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和張紅秀出招待室的時候，陳主任還熱情的抓了兩把花生給紅秀，讓她帶在路上吃。

    搞的最後張紅秀走出製衣廠大門的時候，褲子兩個口袋都鼓鼓的。

    這也別怪陳主任對她這樣好，誰讓羅成是安排她跟製衣廠交接呢。給了陳主任這邊地址，明天上午就讓製衣廠派人去拉貨，而張紅秀就會在家等著。到時候陪同製衣廠的人一起再來這邊，稱重和結算都是張紅秀負責。

    而且羅成跟陳主任談的計量單位是一筐，一袋之類的。並沒有準確到多少斤，隻有一個大概數。這到時候一筐多個幾斤少個幾斤，都是張紅秀說了算。甚至這隻是第一次合作，以後要是還有呢，陳主任看的出來，以後再有這樣的合作，可能就是這個女同誌負責了。

    但陳主任搞不清楚羅成跟張紅秀的關係，這對張紅秀客氣點總沒錯。反正花生也是廠裏招待人用的，拿點花生能多換一斤的雞蛋，對他來說就不虧。

    “二哥，我們現在去哪？”

    “去供銷社，去買個東西回去，給你嫂子一個驚喜。”

    “哦。二哥你吃花生嘛，我剝花生米你吃。”

    “不用，你留著跟燕子一起吃就行。等會到了供銷社，你想要什麽，我給你買。”

    張紅秀應了一聲，沒再說話，這年頭像羅成這樣的男人，實在太出色了。有工作，有能耐，還會給人驚喜。

    來到供銷社，羅成還真給張紅秀買了一點小東西，橡皮筋和一把木製梳子。而他要給趙倩帶的驚喜就是戴天德那邊給他的縫紉機票，他來供銷社買縫紉機了。

    一架縫紉機，體積不小，重量也不太輕，畢竟大部分結構都是鐵製的。這買縫紉機雖然說是憑票就可以購買，另外還要一百二十幾塊錢。但售貨員還是喜歡套話，詢問羅成的身份。如果不是羅成穿的就像一個幹部，人家可能還會多嘴問你票怎麽來的呢。

    這可是真事，有些穿著差，要是連工人都不像的，你有票想買自行車什麽的。售票員還真會詢問伱票怎麽來的，這也是為什麽羅成現在也沒搗騰自行車到這時代來的原因。

    弄一輛自行車過來容易的很，但要是給二狗子他們騎，就容易出問題。二狗子他們還是一副農村人的形象，讓他們穿點好衣服還別扭了。

    這羅成要是自己能‘造’出來自行車，那就不一樣了。弄幾輛自行車，大家也不怕不查。不這樣的話，羅成哪怕能找人買到二手自行車，也就是人家轉讓的。可多弄幾輛，人家又要懷疑你買車的錢怎麽來的了。

    現在其實有不少人挺有錢的，但也低調的很，有些高級工人一個月就七八十。至於那些八級工，在昌城少的可憐，高級工人大部分都外調到北方工業多的地方了。

    真要說財富，其實不少人可以一家子都買的上自行車。但一般都會低調，能買的起也不買。買了一台縫紉機，這是大件，羅成又買了一掛爆竹。這抬進家門的時候打一掛爆竹，也算是喜事。

    自行車又帶人又帶縫紉機的，根本帶不了，不過這邊有拉板車送貨掙錢的。拉板車這屬於散工，是允許的，並不是有金錢交易就算買賣。

    其實有些生意還可以大大方方的做，比如賣柴火，有些地方現在都有專門砍柴賣的人，隻不過背一捆柴進城賣，也賣不了幾個錢。

    砍好的柴火，還得晾幹，然後天早進城賣，要是在下午前沒賣掉，就會便宜處理。不處理來回扛著，消耗體力不說，這柴火對於砍柴的人來說又不值錢。

    而很多人還專門圖這個便宜，家裏有柴的時候，不急著買，看人家賣不出去，就壓價格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買人家的。

    不過賣柴的大多是在縣城，而不是市區，市區賣柴其實還沒縣城好賣。在市區用煤爐子的太多，根本就不燒柴，就羅成住的大院這邊，也就是前住戶是個五保戶，有人照顧，多砌了一間廚房，否則羅成家也沒灶台大鍋燒柴做飯。

    這做買賣，其實不允許的是倒賣，並不是完全所有買賣都不能做。有人釣的魚都能直接賣給單位去，如果不是現在鄉村公社化，山林裏打的獵物其實也可以到城裏賣的，在一些農貿市場門口，就有很多人去賣點菜或者什麽補貼家用，現在是不允許了。

    縫紉機是供銷社這邊安排的人幫忙拉運的，不跟供銷社有關係，人家想幹一個拉貨的散工，都不一定有的幹。這年頭想依靠賣力氣掙點錢的人多了去了，憑什麽給你去幹。

    就跟街道辦那樣，找人掃馬路，都是家庭真正需要照顧的困難戶。否則一個月十塊錢的掃馬路活，也不是誰想幹就能幹。很多待業青年二十多都在吃父母的，其實讓他們去掃馬路，先一個月掙十塊，也是很多人願意的，隻是連這個都不是誰都有機會的。

    因為距離不算遠，談了一下價格，要了兩毛錢的運費。就這張紅秀還嘀咕了一下，這都要兩毛錢，也就幾十斤重而已，她可以跟燕子來一趟抬回去的，也不要一個小時。兩毛錢在黑市買粗糧也能買一斤了。

    羅成騎著車帶著張紅秀先回到了家，路上就跟她交代好了，縫紉機沒到就別說出來，但鞭炮可以先鋪在走廊上，這縫紉機一到就把鞭炮點了，算是又添一大件。

    兩人回到家，羅燕正在洗衣服，趙倩也沒閑著，這肚子裏小孩還沒出生，就在做一些包裹小孩的那種包裹布。這年代特別小的嬰兒是不穿衣服的，最多一個小褲頭，或者還是當尿不濕那樣的包裹褲。

    “羅成，你這是好好的，弄一掛爆竹幹嘛。又不過節又沒啥事的。”

    “等會你就知道了。手上的東西別縫了，等會有好事。”

    見羅成和張紅秀一回來，就一聲不吭的弄了一掛爆竹掛了起來，趙倩奇怪的問道。而紅秀還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口袋的花生，分給大家吃。這聰聰也分了幾個，吃的可香了。

    而算時間，因為供銷社離這邊距離並不遠，就算為了裝車怕出問題，捆綁耽誤點時間。羅成感覺也最多晚個十來分鍾就能到。

    果然沒一會拉板車送貨的就過來了，現在這點雖然不是院子裏人最多的時間。但也快到中午了，在院子中間洗刷的人不少，準備弄中午的飯。

    羅成這掛爆竹的陣勢，不少人瞧見了，特別是一些屁大的小孩，他們都盯著爆竹看。稍微大一點的，現在還在學校呢。所以能在院子裏玩的小孩，基本都是三四歲的，大部分穿開襠褲，露屁股的，能不是小屁孩嘛。

    再小年齡的，也不懂爆竹的樂趣，三四歲的，知道玩爆竹，但家裏要是有哥哥的，基本上是準備撿一點沒點燃的爆竹，留給哥哥玩。要不然也不會有兩個小丫頭片子也在盯著了。

    這縫紉機一被拉到院子裏，消息馬上傳到後院了，好像院子裏還沒有一家有縫紉機。

    前院加後院一起，別看是上班的時間，在院子裏的人還不少。隻不過平時很多人都在房間裏忙點手頭上的小活，沒多少人能清閑的待在院子裏吹風曬太陽。

    縫紉機抬進屋之前，爆竹就先放了，爆竹一放，恭賀的其他人還沒來，小屁孩就好幾個衝了過來。那找沒點燃的爆竹，是認真的一個個在找，而這年頭的爆竹，啞炮還真不少。一掛爆竹，起碼能有二三十個沒點著的。

    小孩發現一個沒點著的，就跟寶一樣往兜裏放。

    “燕子，去煮點鳥蛋吧，這看熱鬧的人不少，雞蛋給不起，一家給兩個鳥蛋嚐個味還是可以的。”

    “嗯，我這就去煮。哥，這就是縫紉機呀，怎麽用的？”

    怎麽用，羅成也不知道，應該說整個院子恐怕都不一定有會用的。但沒有關係，製衣廠的很多職工都會用，讓紅秀有空去看看就會了，她會了再回來教大家用。

    但其實不學也很容易自己摸索會，學會裝些裝針，找一塊布嚐試一下就能搞明白。但香縫衣服和東西縫的好的，去製衣廠學一下，就能很快的學到很多技巧。

    這買縫紉機的時候，就在供銷社買了專用的線和針。

    縫紉機抬進房間，放在了離窗口近的位置，光線好，不傷眼。

    跟趙倩關係好的院子裏婦女，都進屋子來看縫紉機了。這大家雖然不會用，但結構簡單，一些人沒用過，但也有見識過的，在邊上提建議。

    趙倩也沒讓大家失望，大家怎麽說，她就怎麽做，但在沒有人在肯定自己會用這個之前，趙倩是不會讓人家亂動的。適當摸一下可以，但不能亂動。

    而當兩塊布疊在一起，腳輕輕踩踏底下的踏板，兩塊布瞬間縫在了一起。大家都羨慕著，這縫紉機真好用，大家要縫一個東西，要一針一下，這個縫一下，腳踏幾下，手壓著要縫的東西，一推就縫上了。

    隻不過這縫紉的密度和線條美觀，得多聯係。

    很快鵪鶉蛋就煮好了，每家給兩個就可以了。院子裏十幾戶呢，目前除了四戶左右不用給，加一起也得拿出去二十多個鳥蛋。

    這年頭能有東西分給大家就不錯了，有些人現在結婚，都給不起大家一小把的花生。何況羅成這邊隻是買個縫紉機，其實真正意義來講，縫紉機沒自行車好，院子裏有自行車的可不是羅成一個，後院的大爺家就有自行車。

    隻不過，在幾大件中，需求性自行車排第一，而且也是自行車最撐排麵。縫紉機比手表又對家庭的作用更大一些。手表更多的是身份象征，單純為了看時間花上百左右的，還真沒多少人願意。

    舍得買手表的，一般也都是有身份地位的。

    有一台縫紉機，像趙倩這樣性子，大家要是真心跟她套交情。以後少不了用縫紉機幫人縫補一下，不過這樣也有一點好，有那麽多婦女婆聊天扯八卦，人不會無聊。羅成也不想以後趙倩拋頭露麵去幹什麽，不過以後弄點手工活加工，倒是可以讓她組織一下。

    中午吃飯為慶祝家裏有縫紉機了，用豬油一人煎了一個荷包蛋。那醃製好的鳥，晾幹水分的那種，也切成小塊，加了一些簡單的調料爆炒。

    炒肉的香味彌漫在整個院子裏，但這次沒什麽人說閑話。人家家裏買了台縫紉機，吃個肉慶祝一下怎麽了。而且羅成家有醃製晾幹的鳥肉，大家都知道。

    羅成今天給大家的鳥蛋，別看小，一口別說一個，兩個都能一口吃了。但就這樣小的蛋，還要切成一半，一家幾口一人嚐點。那些目前隻有一個小孩的，肯定是小孩單獨吃一個，兩個大人反而是一人半個。再家裏有老人的，這上有老下有小，年輕人哪裏舍得吃，這看著老人小孩吃的開心，自己都會感覺幸福快樂。

    甚至家裏缺吃食的，這兩個鳥蛋殼都不會浪費，給小孩或者老人剝好了，自己偷偷躲一個地方，蛋殼都會丟嘴裏，慢慢嚼的粉碎再咽進肚子裏。

    這蛋殼其實也是有營養的東西，比那些米糠啥的強多了。就羅成知道的，他機械廠那邊的食堂，在廚房垃圾裏就看不到雞蛋殼。有廚子把雞蛋殼碾碎，再到鍋裏炒製，雖然沒啥味，但沒事嚼一把雞蛋殼，真能頂餓。

    飯後，羅成是又在逗弄猴子玩。紅秀今天給了它兩顆花生就不舍得給了，羅成切了個西紅柿喂它，這貨也是搞笑，一開始先吃裏麵的肉，羅成還以為它要挑食不吃皮，可最後又把皮吃了。

    這有點像羅成在未來時代看的視頻一樣，有隻猴子吃是香蕉，一開始也是剝皮吃的，可吃完香蕉後，竟然開始吃香蕉皮，這既然皮也吃，幹嘛多此一舉呢。

    家裏的三個女人，吃過飯收拾好東西後，就都在房間裏研究那縫紉機。來來去去也就那樣，羅成也不知道一台縫紉機有啥好琢磨的。

    不過羅成告訴張紅秀，下午還得跟著他去一趟木材廠。木材廠那邊的人，以前是周林的關係介紹的。但現在算是羅成自己的關係了，這人與人打了交道，互相了有了需求，就自然會形成關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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