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意……
    或者說是占據了紀意身體的壺老，忽然露出一副笑容，悠然看向徐也：“雖然說跟在你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你的這份才智，無論什麽時候都讓我吃驚。”
    “說說看，你是怎麽發現我的身份的？”
    “原因倒是簡單。”徐也微微揚了揚下巴，仿佛與壺老熟人敘舊一般對視交談，絲毫沒有出手的跡象。
    “因為紀意不會露出像你這樣猥瑣的表情。”
    “哈哈哈……”壺老放聲大笑，下意識地摸了摸已經不存在的胡須，“比起這個理由，我更願意相信，你早就對我有所提防。”
    他猛地收起笑意，直勾勾望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每一次在修複九黎壺碎片的時候，都會在碎片之中藏有你的一份能量。”
    “雖說我早就和你說過，九黎壺已經對你認主，但你卻還是對我處處提防，不斷留下後手。”
    “哦？”徐也挑眉，“那你又何嚐不是在蓄謀反叛呢，既然你已經察覺到我留下的能量痕跡，那你應該早就用手段將我的能量屏蔽了吧。”
    壺老笑而不語，用表情默認了徐也的反問。
    他悠然拂袖：“你我各取所需，彼此利用這麽長時間，終於被我找到了與你分開的契機。”
    “我以秘術占據這個少年的身軀，卻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座城市。”
    “徐也啊徐也，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隻是我不理解的是，我分明已經替換了麵容，甚至戶黎這個人的身份，也是真實存在的。”
    “我模仿了他的記憶與所有的行為模式，甚至多次幫助你。”
    “可你的反應卻在告訴我，你早就察覺到了是我在偽裝成戶黎……”
    “你是怎麽做到的？”
    “如果你想用這種手段套我話，還是再等上一百年吧。”徐也似笑非笑，“這都是我用爛的伎倆。”
    “不過我倒是可以讓你死的安心一點。”
    “放心，你的身上沒有我留下的能量，也的確沒有手段能夠定位你。”
    “之所以早就察覺到你的身份，也是因為你自作聰明的手段。”
    “比如說，為何在我偽裝和隱匿了所有行蹤以後，還是會被那些護衛隊成員精準定位。”
    “又或者，在城市結界的包裹之下，這幾個虛魔到底是用什麽手段潛入到城市之中的。”
    “我當時構想了所有的可能性，唯一得到的結論，便是我身上有某種定位裝置。”
    “可我從未和任何人接觸過，且所有獲得的東西，都經過嚴格的審查。”
    “那麽答案就隻有一個，那便是我身上的九黎壺。”
    “而能夠精準地通過九黎壺定位我的位置，且不會被我察覺到的，有且隻有一人。”
    他看向壺老：“那就是九黎壺的‘器靈’，壺老你了。”
    “大戰之後，我被卷入空間裂縫，恰好與你分開，這的確是你反叛我，並清除我留下手段的最好機會。”
    “畢竟從我們見麵的一開始，你就已經在利用我，為你搜集九黎壺的各種碎片了。”
    “而能夠讓虛魔悄無聲息地潛入到城市之中，恰好也是擁有數千年記憶的你能做到的事情。”
    他直勾勾地看著壺老，淡淡開口：“比如說，某種你知曉，卻假意隱瞞我的……陣法。”
    壺老瞳孔收縮，表情微微變化，眼中閃過一抹忌憚。
    他倒是沒有想到，僅靠這些微的細節，自己的所有行動竟都被猜測了出來。
    “不過當時我也沒有證據能夠指明是你在後麵搗鬼。”徐也聳聳肩膀，“甚至當時我還沒有推測出，你占據了紀意身體這件事。”
    “讓我發現破綻的，是你偽裝成戶黎的一些行動。”
    “願聞其詳。”壺老道。
    徐也道：“你的第一個破綻，是邀請我進入那隱藏空間，試圖讓座金雕把我幹掉的舉動。”
    “雖說你的確偽裝的很好，用了各種手段‘承擔風險’，可你卻在獎勵時間上做了假。”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別忘了，我對於時間可是很敏感的。”
    “即便你用手臂上偽裝的時間故意讓我看到，但通過我自己手臂上的數字、以及林泉手臂上的數字，還有試煉排名所給予的時間，我還是能夠推測出你的真實活動時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有某種手段能夠操控自己在獎勵空間內的存留時間。”
    “在你的計劃之中，你打算讓我和林泉遭受到那座金雕的攻擊，並找個借口‘恰好’被傳送離開。”
    “甚至你口中所提到的【誘獸香】，恐怕也不隻是會吸引虛境生物那麽簡單，應該在此基礎上，還能夠在短時間內增加座金雕的部分實力……沒錯吧？”
    “但你沒想到的是，我非但沒有被座金雕擊殺，反倒將座金雕斬殺。”
    “又或者說，你已經想到我會斬殺座金雕，卻故意用這種方式來消磨我的體力，並試探出我現存的真實實力。”
    “哼，我要真有操控時間的手段，又何必以身犯險呢？”壺老輕哼一聲。
    “你的確不能操控時間。”徐也似笑非笑，“但你卻能夠操控陣法，亦或者破解布置在這虛境之中的陣法。”
    “畢竟這才是你費盡心思，甚至親自偽裝進入虛境也要獲得的東西。”
    他緩緩開口，吐出三個字：“陣法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九黎壺當中的一塊碎片，應該就在這虛境之中吧。”
    “這裏所有的陣法，都是源自於陣法屋，和你同出本源，所以你才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操控這裏的陣法。”
    “包括你之前擊殺的那個虛魔，以及打飛這幾個峰境，也是你用陣法增幅自身實力以後才能做到的事情。”
    此話一出，壺老的表情終於發生了明顯的變化，眼中的忌憚之色更加濃烈。
    “至於你露出的第二個破綻，那就更加明顯了。”徐也繼續開口，“那就是你奪舍紀意、加上熟知陣法的原因，導致你根本就沒有進入精神力試煉之中。”
    “而通過我對你的那句試探，我也徹底確認了你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