超。
    片刻,奚瀾譽推門下車,他自然而?然地攬過寧枝的腰,邊帶著他往裏走?,邊垂眸看向她,漫不經心解釋,“聽說某人,大學喝醉酒,暢享未來,揚言要買下這座四合院。”
    寧·酒後亂言·某人·枝:……
    一瞬,寧枝忽然明白奚瀾譽跟鄭一滿那天打的是什麽啞謎。
    畢竟這件事,除了她還真沒第二個?人知道。
    寧枝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小聲說,“那都是我當年胡說的,現在這有價無市,我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啊,何況我還,”寧枝頓了下,艱難道出慘痛現實,“沒有錢……”
    寧枝說完,奚瀾譽笑?了聲,他湊過來捏捏寧枝的臉,挑下眉,提醒她,“但是你老公有錢。”
    ……
    這間房子其?實很?有年代感,看上去,這些年似乎未曾得到良好?的修繕。
    奚瀾譽解釋說,“房主在國外,別說打理,他差點忘記自己名下還有這套房產,因而?這對他來講算是筆意外之財,談得很?容易。”
    “不過,”奚瀾譽皺眉,拂開麵?前?那蛛網,“時間倉促,沒來得及叫人打掃,先隨便看看,等以後能住人再來。”
    寧枝聽罷,不由走?到最南邊那間房,透過窗戶向內看。
    一瞬,那塵封多年的記憶霎時傾倒,在這安靜的院內,順著風,送入她眼前?。。
    當年,寧蔓與錢維遠執意結婚,兩人婚後北上。
    寧蔓那時手頭有寧湘蘭給的體己錢,因而?兩人來到北城後,過得並不算拮據。
    他們多方打聽,最終聽從錢維遠的建議,租下這座四合院朝南的一間房。
    寧枝其?實不知他們從前?感情如何,她隻知道,自她記事起,這間院子更多承載的,便是她與寧蔓兩人的記憶。
    錢維遠隻要一回來,寧蔓便會讓寧枝進屋,然後當時尚且年幼的她,躲在門板後聽到的,便是大人壓抑的爭吵聲,後來,爭吵亦不夠,漸漸演變成鍋碗瓢盆的摔砸。
    這樣?的事情,近乎一個?月重複一次。
    直到後來,錢維遠事業小有成就。
    她們離開這裏,搬入別墅,但寧枝記得的,不過是寧蔓一日日的獨守家中,她甚至覺得,那時的生活還不如在這四合院有趣。
    再後來,寧蔓發現錢思宇母親的存在,她心灰意冷,毅然決然提出離婚。
    寧枝當時處於懵懵懂懂的年紀,盡管寧蔓不願破壞父親這個?詞在寧枝心中的形象,偶有替錢維遠找補的時刻,但寧枝對錢維遠的印象始終停留在暴躁、易怒、不講道理等等貶義詞上。
    所以,當時兩人離婚,寧蔓曾擔心寧枝會有心理創傷。
    結果?別說心理創傷,她連一滴眼淚都沒掉,開開心心地跟寧蔓收拾東西回了南城。
    寧枝記得,她當時離開,甚至都沒跟錢維遠打招呼,這舉動大概把他氣得夠嗆。
    畢竟印象中,他整張臉都鐵青鐵青的。
    但這還真怨不得寧枝,她才?那麽小,對大人的感知僅僅局限於對她好?與不好?。
    那錢維遠每每回家,對寧枝的態度都冷冷淡淡,寧枝當然覺得以後不用跟他一起生活,也是件很?不錯的事情咯。
    事實上,待寧枝漸漸長大,她發現錢維遠這人倒實在不負“期望”。
    她考上北城大學醫學院那年,錢維遠不知從哪得到消息,估計是覺得她腦袋聰明,再認回去有利無弊,硬是跑來南城老家,對著寧湘蘭死?纏爛打,最後從寧枝前?途入手,才?逼得老人家鬆口。
    可惜,他想裝悔恨慈父,卻又演不像,不過一星期,便撕下偽裝。
    猶記得那個?暴雨天,寧枝拖著行李箱,打車離開時的決絕。
    父親於她,從無具象,以後更不會有。
    因這層原因,比起別墅,寧枝更覺著,這套四合院南邊的那間房才?是她小時候的家。
    這是寧枝離開後第一次回到這裏。
    她抓著奚瀾譽的手微微收緊,後覺得還不夠,她一寸一寸地,將?指尖插入他的掌心。
    奚瀾譽回握住,輕輕捏了捏,以示安撫。
    他問,“喜歡嗎?”
    寧枝下意識點頭,但當她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她立刻又搖一下頭,“很?喜歡,但是,我不希望因為你覺得我喜歡,就將?這麽貴重的禮物送給我。”
    奚瀾譽停下腳步,似有點不理解,“嗯?”
    寧枝垂眸,看向兩人交握的手掌。
    奚瀾譽的手真的比她要大上許多,輕輕一握,便能將?她整個?包裹。
    這又何嚐不是他們之間能力的暗喻?
    懸殊過大,努力亦無法彌補。
    這套四合院在寧枝幼時算不得豪宅,但在現在,那價值簡直無法估量,哪怕就這破破爛爛一間,也是天價。
    可這天價,這樣?她永遠掙不到的天價,奚瀾譽便可以憑喜好?說給就給。
    寧枝不自覺吞咽一下,抬頭,艱澀道,“我感覺從我們認識開始,我就一直處在獲利的那一方,從你為我騰出時間,到如今,如今,”寧枝環視四周,嗓音輕輕的,“你永遠在付出,我永遠在索取,我們的關係根本不對等。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健康的戀愛關係,但我覺得,我覺得我索取地越多,我在這段感情裏就會越被動,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希望……”
    希望什麽呢。
    寧枝微微蹙眉,總不能要奚瀾譽為了遷就她,變成同?她一樣?的普通人。
    那她也太不講道理了些。
    院內一瞬陷入凝滯,連風都放緩,兩人看著對方,久久未出聲。
    半晌。
    奚瀾譽率先出聲,打破這沉默,他看著寧枝,嗓音低沉,“枝枝,你記不記得,當初你說要買我的時間,我跟你說,我在乎的並非這些。”
    這件事是寧枝第一次認識到兩人之間那天塹一般的差距。
    她當然記得。
    寧枝點點頭,神情有點迷茫。
    奚瀾譽捉住她的手,送至唇邊親了親,眼眸溫柔,“錢對我而?言隻是數字,在我看來,感情對等與否,並非僅靠金錢來衡量。”
    他繼續說,“還有,我並不讚同?總是你在索取的這一論斷。難道我沒有從別的方麵?對你進行索取嗎?難道你在這段感情裏就從無付出嗎?枝枝,”奚瀾譽指尖輕蹭她的臉,“我不希望你將?自己圈定在這些世俗的框架中,感情與金錢從來無關。我承認,在這方麵?,我確實占有優勢,但在這段感情裏,你從來不是被動的那一方。一直以來,我認為我們都是平等的。”
    奚瀾譽俯身,吻了吻寧枝顫動的眼睫,他托住她的下頜,嗓音磁沉,“在我看來,我親吻你,我得到快樂,而?你獲得禮物,你得到快樂,快樂與快樂分呈天平兩端,這便是等價。”
    奚瀾譽鮮少一口氣講這麽多話,寧枝被他這一套邏輯砸得暈頭轉向。
    這怎麽說來說去,突然就等價了?
    她試圖從這詭辯一般的論斷中剝離出一絲理智。
    然而?無果?。
    誰會不喜歡被愛人如此?珍重地對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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