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昊然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看到皇帝盯著他的眼神滿含殺意。
    他在官場上也有一段時間了，察言觀色還是會一些的。
    “陛……陛下……”馮昊然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渾身一片冰涼。
    他在江湖上混了這麽久，今日到頭了嗎？
    皇帝駭人的目光從馮昊然身上移開，神色柔和看向一旁的白衣女子。
    “起來吧，白璿。”
    馮昊然想著將皇帝的注意力吸引到白璿身上，連忙說道：“陛下，白璿身為公主師，生活卻如此不檢點……”
    “這和你欺君，有什麽關係呢？馬天然？”
    白璿從地上站起身來，神色清冷地打斷馮昊然，並喊出了他的另外一個名字。
    “你說什麽？”
    馮昊然驀地瞪大了眼睛，兩眼驚恐地看著白璿。
    白璿目光冰冷盯著眼前男人：“馬天然不是你以前行走江湖，到處騙人時用的名字嗎？”
    馮昊然滿目震驚，眼裏滿是不敢置信，白璿為什麽會知道他以前的事情？
    他來上京城後，從來就沒對人透露過啊，白璿怎麽會知道？
    “馮公子大可不必如此驚訝，這點事情還不好查嗎？”
    白璿不可能手裏什麽資料都沒有，就跑到皇帝麵前來揭發馮昊然。
    早在這之前，她懷疑馮昊然身份有問題的時候，就開始查馮昊然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這馮昊然不但沒什麽本事，還是一個江湖騙子。
    說著，白璿神色淡然從袖中拿出一個整理好的小冊子，恭恭敬敬地呈遞給皇帝。
    “陛下，這是馮昊然的過往經曆，臣已經整理成冊，內容過多，陛下不必詳細翻閱，隻看目錄即可。”
    皇帝微微抬眸看了白璿一眼，他早該知道，白璿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既然她把馮昊然抓了出來，就一定會拿出可靠的證據。
    這雷厲風行的手段，比忠勇侯靠譜多了。
    白璿自然也不會告訴皇帝，通過各種手段獲取情報，是特種兵最基本的手段。
    她是沒空去查，但給點錢讓人去查，可就省事多了。
    為了保險起見，她還分別找了兩撥人去查。
    皇帝翻看著手中冊子，隻見上麵第一頁列著馮昊然所做的事情，不是寫著馮昊然騙人錢財，就是欺騙良家婦女。
    他還分別用了幾個別名，在江湖上行騙，馬天然就是其中一個。
    他在一個小縣城行騙的時候，有人報了官，讓他給逃脫了。
    皇帝麵色愈發陰沉，最後，直接將小冊子拍到了馮昊然臉上。
    馮昊然戰戰兢兢地撿起來，一看，這本冊子幾乎將他老底揭了個精光。
    馮昊然麵色煞白，額頭上滿是冷汗，極力穩住自己。
    “陛下！冤枉啊，臣真是太冤枉了，這上麵的事情，跟臣八竿子也打不著啊，這是白璿為了汙蔑臣，胡編亂造的。”
    馮昊然回過頭來，兩眼通紅盯著白璿，厲聲斥道，“白璿，你真是用心險惡，為了對付我，竟然不惜偽造證據，欺君罔上，你知不知道這是殺頭大罪？
    “陛下，您也知道，臣和白璿之間有過節，白璿看臣不順眼，恨不能臣死，她說的話做不得數啊。”
    白璿淡淡一笑，抬眸看向皇帝：“陛下，馮昊然說得沒錯，臣的確看馮昊然不順眼，臣的話也做不得數，但被馮昊然欺騙過的人所說的話，總能作數吧？”
    “那自然是能作數。”皇帝點點頭，語氣凝重地說道，“不過，山高水遠，要想把這些冊子上的人從各個不同地方找來，也得個十天半月吧？朕看了一下，距離上京最近的阜城，也得三天。”
    若是沒有證人，白璿這一本冊子，就和空話沒有什麽區別。
    白璿氣定神閑道：“陛下，臣在讓人調查馮昊然的時候，就已經把其中一部分人請到了上京。”
    馮昊然：！！！
    白璿這妖女！也太可怕了，居然那麽遠把證人請來了？
    皇帝也頗有些驚訝，開口問道：“他們願意這麽遠來？”
    “臣答應給他們提供食宿，報銷途中的花費，還為他們討公道，願意來的百姓很多。”
    馮昊然氣得嘴都歪了，麵上一陣扭曲，他行騙一生，竟然栽到了一個小丫頭身上。
    “白璿，你偽造證據也就罷了，居然還讓人假扮證人，簡直可惡！”
    馮昊然跪在地上，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陛下，白璿擺明了是在算計臣啊，您可別上了她的當！”
    白璿淡聲道：“陛下，宣這些人進宮一問便知。”
    皇帝挺欣賞白璿的，這丫頭思慮周全，確實能做大事。
    “好，朕要親自問上一問。”皇帝冷冷盯了馮昊然一眼，怒氣沉沉地道。
    皇帝召令下去，清羽很快帶著人進宮來了。
    她一開始還不明白小姐為何要她安排這些人的住宿，現在才知道，他們對小姐有用處。
    魯公公在殿外看了一眼，隻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回稟道：“陛下，外麵人挺多的，有二十多個。”
    “都宣進來。”皇帝道。
    大殿之上，黑壓壓的一群人，馮昊然回頭一看，不由縮了縮脖子，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白璿到底是什麽人啊，竟然把他老家的人也給找來了。
    “你們看看，認識這位公子嗎？”
    馮昊然低垂著頭，但已經有兩人在盯著他看了。
    白璿直接走過去，一腳將馮昊然踹翻在地，馮昊然頓時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群人將他的容貌看了個清清楚楚。
    “是他！”
    “啊！你這個騙子！”大殿中一人尖叫起來。
    另一個女子哭了起來：“他，就是他，馬天然，他騙了我的婚，他說過要娶我的，我就跟了他，結果，他把我賣了……嗚嗚嗚……”
    “他也騙了我，騙光了我的嫁妝，我娘給我的壓箱底的東西，都被他給騙了，他還拋棄了我。”
    “還有我，他說自己能幫我賺錢，我就把幾間鋪子給他打理，結果他卷了銀子逃跑了。”
    “……”
    大殿之上，控訴之聲四起，有幾人忍不住衝上去，扯著馮昊然頭發就是一頓暴揍。
    “我打死你個騙子！”
    “打死你！”頃刻間，密密麻麻的拳頭落在馮昊然身上，隻將馮昊然揍得鼻青臉腫。
    一個女子痛心疾首地道：“陛下，求陛下給草民做主，嚴懲這個騙子！”
    “求陛下給草民等人做主。”眾人齊齊請命，馮昊然麵如土色。
    皇帝氣得心髒都在顫動，他舉起茶杯重重地擱在桌子上，渾身怒氣散發開來。
    “好，好，好得很。”皇帝點著頭，滿麵陰沉道，“把徐清彥給朕叫進宮來，朕倒是要問問他，如何選拔的前三甲。”
    白璿在一旁說道：“陛下，可將吏部侍郎李大人一起宣進宮，當初武舉選拔的時候，是李大人協助徐丞相的。”
    吏部侍郎李雲康是薛冰雨的外祖父，朝中各類官員升遷和職位調動，都跟他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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