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婦唱夫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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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花抬起頭。
    看見魏珍珍捂著臉,眼淚瘋狂滑落。
    她眼神痛苦而悲痛,還交織著濃濃的悔意。
    是啊,原本她應該還有個孩子的……
    她原本還有個孩子的。
    是她自己……
    是她自己親手害了腹中的孩子!
    魏珍珍一陣哽咽。
    “荷花,我想我爹了……還有我娘,和我兄長……”
    她越說眼淚落得越凶。
    而後,變成了痛苦絕望的大哭。
    沈若惜和慕容明華出來的時候,聽到一陣嘶啞的哭泣聲。
    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壓抑。
    是從魏珍珍的殿內傳出的。
    二人對視一眼,而後心照不宣的走出了瑤光殿。
    兩道倩影,逐漸消失在了夜色中。
    聶玉蘭站在門口,久久未動。
    一旁,春兒過來扶著她,壓低聲音道。
    “娘娘,明華公主……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聶玉蘭搖頭。
    “不清楚,不過明華公主不是好事之人,本宮避而不談,她應該不會深究。”
    說罷,她垂眸,走了進去。
    ……
    外麵,沈若惜與慕容明華並肩而行。
    沈若惜開口道。
    “容嬪也是命苦之人。”
    “宮裏的女子,有多少得到了善終?”
    慕容明華蹙了蹙眉,說道。
    “其實我有些疑惑蘭嬪的態度,即使是避寵不爭,也不應該如此忍讓。”
    “我也覺得疑惑,但是宮內之事我不了解,既然蘭嬪娘娘不想事情鬧大,那還是不多言比較好。”
    “你這樣是對的,你看著宮裏富貴滔天,但是卻是吃人不眨眼。”
    慕容明華低聲道:“宮裏子嗣這麽少,一部分原因是父皇的女人少,另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夭折了很多,至於夭折的原因,誰又真的清楚呢?”
    沈若惜沒吭聲,隻覺得心底泛出一絲涼意。
    深宮似深淵。
    她還是避開得好。
    二人走了一陣,到了一處園中。
    慕容明華突然一拍腦門。
    “哎呀,我突然想起,母妃交代我去皇後那還有點事,我得趕緊過去。”
    她笑道。
    “若惜,你在此處等著,等會冷霜會接你出宮,我就先走一步了。”
    說罷,不等沈若惜反應,一個轉身,帶著人匆匆離開了。
    沈若惜站在園中,看著麵前幽深的湖水和兩邊的燭火,有些懵。
    說走就走了?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剛準備找處地坐下等待,突然見一道身影掠過。
    “誰?!”
    她一驚。
    隨即一隻手緊緊捂住她的嘴,帶著人就進了旁邊的偏殿。
    沈若惜瞪大眼。
    幾乎是立刻從袖中掏出銀針,朝著對方的大腿就紮了兩針。
    身後響起一聲悶哼。
    剛準備再紮,突然感覺不對勁。
    鼻翼間縈繞的淡淡的清冽的檀木香味。
    如此清雅,又如此熟悉。
    捂著她的手鬆開。
    沈若惜轉身,對上了一張俊美絕倫的臉。
    慕容珩淡淡的眸子染上一層邪肆。
    “這麽凶,像是以前父皇養的一隻貓。”
    說罷,他撩起蟒袍。
    將腿上的兩根銀針給拔了出來。
    不知道她紮得什麽穴位。
    大腿又疼又麻,差點站不住。
    沈若惜抬起那雙盈盈美目,有些無語的瞪了他一眼。
    “翎王大半夜的,扮什麽賊?幸好隻紮了兩針,要是我再兩針下去,你不僅會倒地不起,還會傷到男人的根本。”
    說完,她想了想。
    反正他已經不行了。
    傷就傷了。
    也沒啥。
    “看你似是有些無聊,給你找點刺激。”
    “沒想到堂堂翎王,還有這麽幼稚的一麵。”
    沈若惜將他手裏的銀針拿來,小心翼翼的放進身上的針包內。
    然後收進袖子。
    還沒捂好,胳膊就被人一拽。
    接著跌入了一個滿是藥香的懷抱。
    慕容珩摟著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掐著她的腰。
    鼻尖抵在她的脖頸,輕輕嗅了一下。
    沈若惜身子一僵,酥酥麻麻的癢意瞬間遍布全身。
    心如鼓擂。
    慕容珩輕聲道。
    “放輕鬆點,本王又不會吃了你。”
    沈若惜在心底忍不住嘀咕。
    怎麽吃?
    說得好像你能行一樣。
    她手指輕移,落在慕容珩的大腿上。
    “剛剛紮了你的穴位,可能會有一段時間的酸脹,我給你揉揉。”
    說罷,她從他身上下來,雙手按住他的小腿。
    從下往上開始給他按摩。
    慕容珩抓住她的手。
    “不用這麽委屈。”
    “不委屈。”沈若惜將下巴放在他的膝蓋上,微微仰頭,動人至極,“能為翎王分憂,我高興都來不及。”
    上輩子他為了她血染鑾殿,嘔血而亡。
    這一世她不過為他屈膝揉腿。
    算不得什麽。
    然後剛揉幾下,卻見慕容珩彎腰。
    一隻手將她抱了起來,將她重新禁錮在了懷中。
    沈若惜無奈。
    “不揉的話你會酸脹的。”
    “就脹著。”
    慕容珩聲音繾綣。
    他就是不想見她屈尊,即使是為他。
    她應該是高高在上的。
    應該是被捧在手心的。
    若是她在下,那也一定是在床榻之間。
    而不是現在。
    慕容珩看著懷中的美人,越看目光越迷離。
    他忍不住低頭,唇落在她的唇角,輕輕落吻。
    一隻手抓住她細白的手腕,另一隻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腰身。
    像是一隻慵懶的大貓。
    不斷調戲著手裏的獵物。
    他似乎很喜歡這樣和她耳鬢廝磨。
    沈若惜被他磨得氣息不穩,耳朵都紅了。
    半晌,她扛不住。
    “你身上有些燙。”
    “不用管。”
    “但是真的挺不正常的……”
    沈若惜一摸他的額頭,頓時大驚。
    “慕容珩,你發燒了!”
    “……嗯。”
    他悠悠點頭,安靜的看著她。
    平日裏冷淡的雙眸,此刻氤氳上一層霧氣,居然有些……
    可愛?
    沈若惜咳嗽了一聲,板著臉從他身上下來。
    “手給我。”
    慕容珩乖乖伸出手。
    把脈之後,她鬆了口氣。
    隻是尋常的發燒,沒有更多的症狀。
    “不用緊張。”
    慕容珩開口:“從小便是這樣,我隻要一累,就會病倒,吃點藥就好了。”
    “你今日是打馬球累到了?”
    慕容珩沉默了一會。
    而後緩緩點頭。
    沈若惜擰眉:“既然你有這個毛病,怎麽還要上去,你是當真不惜命麽?”
    “你在關心我?”
    沈若惜:……
    這是重點嗎?
    她無奈的應了一聲。
    “嗯。”
    聽到她的回答,慕容珩眼底劃過一絲亮色。
    而後忍不住一把又將眼前的人兒摟在了懷中。
    沈若惜嚴厲道。
    “你還發著燒呢!”
    “讓我抱一會。”
    他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唇邊弧度展開,宛若青鬆之上那一抹嘴純白的冰雪消融,好看得炫目。
    沈若惜被這美人計迷得有些發愣。
    隨後乖乖隨他了。
    慕容珩在胸口掏出一枚素雅的玉簪。
    “贏了比賽,得到了你的發簪,值得。”
    沈若惜好奇:“你怎麽知道這發簪是我的?”
    “我見你戴過。”
    沈若惜一愣。
    這枚發簪,她記得就在茶樓約見他的那一次戴過。
    這麽小的細節,沒想到他居然記得。
    他當真眼裏都是她。
    慕容珩又開口。
    “我準備過一陣子,跟父皇提賜婚的事。”
    “還是先緩緩吧。”沈若惜低聲道,“我才剛剛和離,總得緩一陣,而且……皇上可能並不是很願意你娶我。”
    今日仁景帝當眾說是賜婚,她後來反複琢磨,總覺得他是發現了什麽。
    “他願不願意不重要,你願不願意才重要。”
    “我……”
    剛吐出一個字,慕容珩的吻卻壓了上來。
    他用唇壓製著她。
    交纏間,慕容珩的聲音從唇縫中溢出。
    “不準拒絕。”
    沈若惜:……
    她也沒準備拒絕啊!
    這狗男人想親她就直說!
    沈若惜仰著頭,被迫接著他的掠奪。
    可能因為發燒的關係,慕容珩身上的溫度格外燙人。
    她覺得自己也要被灼傷了。
    就在此時,外麵突然響起一陣聲音。
    “沈若惜呢?”
    “四王爺請回,我並未見到沈大小姐。”
    “本王明明見沈若惜來了這裏,冷夜,你幫著她隱瞞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四王爺在說什麽。”
    是慕容羽!
    沈若惜一愣,隨即想要起身。
    然而卻見慕容珩一把按住她。
    隨後突然一個用力,將她按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更重的吻了下去。
    沈若惜身子後仰,無處受力。
    隻能雙手環住了他的脖頸。
    這動作似是取悅了慕容珩。
    他動作更大。
    桌上的硯台被弄掉下去,發出響聲。
    外麵再次傳來了慕容羽的聲音。
    “裏麵有人?究竟是誰!”
    “四王爺說笑了,除了我家主子,還會是誰?”
    “我進去看看!”
    慕容羽執意到進來。
    沈若惜有些慌,睜大美目瞪著麵前的男人。
    慕容珩移開她的唇,貼著她的耳畔。
    “已經和離了,還怕他看見?”
    “怕。”
    沈若惜抱著他:“怕他看見,影響你的聲譽。”
    慕容珩一愣。
    隨即長睫微斂。
    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裏,眸中淌過一絲溫柔。
    外麵,慕容羽已經與冷夜爭吵。
    快要動手。
    慕容珩將懷中的人放下,替她整理了下衣襟和淩亂的發絲後,才轉身,打開了門。
    開門的瞬間,他眸中欲望如潮水般退去。
    籠上一層疏離的寒意。
    他目光直逼門口的慕容羽。
    “有事?”
    看見他,慕容羽一愣。
    隨即道:“我還是來找沈若惜的,她……”
    沈若惜提著裙擺,慢悠悠的從慕容珩身後走了出來。
    她冷聲道。
    “找我幹什麽?”
    看見她,慕容羽勃然大怒。
    “沈若惜,你跟翎王獨處一室這麽久,究竟在幹什麽?!”
    沈若惜覺得好笑。
    “不知道四皇子是以什麽身份,過來質問我?”
    慕容羽一怔,隨後沉下臉。
    “你剛剛與我和離,如今就過來勾引翎王,還要不要臉!”
    慕容珩眸色發寒。
    “沈大小姐是我請來的。”
    “你請來的?九王弟,你請這種女人做什麽……”
    “看病。”
    慕容珩打斷他的話:“還有問題嗎?”
    聞言,慕容羽一時語塞。
    看病?
    孤男寡女,而且還是大晚上的。
    在這裏看病?
    但是慕容珩麵色微紅,神態不對,顯然是正在高燒。
    似乎真的是發病了。
    但是他仍然覺得蹊蹺。
    “看病為何不堂堂正正的看,非要在這殿中關上門看?”
    “本王愛在哪看,就在哪看。”
    一句話,將慕容羽氣得半死。
    見慕容羽憋屈的樣子,沈若惜心情大好。
    她微微福身。
    “翎王殿下,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慕容珩點頭。
    沈若惜轉身,走下台階,朝著外麵走去。
    經過慕容羽的時候,她目不斜視。
    甚至都沒給個多餘的眼神給他。
    慕容羽突然有些暴怒。
    她居然敢無視他!
    這個曾經滿心滿眼隻有他的女人,居然敢無視他!?
    怒上心頭,慕容羽猛地轉身,一把拽住了沈若惜。
    “你給我站住!”
    巨大的力道,讓沈若惜手腕一疼。
    她擰著眉。
    “疼!”
    “你裝什麽!我……”
    唰的一聲。
    利刃出鞘的聲音。
    伴隨著一陣寒光閃過,一把利劍朝著慕容羽的手臂直接砍了過去。
    慕容羽急急鬆開沈若惜。
    但是仍然被劃了一道傷口。
    要不是他撤得快,這隻胳膊怕是要廢!
    冷夜低著頭,看著自己空空的劍鞘,有些無語。
    你清高。
    你拿我的劍砍情敵。
    “你瘋了?!”
    慕容羽震驚的看著手執利劍的慕容珩。
    如果說剛剛是懷疑,那麽現如今他已經是確定。
    慕容珩對沈若惜……
    絕對不一般!
    “慕容珩,你還真看上了這個賤人?!”
    “管好你的嘴,再這麽不幹不淨的,等會我不介意讓你再也發不了聲。”
    慕容珩聲音淡淡。
    但是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冷意。
    慕容羽抿了抿唇。
    極其生氣,但是卻再也不敢造次。
    他知道,慕容珩是真的敢!
    他咬著牙。
    “我隻是想提醒你,與她搭上關係,於你沒有好處!”
    慕容珩眼神鄙夷。
    “這話好像輪不到你說。”
    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柔柔的呼喚。
    “殿下……”
    慕容羽轉頭。
    看見寧蘭雪帶著婢女站在不遠處,正怯生生的看著他。
    沈若惜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意。
    “喲,你的側妃來了呢,四殿下在為翎王操心的時候,怎麽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算我和離了,也比你的側妃強。”
    慕容珩擰眉。
    “她什麽身份,也配跟你相提並論?”
    二人一唱一和,看得一旁的冷夜牙齒都發酸。
    得。
    還沒成親呢。
    就婦唱夫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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