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軟直接投入神魂。
    當然，她也沒有全部投過去。
    就是大量的精神力加上一點神魂之力。
    一入韓則的識海，就自動化為本體的模樣。
    識海中央，縮小版的韓則緩緩睜開了雙目，眸光看向身側，啟唇道：
    “寧師姐，事情就是他告訴我的。”
    韓則的身側，正盤坐著一道殘魂。
    說是殘魂都是誇大了。
    魂體都快變成透明的了。
    距離魂飛魄散，似乎也就差一點。
    寧軟覺得，她甚至都不需要使用覺醒的神通之一神滅之術，隻需要稍微動點精神力，對方就能直接嘎掉。
    太弱了。
    寧軟在看著殘魂。
    殘魂也在看著寧軟。
    不止看著，臉上還能隱約看到怒意：
    “韓小子，你想做什麽？”
    “前輩誤會了。”韓則道：“這是我同門師姐。”
    話落，他又鄭重且嚴肅的補充了一句，“是我很重要的師姐。”
    也是將他帶離黑暗見到光的師姐。
    是他此生都想尊重，仰望的人。
    但這種話就太過肉麻，他說不出口。
    也並不覺得寧師姐有耐心聽這種廢話。
    所以他直接說道：“我沒有什麽是師姐不能知道的，包括你的存在。”
    他連前輩的稱呼都略了過去。
    見他如此態度，殘魂收斂了怒意，隻是目光仍舊晦暗如深，語氣算不得太好，“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的存在若是泄露了，你也活不了。”
    韓則笑而不語。
    寧軟飛身到了近前，絲毫沒機會殘魂的敵意，看了半晌，也沒從學院的課本知識上回想起一星半點。
    見她表情疑惑，韓則當即說道：“寧師姐，前輩是咒鴉一族。”
    “咒鴉？”寧軟更疑惑了。
    韓則極有耐心解釋：“此族很早就沒了，他們沒的時候，咱們人族都還沒沒落呢。”
    人族都還沒沒落？
    那得是活了多久？
    難怪魂體都快透明了。
    “他為何會在你的識海？”寧軟好奇的問。
    韓則道：“此事就說來話長了。”
    “當初，我接了學院任務，追擊一名滅了三個村子的邪修。”
    “結果陰差陽錯遇到了秘境，那家夥就逃進了秘境中。”
    “我便也追了進去，和他交手，結果又陰差陽錯的激活了一個上古傳送陣。”
    “我們都被傳送出了靈界，到了一方小殘界內，我擊殺了他，但也在小殘界中被關了許久。”
    “那方小殘界全是冰川，沒有陸地，直到後來又有好幾名外族修士前來曆練，為了爭奪寶物，大打出手。”
    “最後冰川碎裂，隻活了一名血紋族修士，對方見我還活著，就將我也帶了出去……”
    “將我賣了……”
    這句話，饒是韓則也說得咬牙切齒，雙拳緊握。
    寧軟覺得，以他的性格，血紋族修士就算沒死，現在估計也被記在小本本上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前輩他想要搶占我的身體，但失敗了。”
    “……韓小子，我再說一遍，我並非故意搶奪你的身體，沉睡了這麽久，乍一蘇醒，意識尚未完全恢複，自是憑借本能行動。”
    殘魂出聲辯解。
    韓則也沒說信不信，輕笑一聲，繼續說道：“前輩和我達成了合作，他教我秘術，助我逃走，我答應暫時將他留在識海蘊養。”
    “憑借前輩的秘術，我確實也成功逃了出來。”
    “此後就一直遊走在各個永恒域。”
    “直到前不久，前輩說他感應到了他曾經族地。”
    寧軟隱約聽懂了，“就是那方被發現的小殘界？”
    韓則點頭，“是的，隻不過現在前輩也不敢確定，這方小殘界，究竟是世界碎片的哪一部分。”
    “韓小子，我已經跟你說了，我基本能確定，這就是我咒鴉一族王庭所在，這裏肯定有仙器，此事我沒必要騙你！”
    殘魂揚聲反駁。
    寧軟的視線看了過來，盯了對方片刻。
    就外形而言，從它透明的身軀也能大致看出，咒鴉一族形貌和羽族很像。
    但身後羽翅偏黑，泛著暗色。
    具體有多黑，寧軟也看不出，畢竟都快透明了。
    “你們族是怎麽沒了？”
    寧軟問道。
    殘魂迎上寧軟的目光，幽幽回答：“不知道，我忘了。”
    “魂體損傷太大，待我恢複些，或許能想起來。”
    寧軟抬眸，“你若是恢複了，是不是就能更容易搶占這副身體？”
    殘魂幾近透明的身軀晃了晃，他看向韓則，語氣不耐，“韓小子，到底還要我說幾遍你們才信？我當真不會奪舍，你我之間既有合作，我又何必對你下手？”
    “待我魂體恢複，你替我尋一具軀體就行。”
    “也無所謂。”寧軟朝著韓則道：“等出去後，我送你一件東西，至於用不用隨你。”
    “謝謝寧師姐。”韓則沒有推辭。
    能讓寧師姐在這個時候提出送他的，那必定是她覺得他現在十分需要的東西。
    沒必要推辭。
    他也會贈予寧師姐更好的東西，比如說……仙器。
    ……
    寧軟收回了神魂和精神力。
    再收回鐵鍋。
    九尾女修就坐在不遠處吃著燒烤，什麽也沒有多問。
    寧軟反手就從儲物腰帶中掏出控魂符，扔到韓則手中，也不在意那縷殘魂是否能聽到，徑直出聲：
    “此物名為控魂符，你修為低，神魂強度不夠，若是想用在他人身上，最好是趁對方受重傷昏迷過去，神魂不穩時使用。”
    “使用之後，你自然就知道該如何操作了。”
    韓則將笑著將符籙頗為珍重的收了起來。
    全然沒管正在識海中快要將自己氣得原地爆炸的殘魂。
    “韓則！你小子說好的合作呢？你竟然信不過老夫？”
    “你是不是還惦記奪舍的事？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當時我並無意識，所以才會幹下那種事，我恢複意識後，不也沒再對你動過手了嗎？”
    韓則的識海內，縮小版的他又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目，麵上隱約帶著笑，笑容不達眼底：
    “我是相信前輩的，不過為了我和前輩能夠更好的合作，還請前輩委屈一下。”
    縮小版韓則的手上，赫然出現了一張符籙。
    看上去平平無奇。
    殘魂眸光閃爍不定，以他的見識，也看不懂符籙之上的紋路是怎麽回事。
    更不知曉此物對他是否有用。
    但還是十分抗拒，魂體輕晃，“韓小子，此物對我不一定就有用，但你要是真用了，我們之間的信任可就不如之前了。”
    韓則沒有說話。
    毫不猶豫的將控魂符打入對方體內。
    然後才啟唇道：“前輩誤會了，我這麽做也是為了我們之間的信任，我肯定相信前輩不會對我出手，現在便更相信了。”
    “前輩也放心，你不擅動，我自然也不會擅動，等到了必要時候，我自會詢問寧師姐此符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