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岑簡單煮了一碗清湯麵，許莓出來的時候那碗麵剛好端出來。
    碗上氤氳的熱氣仿佛讓她覺得剛才的一切好像做了一場不可思議的夢一樣。
    “飛機上應該沒怎麽吃東西吧？這裏沒有國內方便，就簡單煮了碗麵。”
    許莓自然是不計較這些的，微微點頭，坐在餐桌邊。
    雖然確實有點餓了，但是她藏了一肚子的話，吃不下這些東西。
    “怎麽了，不喜歡嗎？”
    她遲遲不願意動筷子，不知道是不喜歡還是不願意再吃他做的東西。
    “沒什麽胃口。”
    她低聲道，心裏還是難受得很。
    薛岑把碗筷放在一邊，歎了口氣，起身牽起她的手淡淡道：“你過來。”她跟著薛岑走到沙發邊上，薛岑拉著她坐下，一手將人圈在懷裏。
    “想聽什麽？我告訴你。”
    許莓微愣，感覺到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溫熱的鼻息落在脖頸上。
    她聲音輕顫，淺淺地問道。
    “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雖然問出這句話有點不好意思，但這也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可她聽到薛岑說：“我也不知道。”
    許莓微微有點失落，這個答案似乎太過於模棱兩可了。
    下一秒他又補充道，像是思考了好一會兒給出的答案。
    “不知道是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第一次見你是在學校大禮堂，看你在台上拉完一首曲子，你那天穿了一身純黑色的連衣裙模樣驚豔到我到現在還記得，但也隻是見了一麵，多看了幾眼，要說有多傾心好像有些膚淺，後來我們在一個班裏。”
    說到這他淺淺地笑了兩聲。
    “我覺得你很可愛，會因為一個數學題和別人吵起來，發現自己錯了之後硬著頭皮道歉，真的很好玩，後來見到你會在籃球場上為了陸知衍很大聲地喊加油，我想你眼光真的很差，就想聽你也對我喊一聲加油，再後來，我都記不清了，每天見你一麵你給我的感覺都在不斷更新，後來我想不出其他的詞來形容你，想了很久覺得最適合你的詞就是喜歡。”
    “是怎麽看都很喜歡的那種。”
    他說得宛如細水長流，講到很久之前 ，講到每一次見麵時的印象。
    記憶猶如影像一樣在許莓的腦海裏放映。
    很多被她忽略掉的細節，都被重新想起來。
    “那那會兒我抽屜裏的零食，也是你送的嗎？”
    許莓輕聲問了句。
    感覺到他在肩膀上微微點了點頭，許莓也笑出聲來。
    “那你還說是我不死心的追求者。”
    她聲音越來越弱，不死心的追求者，好像也是那麽回事兒。
    眼眶好像又熱熱的，一想起來就會覺得心酸的感覺。
    “那你就沒打算放棄過嗎？追你的人也很多。”
    其實沒必要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她這裏，如果他很早就放棄了，接受別人的心意，估計早就是不同的結局了。
    “我沒想過。”他聲音低沉，緩緩道：“我的熱度其實很淺，但唯獨在你身上我想了很久，如果忘不掉，倒不如試一試在你身上死磕下去會是什麽樣？”
    聽完，心口又因為他的話泛起酸意，許莓又落下一滴淚來，聲音輕顫：“那你現在知道會是什麽結果了嗎？”
    “嗯，知道。”他輕聲道，帶著絲僥幸說道：“我發現，上天還是庇佑我的。”
    許莓又吸了吸鼻子，她想世上沒有什麽庇佑，有的都是他自己的努力。
    是他費了千辛萬苦走到她麵前，把她拉出深淵。
    “那如果，那天見麵我沒有讓你和我結婚呢？”
    他會說出自己喜歡她的事情嗎？會阻止她和陸知衍領證嗎？
    薛岑抿著嘴笑了一下，輕聲道：“許莓，其實我不是什麽好人，回國之前我就查過你什麽時候會去領證，不然你以為為什麽那麽巧會在民政局門口見到我？”
    都是他步步為營，如果當天陸知衍就算出現了，他也有辦法讓她們領不了這個證。
    許莓微愣，雖然沒想到會是這樣，但又覺得無比慶幸。
    她轉了個身，反手抱著他的腰，腦袋埋在他胸口，沒有繼續哭，隻是靜靜抱著他，感受他身上的體溫。
    手指在他腰間的衣服上輕輕捏著。
    埋在胸口的腦袋沒有抬頭，說出來的話悶悶地。
    “那你為什麽不早一點說，萬一真的就錯過了呢？”
    要是他們的幸運都差了一點，那怎麽辦？
    “不是最好的時候。”他說得有些無力：“我沒有殷實的家底，和你分開之後更是一無所有，更別提去你麵前說什麽喜歡你了，想要站在你麵前，一腔空白的喜歡沒有用，我要有可以毫無顧忌地站在你麵前，幫你處理掉所有麻煩的能力。”
    要沒有後顧之憂的去讓許莓決定是否喜歡自己。
    若是要帶著一身麻煩站在她麵前，他自己就做不到。
    “可是、太虧了這樣。”許莓喃喃道。
    他笑了聲，問她：“虧什麽？”
    許莓微微抬眸，對視上他濃厚如墨般的眼眸，說：“你喜歡我，比我喜歡你多了很多年，這樣對你，太虧了。”
    她一本正經的模樣讓薛岑不知道該怎麽和她換算這件事，像是一道很難解的數學題在他麵前，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薛岑喜歡許莓很多年，和隻要許莓喜歡薛岑這件事是對等的。
    他想他真的不需要許莓去彌補什麽過去虧欠下的光陰，隻要從現在開始，是義無反顧的喜歡他就好了。
    “沒關係的。”他說道，聲音懇切：“隻要你從現在開始，專心喜歡我就好了，因為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未來還有很久，要一直喜歡我也很難的。”
    許莓斂了斂眸，抱著他的手又緊了幾分。
    她鄭重地一字一句道：“我會的，我會一直喜歡你，很久很久的。”
    薛岑輕輕應了聲，臉頰在她的頭發上蹭了蹭。
    窗外的天光大好，雖是冬天但是卻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離別時見到許莓的那個午後。
    他看著轉角那棵大榕樹嘴上說著：要祝她平安喜樂，萬事順遂，心裏卻在想著，下一次見麵，一定要告訴你，我有多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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