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季澤坐了下來，看著秦老爺子臉上的溝壑，和早已斑白的兩鬢。
    他眨了眨眼，“因為我看不慣營銷部的人吃拿卡要，我要整治賀池吃回扣的事情。”
    秦老爺子斜了他1眼，“說實話。”
    營銷部的人吃拿卡要這種事情，這不是第1次，即便是他以前也存在不少。
    要不為什麽說銷售賺錢呢？
    自古以來，生意大多是在飯桌酒桌上談成的，這是固有的習俗。這習俗不好，但是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原因。
    飯桌酒桌上，大家推杯換盞，往往顯得親近熱切，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表現了合作的信任和誠意。
    而吃回扣這種事情，更是常見，在各個部門行業之間均有存在。
    倒不1定非是吃回扣的人多麽貪婪，而是本身就是人情社會，輪到自己求人辦事的時候若是送了禮，對方收了，自己也會安心幾分。
    若是對方拒絕了不收，你求他辦事，自然會心裏生出懷疑：對方是不是不把自己當作自己人？
    收回扣這件事情當然不對。但是辦事的人收了禮，讓對方覺得這是和自己站在了1條船上，雙方之間多了幾分無形的信任。
    而信任，往往對於促成合作十分重要。
    這就是人性。
    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老爺子相信秦季澤不會不懂，隻要不太過，睜1隻眼閉1隻眼，讓底下的人賺1點敲打1下，他們才會更加賣力。
    賀池這個人不怎麽樣，秦老爺子之前也沒有放在心上，秦思雨非要和他在1起。
    那就成全她，當個玩具而已。
    賀池不過是捏在手心裏的猴子，翻不出他秦家的手掌心。
    秦季澤為了這麽1點事情去插手總部的事情，還落了話柄，不像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秦老爺子拿起旁邊的茶杯，打開罐子裏的茶葉，等著秦季澤回答。
    秦季澤上前接手，拿過茶杯，把熱水緩緩注入。
    注水、溫壺、洗茶、泡茶、悶茶，他做得行雲流水，清亮的茶湯從茶壺裏緩緩被注入杯中。
    霧氣蒸騰，茶香4散開來。
    “我就知道瞞不過爺爺，我整治賀池吃回扣，其實更是因為我發現了賀池吃的回扣可能和2叔有關。”
    聽到這話，秦老爺子神色1變。
    營銷部的人吃回扣，他可以接受，隻要不超過那個度，對公司的長遠發展來說是利大於弊。
    可若是管理層出現這樣的問題，那對於整個集團來說，是滅頂之災！
    他眯著眼，看著秦季澤：“你是說這事秦正也插了1腳？！”
    秦季澤見狀，把茶杯遞給老爺子，緩緩說道：
    “公司裏有人舉報賀池吃回扣，我本來覺得這件事情可大可小，2叔可以處理好。
    可是，後來還有人舉報賀池潛規則辦公室女下屬。但2叔對這件事情居然輕輕放過，秦思雨是他的女兒，賀池在秦氏集團潛規則女下屬無疑是狠狠在打我們秦家的臉。
    我心裏覺得奇怪，就查了查，結果發現賀池的海外賬戶和2叔的賬戶有利益往來。2叔這件事情做得隱秘，我這次插手賀池的事情，表麵上是敲打賀池，實際上更是敲打2叔。”
    老爺子眉毛都豎了起來，“怪不得，我說賀池哪有這個膽子敢在辦公室裏潛規則女下屬。這分明是打我秦家的臉麵！
    秦正這個當爹的居然不知道維護女兒，不知道維護我秦家的臉麵，倒是幫著那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秦老爺子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秦正不幫自家女兒就算了，還打算幫著賀池瞞天過海，輕拿輕放。可見他們背後是勾結了多大的利益！
    “你確定這事情是你2叔的手筆？”
    “我不確定2叔和賀池有多少勾結，但是2叔的賬戶和賀池的賬戶確實有過往來。
    而且哪有父親會在知道自己女兒的男朋友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後，不幫著自己的女兒？”
    秦老爺子也皺著眉頭，他喝了1口茶，壓下心底的憤怒。
    “思雨呢？思雨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秦季澤微微抬眼，他神色如常，
    “思雨知道了，她和賀池分手。說要去國外玩1段時間，我覺得讓她去散散心也挺好的。”
    “她前段時間鬧著非要去秦氏集團上班，我還以為她是真的有長進了！唉……”
    秦季澤掩住神色的異樣，含糊不明地說：“她這次從國外回來，就會長大的。”
    秦老爺子繼續出聲：
    “賀池呢？你為什麽要留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技術部那個是你的人。”
    “爺爺當初準我回來，不就是為了讓我製衡2叔嗎？我留著賀池，自然是為了幫爺爺。”
    秦老爺子聽到這話，把手裏的茶杯重重放在書桌上，陶瓷杯碟和書桌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可秦季澤繼續開口，
    “當然我也是有自己私心的。
    我這個人護短又看重臉麵。我的妹妹、我的妻子都被賀池欺負，那以後是不是誰都可以來踩我1腳？我說的話還有誰會聽？
    賀池之前幾次3番騷擾清顏的事情，爺爺您不會不知道。我既然要幫爺爺製衡2叔，那我若是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又怎麽讓2叔忌憚？”
    秦季澤把自己的私心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連自己的野心和記恨也說得清清楚楚。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和睚眥必報的惡劣性子，甚至還捅破了秦老爺子那點見不得人的私心。
    這是1招險棋。
    可是秦季澤知道，他能贏。
    “爺爺是為著我秦家，我也是為著我秦家。如果爺爺完全信任2叔，那爺爺當初又怎麽會準我回來？”
    秦季澤並沒有遮遮掩掩，他回國是為了製衡這件事情，在他邁入總公司大門那1天起，秦氏集團裏的高管董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是沒有人會明明白白把件事情說出來，更沒有人會在老爺子麵前捅破他的私心。
    秦老爺子聲音裏聽不出喜怒：“你這樣說，就不怕我生氣，讓你滾回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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