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梨衣脫下木屐放在一旁，她提著緋紅色刀柄的長刀，隻穿著白色的長襪跳上了遊艇邊的小型救生艇。
    躍動時風微微吹起她的裙擺，長襪上一節雪白的小腿在黑夜中也顯得明媚動人，小艇裏隻有她一個人獨坐。
    她從裙子裏的口袋裏掏出這樣那樣的小東西：小黃鴨、耳機、發帶……繪梨衣把這些物品擺放在周圍，都麵朝著坐在中心的她。像是少女在布置自己的房間一般。
    橘政宗來到遊艇邊看著她說：“別隻顧著玩，這是一件關係到蛇岐八家的正事！”
    繪梨衣聽著他的訓戒沒有任何反應，橘政宗微微搖頭，繪梨衣才不會管什麽蛇岐八家的正事呢！
    “你哥哥在那邊等著你。”橘政宗遙指著海平麵盡頭上的光芒說，繪梨衣這才點點頭。
    黑衣保鏢們解開纜繩，海浪推著救生艇慢慢和遊艇分離。
    救生艇發動，帶著一道白色的水痕駛向那處釋放出光芒的地方，那裏燈火透明仿佛海中的宮殿浮起。
    三位家主和所有黑衣保鏢朝著離去的繪梨衣鞠躬，因為上杉家主是要趕赴黃泉之路，為家族而戰鬥！
    “繪梨衣！”橘政宗突然大喊，駛出去十幾米遠的繪梨衣也轉過頭來。
    “為了家族，即使是麵對朋友也不能心軟！全力以赴，蛇岐八家的興亡全在你的身上！”橘政宗雖然知道繪梨衣可能聽不懂這些，但他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道。
    看著繪梨衣遠去的背影，橘政宗感覺自己是多慮了，因為繪梨衣在那種狀態下是沒有神誌的，即使是源稚生站在她麵前都可能被切碎……
    但橘政宗想起那個謎一樣的男人，那場在大阪通往東京的高速公路上的戰鬥，他就忍不住胡思亂想。
    ……
    “深度2756米，流速穩定，迪裏雅斯特號運轉正常，探查任務順利進行。”愷撒一邊向海麵的浮動平台基地報告情況，一邊操縱著這台古董級別的深潛設備。
    愷撒的操作嫻熟，雙手有節奏地在不同的閥門和旋鈕之間切換。
    剛剛兩人爭執的操作問題隻是一個小插曲，除開那該死的空氣循環係統不談，愷撒完全是一個合格的船長。
    此前誰也不知道要乘坐迪裏雅斯特號下潛，但愷撒拿著那本操作手冊，僅僅是一夜之後他就背熟了深潛器的操縱台，對這個老古董迪裏雅斯特號大大小小的裝置了如指掌。
    楚子航也暗自感歎愷撒的要強和傲嬌，雖然他在嘴上說“休息的時間不用來打遊戲幹什麽？為日本風俗行業做貢獻麽？”、“什麽深潛器看看操作手冊就會了”，其實私底下就在夜晚通宵達旦把整個操作手冊背熟了。
    這也是他作為組長和船長的責任心，即使他這條黑船上隻有楚子航一個乘客……
    愷撒就是這種人，私下裏再辛苦再疲憊，一旦穿好禮服走到眾人的目光之下就會神采奕奕就會澹定自若，眉宇間帶著一股對什麽都不太在意的慵懶貴族氣。
    下潛不到百米時就看不見任何光了，但迪裏雅斯特號的四麵都安裝有高強度的射燈，它能照亮深潛器10米左右的空間。
    在這個深度，很少能看見生物經過了，近三千米的深度，對於絕大多數的生物來說都是生命禁區。
    “到過極淵的人類不超過十名，而到過空間站的人類卻超過了百名。”愷撒看著觀察窗外的漆黑說，“如果我們把這次潛行的記錄公之於眾，會得到很多民眾的關注，學術界都會迎來震動，我們的名聲不會亞於阿姆斯特朗。”
    “不錯的建議，你先搞定加圖索家族，進而讓整個校董會妥協，我先說服施耐德教授，沒準他會幫我們搞定昂熱校長！”楚子航冷冷地說。
    愷撒無聲地笑了笑，楚子航居然也會將冷笑話？越深入海底，他們交流的興趣變得越大，似乎兩人在潛意識中都感覺自己在遠離人類社會，隻有眼前的人才是同類，交流的欲望被無限拉高。
    但很可惜的是他們兩人能說的話少的可憐，即使兩人都在無意識的尋找話題，但終結話題的速度也在變快。
    在他們口中任何事物都變得有分歧了，例如愷撒口中的東京是米其林三星的壽司店、北海道的雪地溫泉，還有京都的銀器關西的鐵器。
    而楚子航卻隻在乎那一顆顆晚春的櫻花樹……
    愷撒都能想起那個畫麵，櫻花紛墜如雨落下，楚子航盤坐在雨中，膝蓋上橫著長刀，接下來順理成章地就該切個腹了……
    如果是一對異性開啟一段極淵旅行的話，能做的事情就多起來了，即使是陌生的兩人也很快會變得親密起來，愷撒相信他們回來後就可以舉辦婚禮了！
    駕駛艙的隔壁，三號和四號水密艙之間的狹窄空間中，三無少女彎曲著身體蜷縮在裏麵，這個姿勢顯得她十分性感。
    這裏遍布管道，空間也小的可憐，還好三無少女外表是一個一米五的蘿莉，鑽入這裏綽綽有餘。不過恰恰是因為這個空間看起來全無可能塞進一個活人，裝備部和岩流研究所的人才沒有檢查。
    這裏一片漆黑，也沒有觀察窗等可以看到外麵的裝置。在她耳邊充斥著機械運轉和氣流呼嘯的聲音，但在這些噪音之前，她居然能聽見自己呼吸和心跳的聲音。
    不過還好有這些噪音刺激她的大腦，不然如果狹小空間再加上絕對的安靜，這種幽閉的氛圍會讓她瘋掉吧？
    在吵鬧的黑暗中她就忍不住胡思亂想，如果是長腿的酒德麻衣執行這次外勤任務，即便她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忍者，把她那副接近一米八的身材塞入這裏也要吃很多苦頭吧？
    當然如果是換做薯片妞，那她更慘了，這個有小肚子的管賬丫鬟估計回被卡在管道之間動彈不得。
    須彌座上，薑奕正坐在一麵巨大的屏幕前，旁邊的源稚生被一堆工作人員圍著，迪裏雅斯特號執行任務中傳來了許多數據，這些數據需要在指揮官的簽字確認後存檔。
    酒德麻衣進入室內，薑奕轉過頭來，酒德麻衣拿出手機，備忘錄上寫著一行字：
    “繪梨衣已出發，預測目的地為須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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