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睜開眼睛。
    孟達山立馬閉上了嘴巴。
    欣喜地叫道。
    “崽崽，你醒來了？感覺還好吧？”
    聲線之中，帶著幾分懼怕。
    怕自己剛才不經意說出來的話語。
    被孟衍聽到了。
    這孩子要是知道自己得了腦癌。
    肯定會崩潰的。
    “爸？”
    孟衍大腦還處於一片混沌。
    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
    下意識的叫出了聲。
    “哎！爸在這裏！是不是口渴了？爸給你倒杯水……”
    孟達山轉身就去給孟衍倒水。
    看著孟達山的背影。
    忽然間。
    孟衍大腦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忍不住捂著頭慘叫出聲。
    緊接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眩暈感。
    孟衍【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砰——
    孟達山聽到這動靜。
    手裏的水杯沒拿穩。
    掉在了地上。
    熱水燙到了手都沒有感覺。
    趕緊叫道。
    “崽崽！”
    “醫生！醫生!快來人啊！”
    孟達山手忙腳亂地給孟衍拿了個垃圾桶。
    等孟衍吐完之後。
    這才感覺整個人好受了許多。
    醫生聽到動靜趕緊過來。
    給孟衍做了一點檢查，詢問感受。
    見孟衍大腦變得清晰，理智。
    對醫生的問題對答如流。
    這才開口：“應該沒什麽事了，多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醫生，可是崽崽剛才頭疼的要死，還吐了……真的沒事嗎？”
    “咳咳……病人剛剛蘇醒，有一點不適應吧。”
    “叔，別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麽。”
    醫生朝著孟達山使了個眼色。
    孟達山明白了。
    不要在孟衍麵前提起【腦癌】兩個字。
    免得影響患者的心情。
    孟達山瞬間不敢說話了。
    雖然孟達山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但是看著孟衍的表現……
    很有可能。
    大腦真的出了問題。
    等醫生走了之後。
    孟衍漸漸恢複起了暈倒之前的記憶。
    記得是跟孟玲去買草莓冰淇淋。
    自己剛嚐了一口。
    就突然眼前一黑。
    醒來就到醫院了。
    孟衍心頭一跳。
    看了一眼難掩眼神擔憂的孟達山。
    該死！
    難道爸他已經知道了……
    孟衍小心翼翼地開口：“爸，我沒事吧？”
    “你……你當然沒事了，醫生說隻是休息不夠才導致的暈厥。”
    “崽崽啊，不是我說你，為了賺錢做生意固然是好，年輕人有拚勁嘛。”
    “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你知不知道差點嚇死我跟你媽，還有玲玲了。”
    孟達山的眼神帶著幾分躲閃。
    這一刻。
    孟衍什麽都明白了。
    畢竟暈倒送到醫院。
    這麽大的事情。
    醫生肯定檢查過。
    通知過家屬了。
    “我知道了，爸，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的。”
    孟衍咧了咧嘴。
    暫時沒有戳破。
    想著到時候到了。
    再攤牌吧。
    “崽崽，這家醫院我感覺檢查不準，壞的嘞，我們還是多去找幾家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
    孟達山的眼神帶著幾分哀求。
    孟衍抿了抿唇：“爸，等出院了，我有話要跟你和媽說……”
    “好好好，不說這些，等出院了再說。”
    “這次真的多虧了幼薇跟陳燕兩個好姑娘。”
    “如果不是她們恰好路過，發現了昏倒的你。”
    “就玲玲一個小孩子，我真怕耽擱了時間，讓你出了個【萬一】……”
    “幼薇跟陳燕送我來醫院的？”
    孟衍微微一怔：“那她們現在呢？”
    “她們已經回學校去了，改日得好好答謝一下人家才是，崽崽。”
    “幼薇還給你做了緊急救援，人工呼吸。”
    “如果不是幼薇，我都怕你沒那麽快蘇醒……”
    如此巧合……
    孟衍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林幼薇跟陳燕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得了腦癌的事情。
    醫生檢查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隻會通知給病人最親密的家屬。
    孟達山跟張妙花就算知道了，斷然不可能跟林幼薇她們說的。
    “……是，該好好答謝他們。”
    “玲玲一定嚇壞了，我得跟她道歉才是。”
    “對了。爸，媽跟玲玲她們……”
    “玲玲好像受到了驚嚇，知道你安然無恙才放心了。”
    “你媽先帶玲玲回去休息了，明天過來替班。”
    “崽崽，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盡管說出來。”
    “有爸在你身邊照顧著你呢。”
    “恩……謝謝爸。”
    孟衍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如果沒有腦癌。
    知道林幼薇給自己做了人工呼吸。
    肯定會心潮雀躍吧。
    也不用讓孟達山拖著那麽疲累的身軀。
    還要照顧自己這個病患。
    明明孟達山還不到五十歲。
    看起來就跟六十歲了。
    就是操勞太多。
    累得。
    孟衍還來不及報答孟達山，彌補當年的一切。
    隻能夠向孟達山索取……
    現在……
    千言萬語。
    隻能化為一個字——
    唉！
    “爸，你的手……”
    孟衍注意到了孟達山被燙傷的手。
    孟達山看了一眼，笑道：“不礙事，就被熱水燙了一下，等我去用涼水衝衝。”
    “爸，別省了，趕緊去找醫生看看！”
    “醫生！醫生！”
    孟衍撒開嗓子喊著。
    生怕孟達山為了省錢。
    不去看醫生處理燙傷。
    強忍著疼。
    這樣孟衍能夠愧疚死。
    “好好好，崽崽，你別喊了，我去找醫生看。”
    “你剛蘇醒，體力不夠，得注意休息。”
    “我這就去！”
    怕孟衍透支自己的體力。
    孟達山不敢再耽擱了。
    趕緊去找醫生處理燙傷。
    “對不起……爸，真的很對不起……”
    望著孟達山離去的背影。
    孟衍眼神閃過一抹愧疚。
    最終閉上了眼睛。
    淹沒了許多的哀傷。
    不自覺地想著……
    得了腦癌，回到孟家的自己。
    找回親生父母，親生妹妹。
    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明明孟達山他們已經開始在g市定下來。
    準備賣著包子，供孟玲上學。
    對找回孟衍這件事，不抱期待了。
    沒有期待，就沒有失望。
    發生任何事情，都能夠從容應對。
    然而。
    孟衍回來了。
    老兩口高興地仿佛得到了第二次生命。
    偏偏是帶著腦癌這個消息歸來。
    注定無法活多久。
    讓老兩口充滿希望之後。
    在知道這一個殘酷的事實。
    再一次被命運沉重一擊。
    重重一拳，砸到在地上。
    承受巨大的絕望。
    自己活著……
    自己存在……
    到底是好？
    還是壞？
    沒有人能夠給孟衍一個答案。
    時間無法回轉。
    人生無法重來。
    才顯得如此難能可貴。
    事實就是。
    孟衍得了腦癌。
    回到了孟家。
    跟父母，妹妹相認。
    如今……
    父母怕是已經知道孟衍得了腦癌的事實。
    孟衍隻能夠抱著這些注定無法實現的偽命題。
    熬過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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