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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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驛丞帶著楚昭雲等人進了魏湖的房間。
    一進門,楚昭雲就知道魏湖屍體沒有屍斑的原因了。
    暫且按下不談,楚昭雲含上蘇合香圓,帶上鹿皮手套,靠近了床榻。
    魏湖正以十分扭曲的姿勢躺在床上,似是經過劇烈掙紮。
    臉上的神情也十分痛苦。
    這般遺容,不可能死得平靜。
    “你們動過魏湖的屍體嗎?”
    方茂茂搖了搖頭:“知道規矩,驗出死因來之前不敢亂動,隻是翻身了,死的時候四肢什麽樣,眼下還是什麽樣子。”
    “嗯,你們之前都驗了什麽?”
    “沒有外傷,也沒有中毒,就連……就連糞門也檢查過了,沒有傷痕。隻是後背上有……但那也不致死……”
    楚昭雲點了點頭,開始檢查著魏湖的屍體。
    範堅忍不住問道:“楚推官,為何沒有屍斑,按理說魏湖的死亡時間就在前日夜裏到昨日早晨,怎麽會沒有屍斑……”
    楚昭雲一邊仔細檢查著每一處,一邊說道:“沒有屍斑是因為房裏太冷,窗戶一直開著?”
    方茂茂這才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怪不得我一直發抖,我還以為自己是緊張的……”
    而範堅偷偷看了眼楚昭雲,出乎意外的是,楚昭雲絲毫沒有嘲笑他們的意思。
    他和錢林想了一天都沒有想明白,為何沒有屍斑。
    結果楚昭雲幾息之間就有了結論。
    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這大冷天,夜裏白日竟然都開著窗!
    “驛丞,房裏不燒火爐或者火牆嗎?”
    驛丞也才意識到這房裏沒有火爐,他也不知為何,“不對勁,我讓人去打聽打聽怎麽回事!而且……出事的那天早晨窗戶就是打開的,可能已經開了一整晚了!”
    “所以才不好判斷是晚上死的,夜裏死的,還是早晨死的。”
    說完,楚昭雲繼續檢查魏湖的四肢和腹部,仔細地將魏湖翻了個身。
    魏湖的背上,有血痕,與其說是血痕,不如說是刺青紋身……
    “這是梅花?”楚昭雲不確定,魏湖背上的畫技實在不算高明。
    在死者的屍體上刺上梅花圖案,毫無疑問,這一定有特殊的意義。
    範堅點了點頭:“我們商討過,確實是梅花。”
    方茂茂也說道:“看血痕顏色,應該是在魏湖死後刺上的……”
    “楚推官,你能驗出死因嗎?”範堅情緒複雜,既希望楚昭雲驗出死因,又希望楚昭雲不要那麽快就驗出死因。
    否則,顯得他們也太無能了些!
    可惜楚昭雲不能如他所願。
    三五息之後,楚昭雲將魏湖翻回了原來的姿勢,退後了幾步,說道:“驗出來了。”
    範堅和方茂茂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楚昭雲。
    驛丞老淚縱橫,也差點笑出了聲:“太好了太好了!楚推官,魏湖是自己發病死的吧?”
    “非也,他是被人害死的。”
    此話一出,驛丞的心像是掉進了冰湖裏一樣,“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唉!”
    “楚推官,死因是何?為何我們沒有驗出來?”
    楚昭雲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範堅,心說,沒驗出來,難道不是因為你們笨嗎?
    但看著他和方茂茂焦急的眼神,楚昭雲還是解釋道:“你們可檢查過魏湖的耳朵?”
    “耳朵?”方茂茂一邊回憶一邊看了眼床榻上的魏湖,“耳朵上沒有傷啊,兩個耳朵也都在……”
    “魏湖的右耳中,被灌滿了東西,是蠟油。”
    “蠟油?”範堅一臉驚恐,蠟經過高熱燒灼才會變成蠟油,一旦溫度降低,便又會成蠟,往一個大活人耳朵裏灌蠟油,得多燙啊!
    他這輩子都沒聽過這般“酷刑”!
    在楚昭雲的眼神鼓勵下,方茂茂走到魏湖身邊,掏出銀針淺淺插進了魏湖耳朵裏。
    “果然是蠟!楚推官說的沒錯!”方茂茂有些激動,“是我太粗心了,竟然沒有檢查死者的耳朵裏,誰能想到小小的耳朵裏還有東西!”
    方茂茂越說越激動,早就忘了錢推司的囑托,連忙熱絡地問著楚昭雲:“楚推官,你是怎麽發現的!”
    “魏湖的屍體尚且能看出他死前有過掙紮的痕跡,若是沒有外傷也沒有中毒,大抵是突發內疾。我也隻是將魏湖全身都檢查了一遍,才發現了他耳中的不妥。”
    “灌了熱蠟油會死嗎?”
    “熱蠟油滾燙,灌入耳朵中不僅會傷害耳朵,還會傷了腦子。命大的,變成聾子傻子,像魏湖,便是沒撐住。”
    “太狠了,凶手真的太狠了,  這得多恨魏湖!”範堅說著,就能想象出魏湖當時掙紮的多麽慘烈,“這也太折磨人了!”
    驛丞搖了搖頭,說道:“真是開了眼了,楚推官……”
    “不急。”楚昭雲領著人出了魏湖的房間,在院子裏等著。
    驛館裏其他人都被看押起來了,閑雜人等不得走動。
    等了片刻,才等到驛丞的人打聽來消息:“驛丞大人,楚推官,是魏湖他們自己,是他們,他們住進驛館的頭一不畏冷,冷一些才能打起精神溫書,所以才撤了火爐。”
    “他們中的誰?”
    “他們四個都是這般……”
    楚昭雲想了想,看向驛丞大人,問道:“驛丞大人可知道這幾人的來頭?”
    “隻知道些許,魏湖是密州知州的內侄,其他三人是魏湖的同鄉,他們四個一起去汴京趕考。”想了想,驛丞也不再保留,說著自己的猜測:“據我觀察,這四人之中隻有魏湖家境好些,帶了個小廝,其他三人都是隻背了書匣子,他們能住進驛館,也是沾了魏湖的光……”
    “他們在驛館住了幾日了?”
    “今日是第六日。”
    “也就是說,魏湖出事時,是他們住在驛館的第五日。”見驛丞和範堅都沒有反應過來,楚昭雲挑明了說道:“去汴京城參加春闈科考,不急著趕路,反而在離著密州不遠的青州住了五日?剛啟程沒多久,就停了五日?”
    “啊!不對勁!不對勁啊!楚推官,這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