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校長辦公室的頂層。
    薑奕站在窗邊，整個人藏在燈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裏，夜間的冷風吹過，掀起他的衣角和金色的窗簾。
    背後是巨大的辦公桌，桌上點亮著一盞台燈，愷撒坐在位置上撐著下巴眉頭緊鎖，像是凋塑大師羅丹刀下的思想者。
    楚子航站在辦公室側麵牆壁的書架前，他在認真地觀察著昂熱校長的藏書，試圖依次分析昂熱校長的閱讀喜好。
    昂熱校長的圖書目錄完美體現了他屠龍者和教育家的雙重身份，書籍從《龍類家族譜係圖》這種專業巨作，再到《禪與摩托車維修藝術》這種思想類小說，種類齊全，涵蓋的知識領域廣泛。
    卡塞爾學院的學生三巨頭齊聚校長辦公室，這是極其少見的。畢竟獅心會、學生會、黜龍會三個學生社團已經囊括了大半的學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三名學生社團的話事人就代表著卡塞爾學院的“民意”和“民聲”。
    而在今晚三名學生領袖、高階級精英學員在校長辦公室密會昂熱校長，一定是有足夠重大的事情驚動了他們。仿佛預示著卡塞爾學院乃至混血種的世界會有大事發生。
    風吹著落葉在屋頂滾動，好像無數忍者在屋頂上潛行而。
    屋內安靜極了，辦公室的主人還有這場會議的召集者都沒現身，三人都沒閑心交流閑談些什麽。
    寂靜又持續了片刻，忽然薑奕從窗前離開，來到巨大的辦公桌前落座。楚子航也從書架前回到座位，愷撒整理了一下衣著，恢複了正坐的姿勢。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到了屋內，昂熱推開了門徑直走到書桌的主位上，他的手中端著一隻骨瓷茶壺，壺嘴處還騰著白色水霧。
    “教務委員會的會議罕見地超時了！久等了，我親愛的同學們。”昂熱邊走邊說，他滿臉的微笑，從他臉上看不見一點遇見麻煩事的負麵情緒。
    昂熱拿出五隻骨瓷茶杯，依次斟了四分之三。
    “大吉嶺紅茶，請各位品嚐。”昂熱一邊倒茶一邊說，“真是難得，同時邀請三位學生參加晚間茶會，歡迎諸位！”
    昂熱再把茶杯分給三人，輪到楚子航時，昂熱親自把茶杯放在他的麵前。
    “傷勢好些了麽？”昂熱關心地說：“你可是我們屠龍事業的中堅力量，要保養好自己的身體。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給你開一張為期一個月的請假條讓你好好修養，學業也不用擔心，畢竟麵對了龍王後除了身體上傷勢的恢複，心理上也需要一個治療期。”
    如果是其他人麵對昂熱校長的這番嗬護關心，估計已經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更別說被昂熱校長官方讚揚為“屠龍事業的中堅力量”！
    但楚子航隻是微微欠身說：“謝謝校長關心，但我認為自己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可以進行正常的校園學習和生活，不需要再修養。”
    昂熱點點頭也不多勸，四人秘密的深夜會議至此開啟。在昂熱旁邊的位置上，一杯茶空置著。
    “關於蘇茜同學的事情，我很抱歉，那項禁忌是在《亞伯拉罕血統契》上明令禁止的。”昂熱滿臉歉意的說，“還有那群追擊他們的人，雖然是賞金獵人，但在視頻中蘇茜爆發出殺戮意誌時已經失去了人的本性。因此在校董會上，這件事他們很堅持，沒有轉圜的餘地。”
    三人繼續沉默著，昂熱繼續說：“我能做的隻有解除她傷害同學的罪名，除非蘭斯洛特蘇醒過後證明他身上的傷勢，和齊普裏安·博德、柯利弗德·克羅利兩名同學的失蹤與蘇茜有關，不然這條罪名永遠不會成立。”
    蘭斯洛特是“龍骨計劃”中除了楚子航之外傷勢最重的學員，至此他還是在昏迷狀態。
    蘭斯洛特先是在薑氏的私人醫院接受急救，情況穩定後轉回卡塞爾學院。兩方的體檢報告都顯示他除了胸口的一道最主要傷口以外，全身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劃傷和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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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執行部不清楚當時的情況，但他們鑒定結果是蘭斯洛特的傷勢是由蘇茜所掌握的言靈“劍禦”造成。
    “除此之外，我還想知道蘇茜是怎麽掌握那項禁忌的。”昂熱看向楚子航，“而且她掌握的暴血簡直是登峰造極，已經達到了精煉龍血的極限技術，遠遠超過了暴血的源頭。”
    暴血本來是獅心會的秘術，楚子航是獅心會本任會長，而昂熱是初代獅心會的核心會員之一。
    “抱歉校長。”楚子航沒有猶豫的鞠躬說，“是我修複了暴血，並且我使用暴血的次數比蘇茜多。”
    “是我把薑氏精煉龍血的經驗交給他，讓他完善了暴血技術的。”薑奕也澹澹地說。
    昂熱歎了一口氣，他緩緩道：“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你每次戰鬥都需要清場。‘言靈·君焰’加暴血，這樣的人隻能是獨行俠，個人英雄主義在你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楚子航分辨不出昂熱的話是讚揚還是責怪，或者是惋惜？但至此他都從未後悔過開啟這項禁忌，人的力量在眾位神隻前太過渺小了，他後悔的隻有沒監管住暴血，從而被副會長蘇茜接觸到了……在這件事情上，他的責任不可推卸。
    “停止使用暴血……”昂熱再次歎氣，他也明白一旦開啟了禁忌之門，就沒有人能關上它了。
    “盡量少使用暴血，精煉龍血之所以被稱為禁忌被秘黨抵製，並非大動幹戈。”昂熱閉著眼說，“你已經行走在墮落的道路上了，暴血不但會產生殺戮意誌，不斷的精煉龍血也是會達到極限的！等你超出了血統臨界點，人類基因觸地反撲的那一刻，就會成為尼伯龍根裏遊蕩的那種生物。”
    “如果說龍類的世界是天堂，人類的世界是地獄，他們是迷失在天堂地獄之間的亡魂，沒有人接納。”
    滿堂寂靜，楚子航靜靜地聆聽著昂熱校長的勸告，但他的心境從未動搖，在他第一次暴血時，就想過了後果。
    即使結局會很殘酷，但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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