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興嚇得臉色一變：“為何要殺人？”
    “招財儀式。”
    暗衛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周長興臉色變來變去，最終穩定在血紅色，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殺意凜然的話：“那些人該殺！”
    暗衛甲有些訝異：“你不怕？”
    “我之前是怕你們錯殺好人、惡人該殺！尤其是那些打著招財旗號，實則棄殺女嬰的人渣，見一個殺一個！”周長興擲地有聲，眼中迸發出強烈的仇恨之火，甚至連他攥在手中的筷子發出細微的爆裂聲。
    暗衛甲乙對視一眼，非常識趣地沒有問。
    二人極有默契地一起伸筷子夾碗裏的紅燒肉：侯爺的紅燒肉做得就是好吃地道，瘦肉不柴，肥而不膩，鮮香味美，再來一盆都吃不膩！
    周長興很快發現碗裏的紅燒肉正在飛速減少，當即拋棄掉不該有的心思，一心加入搶食大軍：“你倆給我留點紅燒肉！”
    一夜無夢，霍雲朝天沒亮就來到書院門口，親自接待學院夫子，給足了他們的臉麵。
    “見過侯爺！”
    三名書院夫子恭恭敬敬地向霍雲朝行禮問安，身後站著三十多名學子，即將搭乘四輛牛車前往流民暫住區。
    三名夫子將會登上馬車，隨霍雲朝一同前往流民暫住的地方，和上次簽紅薯種契書一樣，幫官府給流民們上戶籍。
    霍雲朝向來沒什麽架子，笑嗬嗬地擺手道：“不必多禮，三位夫子快上車吧。今日需得請夫子勞神，還望夫子們見諒。”
    其中一名陳姓夫子說：“侯爺這麽說就太見外了。侯爺宅心仁厚，為了減輕老百姓們的負擔，以契書作保派發免費紅薯種，如今又幫著數千流民安置，您的仁愛之心，大夥都能看得到。”
    霍雲朝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陳夫子過獎了，我隻不過是做了點自己能做的事情。食君之祿，忠君之士。我也想替陛下分憂。再者，我也是有私心的。陛下命我在三年之內將紅薯推廣到全國各地，我必須得仰仗老百姓們才行啊。”
    三名書院夫子聽到霍雲朝這麽直白地說出他的想法，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霍雲朝見三名夫子不再作聲，笑嗬嗬說：“縣太爺沒少說我是一根腸通到底。夫子們不必多想，我就是不希望別人把我當成什麽神仙之類的東西。我不是，我是有私心的人。”
    三名夫子聽到這裏反而肅然起敬，陳夫子又率先開口：“侯爺，您不必如此過謙，您的善舉造福了一方百姓，百姓會記得您的功德。”
    “嗐！陳夫子，你就別這麽閉眼誇我了！我希望三位夫子等會兒做戶籍的時候，多留意些沒有女眷的流民。請把他們的戶籍單純放出來，我有大用。”
    霍雲朝是很喜歡別人誇他，但這麽閉眼吹，他實在不喜歡。
    陳夫子還想再說什麽，比他年長的夫子扯住了他的衣袖，不讓他再吹彩虹屁。
    霍雲朝沒再聽到彩虹屁，反倒是心裏舒坦了不少。
    沒錯，他就是山豬吃不來細糠。
    一行四人晃晃悠悠地來到流民暫住區，七零八落的破爛棚子出現在眼前，一股股怪味道充斥鼻間，霍雲朝這麽愛幹淨講衛生的人，第一時間抽出他媳婦專門給他準備的手帕，捂住口鼻。
    “夫子們，你們也把口鼻堵上！等會兒下了馬車，夫子們走路也多加小心，盡量不要踩水坑，保不齊這些汙水裏有什麽病菌呢。”
    霍雲朝真的真的真的無比嫌棄流民暫住區的衛生條件，但他是有正事在身，不得不來這裏辦事，不然他肯定掉頭就走，哪裏會在這裏備受各種怪味道的侵襲？
    三名夫子見狀分分有樣學樣，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捂著口鼻再下馬車。
    “夫子們，要不你們還是回馬車上等著吧。我讓長隨把馬車趕遠點。”
    說幹就幹，霍雲朝讓周長興把馬車趕遠一點，不讓這三名夫子再聞到那些怪味道。
    王縣令從另一輛馬車下來，見到捂著口鼻的霍雲朝，笑話他：“喲，這不是我們平樂侯嗎？怎麽捂得這麽嚴實啊？有啥見不得人嗎？”
    “大人！你少在那幸災樂禍啊！這衛生條件這麽差，我多呆一陣都要吐了！”
    王縣令聽到這話，看到滿地的排泄物，汙水橫流的汙糟畫麵，無奈搖頭：“倉廩實而知禮節。流民們連口飽飯都吃不上，哪有多餘的精力來搞衛生？”
    霍雲朝連連擺手道：“不不不，王大人，此言差矣。正是因為窮困潦倒，流民更應該注重衛生。一旦流民生病，無錢可醫，對他們造成的是毀滅性打擊。”
    “雲朝，你說得對！”
    王縣令從未聽過這麽新鮮的說法，順著霍雲朝的思路一想，別說還真是這個理兒。
    霍雲朝再次強調，末了他注意到隨處可見的尿池糞池，兩眼一黑，惡狠狠說道：“禍從口出患從口入，流民們更應該注意衛生！不成不成，這裏的衛生條件差到離譜，我不能讓夫子和學子們在這種糟糕透頂的惡劣環境待太久，萬一染病回去怎麽辦？大人，我們往後再撤一裏地，讓流民清理好自己再過來上戶籍！”
    王縣令哭笑不得：“雲朝，你這不是瞎胡鬧嗎？咱們何必讓流民搞這些表麵功夫的？”
    霍雲朝義正言辭地反駁道：“不！大人，這不是搞表麵功夫！流民生存在這種惡劣環境裏，他們的身體可能自行適應了環境。但咱們不是啊！你就算不為了自己的身體健康，也得顧及書院的夫子和學子們！心懷天下百姓的學子們在若幹年後將會是我們大勝朝的中流砥柱，他們的身體健康非常重要！大人，你聽我的，讓這群流民把身上的跳蚤什麽的東西全清理幹淨！清理不幹淨不要靠近我們！”
    在霍雲朝的堅持下，王縣令不得不讓衙役們去下達要求，讓流民們回去用清洗幹淨身體，換上幹淨衣物再過來上戶籍。
    因著這項詭異的命令，流民們心裏惴惴不安，連番追問衙役：“官差老爺，為啥突然要讓我們清洗身體？”
    劉衙役大聲回答：“此乃侯爺下的指令！”
    三名帶頭人聯想到霍雲朝昨日問起家中女眷的事，眼中滿是驚懼不安：侯爺該不會是想趁機搶走他們的女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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