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柏自從師父藥蛇丟失後，就一直守在這裏，他將藥蛇失蹤的地方，畫成了地圖，給了白璿一份。
    白璿拿著簡易地圖看了一眼，將上麵內容記入腦中，就還給了卷柏。
    白璿這邊以掃皇陵的名義，明麵上查探皇陵，而另一邊，龍刹和黑蜘蛛暗中進行探查。
    十七王爺以自願打掃皇陵的名義，跟在白璿身後一起掃陵，回想起今日院中發生的事情，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十七王爺靜默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璿兒今日為林虎和蘇錦成受罰，可是想收服他們？”
    白璿看著神道上滿地積雪，混雜著幾片枯黃的落葉，神色淡淡回了一句：“並不是。”
    “那璿兒何必替他們受苦？”
    林虎和蘇錦成是大皇子一黨的人，雖然看得出來他們有心跟著璿兒學武，但是他們真正的目的誰也不清楚。
    白璿神色淡然道：“我隻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負自己該負的責任，其他的，管不了。”
    她既然收了林虎和蘇錦成為徒弟，就得對他們負責。
    他們目前來說，沒做什麽對她不利的事情，那就是她的徒弟。
    今天他們身體確實已經到了極限，不能再承受更多懲罰。
    白璿其實隻想傳遞一個信息，就是她確實把他們當做徒弟，至於以後他們要如何對她這個師父，是他們的事情。
    十七王爺默了一下，開口問道：“若是有朝一日，他們還是會背叛你呢？”
    “任何人都無法背叛我，因為我不信任何人。”白璿神色冷酷地說道。
    十七王爺一陣驚訝，璿兒不信任何人？
    “璿兒也不信我？”他問道。
    白璿沒想到齊曜會這麽問，迎著他視線，坦然道：“原則上來說，我會警惕任何人，包括你。”
    這是與生俱來的警惕，與她特種兵總指揮官的身份有關，如果什麽人都能信任，她也到不了那個位置。
    最容易警惕的是敵人，而最難警惕的是身邊人，所以，最好保持時刻警惕。
    “也包括蕭王？”
    “是。”白璿語氣肯定。
    十七王爺滿目震驚地看著眼前女子，半晌回不過神來。
    雪後的陽光下，她肌膚晶瑩剔透，一雙美眸烏黑耀亮，渾身氣質那樣清冷高貴，仿佛與生俱來，就是個王者。
    她的眼裏，不止情愛，不止師徒，亦不止與他引為至交。
    她仿佛透過千水萬山，將整個天下囊入眼中。
    齊曜忽然就想起她一路走來，步步晉升，想起她野心勃勃，想起她誌存高遠。
    他忽然就覺得，他和蕭王在她的心目中，是一樣的了。
    十七王爺不再說什麽，拿著掃帚清理著神道，冷風從眼前吹過，他隻覺得頭腦一片清明。
    他們現在掃的這座皇陵，是先皇陵墓永陵，並不是他們的目標。
    大周建國二百五十餘年，共有九位皇帝葬在天鹿山，高祖帝的安陵在北側，地勢位置最高，從這裏一眼看去，隱約能見到安陵種著的高大柏樹，上麵還覆蓋著未化去的積雪。
    這一路上都是雪，白璿思索著這神道上的雪要掃？
    就在這時，一隊軍馬從旁路過，為首之人正是守陵軍隊的副將周衝。
    周衝昨日親眼見得密使訓斥徐勇，要其不許刁難白璿，這會兒見著白璿在掃皇陵，連忙走了過來。
    “白三小姐，這積雪不用清理，等太陽出來，雪自然化了。”
    白璿抬眸看去，隻見來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中等身材，個子不高不矮，單眼皮，大耳朵，長得挺有特色。
    相貌雖然不出眾，但是一眼就能讓人記住。
    白璿微微一笑：“多謝將軍關懷。”
    周衝連忙說道：“白三小姐客氣了，在下周衝，是守陵軍的副將。”
    對方自報家門，那就是有交好的意思了，白璿仔細打量著眼前男人，倒是想起一個人來。
    她紅唇輕啟，試探性地問道：“敢問朝中周戎老將軍……”
    “正是家父。”周衝回道。
    “原來如此。”白璿點點頭，默了一下，感慨不已地說，“想周老將軍當年，也是神勇無比，如今，周氏一族卻不被重用。”
    “害！還不是得罪了……”周衝正要說出“徐家”二字，連忙住嘴。
    這軍中大多都是徐勇的人，他差點惹禍上身。
    “白三小姐，扯遠了。”周衝訕訕一笑。
    白璿頓時就明白了，周衝也是身不由己。
    不過，他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對她示好，想來，也是得到徐勇允許的。
    守陵軍今日對她的態度，與昨日大相徑庭，白璿不由更加懷疑有人敲打過徐勇了。
    白璿朝十七王爺看去，隻見十七王爺神色也有些奇怪，便知道不是他。
    不是十七王爺，那又是誰？
    白璿想不明白，便暫時先將這個問題放下。
    她抬眸看了眼高祖所在的安陵，開口說道：“周將軍，我自幼便聽父親講起高祖帝當年征戰沙場的故事，對高祖帝極為欽佩，不知道可否前去祭拜一下高祖，瞻仰一下高祖帝畫像？”
    “自然可以。”周衝笑著說道，“安陵有碑文可了解高祖帝生平事跡，白三小姐感興趣的話，可去安陵各殿內打掃一下，給高祖上炷香，增加些供品。”
    這皇陵平時本就沒什麽人，白璿又是奉命打掃皇陵，自然可以去安陵。
    周衝又寒暄了幾句，這才離開。
    白璿和十七王爺直奔安陵，白璿忽然發現，周衝就沒把她身邊這個身份貴重的王爺放在眼裏。
    “他不知道你是秦王？”白璿問道。
    十七王爺自嘲地說道：“璿兒以為，一個閑雲野鶴的醫者，會有多少人認識？”
    這周衝那日見過他出示令牌，倒不至於不認識他，不重視卻是真的。
    白璿默了一下，開口道：“周老將軍英勇不假，但周衝如今的行事作風，顯然更加圓滑。”
    “近朱則赤，近墨則黑，周衝在徐勇手底下辦事，很難不被同化。”
    白璿點點頭，直往地圖上藥蛇消失的地方而去。
    不遠處，慕容月殺盯著白璿和齊曜背影，神色陰沉。
    他絕不能讓這丫頭找到藥蛇，就是找到了，他也要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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