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周氏微微抿了抿唇，露出一抹蜜汁微笑。
    看樣子，他們家小叔子的行情，在村子裏相當不錯呢！
    瞧瞧這家人......就算是大小姐曾經的家人，又如何？
    還不是眼巴巴地盼著，要跟他們家結親？
    想到她家小叔子，能娶到小少爺和小小姐曾經的小姑子，往後臉上也分外有光彩。
    雖說......大小姐一家，早就跟這邊的人不來往、不走動，更不承認他們的關係。
    可這血脈一說，卻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存在。
    顧周氏的心裏，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小叔子娶誰都行，最好的選擇便是老餘家的閨女——餘冬玉了。
    無論她從哪個角度考慮，那個姑娘都是最佳的人選。
    “你們有數就好！”
    “話說回來，餘冬玉的婚事，你們做兄嫂的，能做得了主吧？！”
    顧周氏打量著老餘家的環境，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看看這院子，又髒又亂，像是根本沒人好好清理打掃一般。
    也不知道，現在被大小姐安排在長北鎮宅子裏，做掃灑丫頭的餘冬玉，有沒有變得勤快一些。
    她雖說希望小叔子娶了那姑娘，卻並不想攤上個又蠢又笨的妯娌。
    “做得了主！當然做得了主！”
    “冬玉她即便已經是顧家的下人了，可也還是我們老餘家的閨女不是？”
    “建忠家的雖是她的主子，但她可以隨時替自己贖身嘛。”
    “我們這一大家子，永遠都是她的親人，我們是她的兄嫂啊！”
    方秀兒理所當然地應聲，絲毫不在意餘冬玉自己的意願。
    在她的眼裏，那個不省心的丫頭，都是已經嫁過一次的人了。
    還能有個當管事的男人肯娶她，她就該燒高香了吧！
    年紀大是大了些，能心疼人、知冷知熱地待她就行。
    “你們能做得了主，一切就都好辦了。”
    顧周氏挪了挪身子，看向方秀兒。
    “你們把她的生辰八字拿出來，我們拿去找人給他們合一合八字。”
    “若是合適的話，我家小叔子跟她的婚事，就算是成了。”
    方秀兒的笑容僵在臉上，呆愣了一瞬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怎麽就這樣成了？
    他們家好像什麽條件，都還沒有說呢！
    聘禮銀子給多少？喜餅、喜服什麽時候送過來？
    他們要不要拿銀子過來，替冬玉贖身，這些重要的大事，一件都還沒提呢！
    “不是......你們......這就談妥了？”
    她結結巴巴地看著顧周氏，眼底的焦急幾乎快要溢出來。
    “啊！對啊！”
    “可不就這麽談妥了嗎？”
    “怎麽？我剛才，還有什麽事沒說清楚不成？”
    顧周氏一臉的詫異，不明白方秀兒還急個什麽勁。
    他們家的老閨女，又懶又不夠聰明，能有人看得上娶回家，就算不錯了。
    “都嫁過一次人了，再出嫁要談的，可不就這些嗎？”
    她說著便站起身，看向方秀兒，隻等著她拿出餘冬玉的生辰八字，就可以走人。
    “等一等！”
    “你們還沒說聘禮銀子呢？！”
    “嫁人怎麽能沒有聘禮呀？更何況，我家小姑子雖說嫁過一回，卻還是黃花大閨女呢！”
    “二貴親口說的，壓根就沒有跟她圓過房。”
    方秀兒梗著脖子，不依不饒地攔在顧周氏的麵前，一點也看不出剛才的唯唯諾諾。
    “哎喲！”
    “你看看我這腦子，我就說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好像一直沒提呢。”
    顧周氏拍了下大腿，笑著打了個哈哈。
    要說這聘禮銀子嘛！
    之前他們家還在村子裏當差的時候，過來透話音那會兒，倒確實提過一嘴。
    可現如今，早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呀！
    她的小叔子不僅成了縣城大宅子裏的管事，還看上了另外一個姑娘。
    且在她看來，那個叫月禾的，雖說現在是餘村長的暖床丫頭。
    真要算起來，卻比娶回餘冬玉，還要便宜得多。
    可以說得上，壓根不用花費一文一厘，便能接回家去。
    “看看！你不問，我還真是忘得一幹二淨呢！”
    她笑著看了自家男人一眼，對他使了個眼色。
    該說不說，這種時候，她家相公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總不能黑臉、白臉，全讓她一個人給唱了吧！
    大莊清了清嗓子，臉色略顯幾分尷尬，沒好氣地瞪了自家媳婦一眼。
    “是這樣的，原本娶冬玉姑娘回來，要給你們家幾兩銀子做聘禮。”
    “隻不過嘛......”
    他不好意思地側了側身子，不去看方秀兒那雙滿是渴望的眼。
    “如今我們都去了縣城當差，要在大小姐跟前提娶回冬玉姑娘的話，怕是還要費些功夫。”
    “這些周折......就當是賠給我們家的辛苦錢了。”
    這番話一說出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害臊。
    哪有空手套白狼，平白娶回一個大姑娘的道理。
    隻是......自家媳婦的意思，他又實在不好違背。
    萬一......事情真就成了呢？
    他們家存幾個銀子不容易，能省下幾兩銀子，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方秀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裏聽到的內容。
    他們家這是幾個意思？
    一大家子人在顧宅當差，混成管事的都有好幾個。
    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眼前的這一家人在顧家拿到的月例銀子，肯定比當初大貴一家還要多。
    人家尚且舍得拿出五十兩銀子來，做了個天大的局將她公婆送走。
    他們家正經娶房媳婦回去，怎麽就連一兩銀子的聘禮，都不舍得掏呢？
    “不是！？”
    “你們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呀？”
    “若是沒有誠意娶我家小姑子，直說便是了。”
    “說這些話，存心逗我們好玩兒是吧！”
    方秀兒氣得頭頂直冒煙，半分情麵也不顧了。
    沒有銀子，還做什麽親家？議的哪門子親事？
    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好了！
    他們家小姑子，再不濟也是個黃花大閨女。
    就算他們沒有銀子拿出來，替她贖身。
    等過幾年，她恢複了自由，照樣也能嫁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