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朝進一步解釋道：“對！不過，生石灰遇水會散發出大量的熱氣，熱氣有可能會燒傷母雞和雞崽，使用前不僅得把母雞和雞崽弄走，還得把雞窩裏的稻草清出來。當然，拋開計量談後果是不對的。這是一次性撒大量生石灰殺菌的特殊情況。平日裏，咱們隻往雞圈豬圈裏撒一點點生石灰，遇水散發出來的熱量不大，不會造成燒傷的後果。”
    徐寧認真聽萬霍雲朝的科普，她開始挑揀著石灰岩，邊詢問挑選標準，邊往竹簍裏裝大小中等石灰岩。
    霍雲朝是標準的體能廢物，他光是在山中行走就消耗掉大量的體力，照顧好他自己就不錯了，沒辦法替徐寧分擔什麽。
    徐寧砍了根樹枝削成大小適中的扁擔，又給霍雲朝砍了根拐棍，她挑著滿滿兩大框石頭走在前頭，時不時回頭看兩眼。
    霍雲朝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頭，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努力邁著兩條沉甸甸的腿跟上健步如飛的徐寧：“寧娘，你先下山，不用管我。”
    徐寧堅決不同意，找了個蹩腳的借口來打發霍雲朝：“我看看有沒有野雞野兔，打回去加餐。”
    這片山中是沒有吃人的大型猛獸，但有能殺人的毒蛇毒蟲，徐寧怎麽可能放心霍雲朝一個人待在山裏？
    霍雲朝嘴上說著讓徐寧先走，心裏卻一點也不想被徐寧拋下，聽到她這麽說心裏樂開了花，“寧娘，你在山裏打過野雞野兔
    ？”
    “嗯。”
    徐寧還想說點什麽，耳朵忽地一動，衝霍雲朝比了個“噓”的手勢，握住手裏的砍刀，轉向發聲處。
    “咯咯——”
    霍雲朝倏地瞪大眼睛，該不會是附近有野雞出沒吧？他家寧娘的嘴是開了光嗎？
    事實證明，徐寧的嘴就是開過光的，想要吃野雞就有野雞吃。
    說曹操曹操到！
    發出聲響的正是一隻體型健碩的母雞，剛下完蛋就發出炫耀的咯咯聲，殊不知它的得意炫耀暴露了它的藏身之處。
    霍雲朝雙眼放光地看著徐寧狩獵，隻見她貓著身子慢慢湊近野雞，銳利的眼眸搜尋最合適的下手時機和角度。
    “咯咯咯咯咯——”
    伴隨著急促的雞叫聲，徐寧扔砍柴刀發出“嘭”的那一聲被掩蓋，緊接著傳來野雞死前的撲騰聲，撲騰著撲騰著，徹底沒了生氣。
    徐寧拎著一隻五斤左右的野雞出來，霍雲朝迎上前來，捏了下雞大腿：“寧娘，這野雞長得比家雞還壯實！它大腿上的肉軟軟的，真不是一般的肥！”
    連著吃了好幾頓葷腥，他不饞肉，但有自動送上門來的肥野雞，這就是純純的撿了大便宜的快樂！
    徐寧笑著回答：“回去燉給你吃。”
    她記得霍過，霍雲朝從小到大最愛吃的就是雞大腿，給他安排上。
    霍雲朝心裏甜滋滋的，軟綿綿的雙腿注入力量，腰杆子挺得直直的：“我們一起吃。”
    徐寧點頭，心裏盤算著把野雞的四隻
    腿保留下來，她吃兩隻小的雞腿，大雞腿分給她爹和霍雲朝一人一個。
    如此一來，一家三口都有雞腿吃，誰也不用讓著誰，皆大歡喜。
    霍雲朝極力掩飾他的疲憊和虛弱，這具身體太不爭氣，全憑著意誌力支撐才能走到半山腰。
    “寧娘，我得歇會兒。”
    徐寧猶豫了下，提出建議：“要不我背你下山？基本沒人進山的，你不要擔心被人瞧見。”
    霍雲朝瘋狂搖頭，“不不不！寧娘，我歇會就好。”
    他沒能挑著石灰岩下山已是懺愧不已，哪能舍下臉皮不要讓徐寧背他下山？
    徐寧還沒聽說過哪個男人願意讓媳婦背的，所以她被拒絕了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小兩口一起坐著聊了會兒天，霍雲朝無意間提到帶甜味的東西能快速補充體力，徐寧立馬坐不住了：“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野果。我多摘些，你帶回去給小海。”
    霍雲朝知道徐寧是閑不住的人，他實在是累得不行，沒辦法當徐寧的小尾巴。
    歇了大概十分鍾，霍雲朝緩過來了，他站起來做舒展運動。
    伸伸腿，彎彎腰，壓壓腿，甩甩手，全身動起來，舒活舒活筋骨，不然今晚他會因為肌肉疼而睡不著。
    霍雲朝吃過大虧，他不敢懈怠，伴隨著嘎嘣嘎嘣響，舒展筋骨和肌肉再疼也得做。
    長痛不如短痛。
    等一整套舒展運動做完，霍雲朝感覺他重新活過來了，他喊了聲：“寧娘，你在哪呢？”
    徐寧久久沒應聲，霍雲朝放心不下她的人身安全，哪怕徐寧的戰鬥力頂十個他，也不妨礙他擔心。
    霍雲朝走出去不到十米遠，猛地聽到“嘭”一聲，定睛一看——野兔！
    守株待兔的典故發生在眼前！
    霍雲朝興奮大喊：“我的天！寧娘有隻肥野兔撞樹上，活活撞死了！”
    徐寧從灌木叢裏冒出頭來，入目的是霍雲朝喜上眉梢的模樣，她沒提驅趕野兔的辛苦，配合霍雲朝的說辭說：“霍雲朝你今天真幸運！”
    霍雲朝緊緊抓起肥野兔，舉得高高的：“不！不是我幸運，是寧娘把這份幸運傳遞給我的！我回去一定要跟大家夥說！”
    徐寧注意到野兔有蘇醒過來的預兆，走過來接過那隻肥野兔，趁著背對著霍雲朝的時候，眼疾手快地擰斷野兔的脖子，送它歸西。
    霍雲朝對此一無所知，他的好心情持續一整天，晚上睡覺前還帶著燦爛笑容。
    回到徐家，霍雲朝邊歇息邊看火，徐寧坐在他身邊，按照兔毛筆的要求來取兔毛。
    取完做筆用的兔毛，徐寧問：“我聽人說冬天看書寫字的時候坐著不動特別冷，要不我給你做頂兔皮帽子吧？”
    霍雲朝點頭說好：“寧娘，我看書裏說鞣製兔皮的時候，加點生石灰，效果會更好。”
    徐寧頭也不抬：“好。爹明天應該在家，請他幫忙挑兩擔石頭回來，一次多燒點。”
    “寧娘，萬一書裏說的法子不管用呢？”
    霍雲朝知道徐寧很慣著他，可他仍忍不住問道。
    徐寧實誠回答：“你說過，就算那些石頭燒不成生石灰，也能用來肥田。”
    霍雲朝笑了，笑得特別甜，湊過去親了她的臉頰一下：“寧娘，我好喜歡你。”
    尋過來的徐屠戶撞見這一幕，默默後退，他恨不得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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