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9章 院長和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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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軟聽到了破空聲。
這次她沒有開視頻。
但透過聲音,也仿佛能看到楊副院長把靈力運轉到極致,從空中飛過的樣子。
不過片刻,傳音符內,就再度響起楊副院長的聲音。
“玄水族,影族,馬上就要去抓寧軟了,她有仙器的事很快所有種族都會知道。”
“她倒是膽子大,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逃,竟然還把玄水族長老,影城城主給抓了。”
“我是管不了了,這事兒太大,你們自己說該怎麽辦?”
“消消氣。”另一道平靜的聲音緊跟著傳來,“喝點茶?”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喝茶?寧軟就要死在外邊了。”楊副院長氣急敗壞。
而另一位泰山崩於前,都能麵不改色的,也就隻有青雲學院正院長了。
見楊副院長不喝,他便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
輕啜一小口。
無神的雙目微微闔上。
聲音聽不出任何波瀾:
“寧軟,你抓了影城城主和玄水族長老?”
“是啊。”寧軟應道,“我沒惹他們,是他們先動手的,不講武德,以大欺小。”
對方先動手,院長是信的。
但寧軟有沒有惹到人家,他覺得不能聽信一麵之詞。
寧軟那張嘴,得罪人可太容易了。
“那他們現在和你一起?還活著麽?”院長問。
寧軟:“活倒是活著吧。”
院長:“……”
他沉默了一下。
全程沒有質疑過一個九境中階的修士說她抓到了大型永恒域一城之主這件事。
更沒有詢問她抓人的過程。
隻道:“抓便抓了吧,你現在能離開麽?”
“離開什麽?”楊副院長陰陽怪氣的聲音隨之傳來,“人家說那邊發現了個小殘界,她還要去看看呢。”
“也好。”院長道:“小殘界空間不穩,他們不敢在裏麵大打出手,隻要不麵對他們,你不會有危險。”
“老家夥,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楊副院長瞪著雙眼,“且不說她還能不能進小殘界,便是能進,她到時候一出來,就得麵臨各族圍攻。”
“楊院長,其實也沒那麽悲觀。”寧軟的語調微微上揚,“他們不就是想要仙器麽?仙器隻有一件,給他們搶也沒事。”
她的語氣輕飄飄的。
若忽略‘仙器’二字,楊副院長都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可那是仙器啊!
就這麽給他們???
“你說的對,必要時,也可以這麽做。”院長緩緩說道:“不論何時,先保住己身。”
“……”寧軟感覺院長可能會錯意了。
她說的是給他們搶。
可不是給他們。
她不想給,那誰也得不到。
大不了想辦法毀了。
她若想給,便是仙器,給了又有何妨?
沒有過多解釋,寧軟還是想起了自己更關心的問題:
“那過來談傳音符合作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先管好自己吧!”楊副院長再次陰陽了一句,語氣極度不好,“這次是由朝廷那邊派人去交涉的。”
“就是考慮到你肯定會惹事,朝廷還特意派了厲穆護送。”
“誰知道你惹事惹這麽快?”
“隻要你不在,厲穆就不會有事,他身上又沒有仙器,那群家夥還不至於和他拚命。”
聽到這話,寧軟就放心多了。
準確的說,是聽到厲穆這個名字,就可以放心了。
她不知道厲穆有多強,但就算打不過,也肯定能跑。
即便是影族,最終目的也隻是想從她手上搶仙器。
而非真的和人族開戰。
又與院長談了幾句。
確定院長果真不是很著急的樣子後,寧軟才收了傳音符。
青雲學院的紅楓院內。
院長將傳音符還了回去。
楊副院長仍舊狠狠瞪著他,“你到底怎麽想的啊,寧軟一天不回到靈界,他們就能一天不放過她。”
“她想回了,自然就回了。”院長慢悠悠喝了口茶。
“你不覺得,讓她鬧一鬧也挺好的麽?”
楊副院長咬牙:“命都沒了也好?”
“不妨放手讓他們闖闖呢?”院長放下手中茶盞。
楊副院長氣得直翻白眼,“你以為我不覺得憋屈?但憋屈有什麽用?任她鬧事固然是爽快了,可她如何還能回得來?”
“那可是仙器啊,就算是十大種族的天命敢帶著仙器出門,那也得成為眾矢之的,被人圍攻!”
“可至少,沒有哪個種族敢光明正大的動手,不是麽?”院長看著他。
但那雙無神的雙目,又仿佛不是在看他。
楊副院長離開後。
院長仍靜靜的站在紅楓院內。
抬首望著天穹。
手捧著茶盞,喝了一口。
“你想做什麽?”
半空之中,有蒼老聲音極其突兀的響起。
聲音極淡,略帶著沙啞,每個字都說得略顯滯澀。
就像是沉寂了萬古的磐石第一次開始摩擦,滾動。
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情緒,沒有喜怒,也沒有任何驚詫,隻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
院長笑了,“我能做什麽?不過是學院弟子可能有危險,既然已經知道她有危險,我自然是要去救的。”
“你不能去。”
那聲音再度響起,比之前略微流暢了些,但那份亙古不變的漠然依舊。
每一個字落下,都仿佛有無形的重量壓在這方小小的院落。
可整個青雲學院,都像是聽不到這聲音一般。
並未引起任何的反應。
院長的笑容不變,捧著茶盞的手指甚至都沒有顫動一下。
“為何不能?我身為青雲學院院長,弟子有難,前去救援,不是天經地義麽?”
“或者,前輩能幫我救?”
半空中的聲音陷入沉寂。
許久沒再說話。
就在院長以為對方不會再開口時,那道聲音又在耳畔響起。
“天命之子,又何須你救。”
“他們,自有他們的命數。”
這句話院長聽到過無數次。
從那群從不麵世,不知活了多少歲月的前輩口中。
聽了太多了。
他臉上的笑容終於緩緩斂去。
捧著茶盞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透出些許青白。
無神的雙眼依舊朝著天空的方向。
他沉默了片刻,聲音比方才低沉沙啞了許多,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裏艱難地擠出來:
“前輩說不能救,說那是他們的命數……”
他頓了頓,嘴角那抹壓抑的抖動化為一絲極淡、又極複雜的笑。
“那當初,你們……又為何要救我?”
“你們既厭惡天命,就該任由我死。”
“畢竟……我也是天命,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