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貴說著，朝顧千蘭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顧千蘭眼神淡淡地看著跪在下首的男子，有些不大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他馬上要當爹了，跟她有什麽關係？
    那個孩子，又不是她弄出來的。
    憑什麽，她要看在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份上，原諒他之前的所作所為？
    更何況，大貴兄弟倆個這次被王希同請到宅子裏辦差。
    幾個密謀商議的事情，意欲為何，他還沒有說清楚呢。
    犯了這麽大的錯事，想讓她如此輕飄飄地原諒他們兄弟？
    開什麽國際玩笑呢？
    真當她的性子是泥捏的不成？
    “你起來吧！”
    “你和二貴早已經不再是顧家的下人，這聲大小姐我擔當不起。”
    “你更不需要求得我的原諒，過來跪我。”
    大貴愣愣地抬起頭，看向神色淡然的顧千蘭。
    “大小姐......這是，還不肯原諒我們兄弟？”
    他實在有些不明白，宅子裏不是正缺人手當差嗎？
    雖說，他不清楚，大小姐收集那麽多各式各樣的山貨做什麽。
    想來，她必然是有了其他的生財之道。
    他和二貴都識些字，更是會算術和記賬。
    他們兩個能回來幫忙，對於大小姐甚至整個顧家而言，應該都是事半功倍的大好事。
    為什麽，大小姐連思考一下都不曾，就一口回絕了呢？
    “原諒？！”
    “你做了什麽好事？值得我去原諒你們的？”
    顧千蘭冷笑了一聲，看著大貴那一副不知所謂的表情，隻想上去扇他一耳光，讓他好好醒醒腦子。
    見大小姐這樣說，大貴張了張嘴。
    轉念一想，自己確實是有些......沒做什麽好事情。
    相反，他和妹夫一起做下的事，此刻怕是還引得大小姐，正在氣頭上呢。
    他訕訕地閉上嘴巴，緊抿著唇，規規矩矩地再次朝大小姐磕了三個頭。
    顧千蘭微眯了下眼睛，看著大貴的動作，弄不懂他到底又想玩什麽花樣。
    “大小姐說得是......奴才和弟弟這段時間，確實沒做什麽，讓大小姐滿意的事情。”
    “但求您再給我們兄弟一次機會，讓我們能再替您效力。”
    他抬起頭，眼神中透著一抹堅定。
    “畢竟，我也是馬上就要當爹的人，得努力做些什麽，替未出世的孩兒考慮考慮。”
    “奴才聽說......大小姐如今的鋪麵，遍布各處。”
    “還請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大貴鄭重地說著，目光朝著躲在人群中的二貴看去，使了個眼色。
    這個臭小子，倒是知道躲在他身後，享現成的好處。
    等他把大小姐哄好了，求得了差事，他隻用跟在後頭沾光是吧！
    可把他給美得呢！
    二貴接收到大哥的眼神，不情不願地從人群中擠過來，和他並排跪在一起。
    “大小姐，求您再給我們兄弟二人，一次機會吧！”
    “哪怕是......從最底層的夥計做起，隻要能讓我們在您的手底下當差。”
    “讓我們做什麽，都是甘願的。”
    顧千蘭輕笑了一聲，看向跪地的兄弟二人。
    “真的讓你們做什麽差事，都甘願嗎？”
    她可不認為，已經當了一段時間管事，做過人上人的兄弟倆個，還能再像過去那樣吃得了苦。
    他們若真有吃苦耐勞的心，為什麽不像村民們那樣，進山去采集些山貨回來，跟顧家換銀子？
    明明隻要他們勤快些，多進山幾趟。
    甚至根本不需要進深山，就可以掙到，足以讓他們過得相當舒適的銀錢。
    可他們的小心思，全放在顧家的銀子上。
    想著能從鄉親們的牙縫裏，摳出些好處占為己有，隻想如何才能夠不勞而獲。
    這樣的人，讓她如何相信他們二人，真的有心悔過，想回來認真當差？
    更何況，他們有心算計主家的銀子，打算從鄉親們辛苦勞動的成果中，克扣好處中飽私囊。
    這樣的性質，已經不能用簡單的懶惰，和不想吃苦去概括了。
    大貴麵上一喜，他就知道大小姐對他們兄弟二人，還是不同的。
    隻要讓二貴也一起跪過來求一求，她肯定會對他們心軟。
    至少，看在他們已經死去的娘親份上，多少也會對他們網開一麵。
    “是啊！大小姐，我們兄弟能吃苦，無論您讓我們做什麽差事，都可以。”
    “隻要能再收下我們！”
    大貴的眼裏迸發出希冀的光芒，眼巴巴地看向大小姐，隻盼著從她的嘴裏，說出他最期盼的話語。
    “你們說得不錯，眼下我手中的產業遍布許多地方。”
    “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隨便把你們兄弟二人安排到哪裏，都是可行的。”
    顧千蘭垂下眼眸，微微勾起嘴角。
    “隻不過，你們也清楚，找些村民們做零散的活計可以。”
    “但你們兄弟想要被委以重任，隻是普通的雇請，是絕不可能的。”
    她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石桌，看著開始麵麵相覷的二人，緩緩開口。
    “想長期在我手底下幹活，需得簽下賣身契。”
    “你們可明白了？”
    大貴下意識地看向弟弟，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些茫然。
    他們才剛剛恢複良籍不久，眼下又要再次回歸到奴籍去了？
    二貴仔細地想了想，似乎做奴才，尤其是大小姐家的奴才，也沒什麽不好的。
    “我簽！大小姐，我願意再次簽下賣身契。”
    “隻要大小姐您願意再收下我，讓我繼續為您賣命，我什麽都聽您的。”
    二貴忙不迭地保證道，就差舉起手來發個誓。
    當著一眾顧家下人們的麵，顧千蘭絲毫不擔心這兩人會反悔。
    她笑了笑，朝著陪在一旁的一雙兒女說道。
    “你們去房裏取紙筆過來，我教你們如何寫賣身契。”
    她這段時間，看連蒼的律法書可不是白看的。
    這一回，不讓大貴兄弟兩個，好好地吃一吃教訓，讓他們長長記性。
    她就不姓顧！
    兩個小家夥得了命令，飛快地起身，朝著他們之前的小書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