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五斤心裏燒著火，身體因為氣憤和疼痛，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她累死累活當牛做馬掙來的血汗錢，連衛生紙都舍不得買好的，現在卻被柳婧蘭花了，難怪柳婧蘭天天吃香喝辣的，花的都是她的錢。
    何國慶沒動，跟沒聽見一樣。
    “你別裝聾作啞，那十五塊錢，你是不是給柳婧蘭了？”
    唐五斤衝到床邊，用力推著何國慶，低吼著質問。
    何國慶裝死裝不下去了，不耐煩吼道：“不就是十五塊錢，是我拿了，怎麽了？”
    “你把錢拿去哪了？”
    “你管老子拿去哪了，我還是不是一家之主了？老子花點錢還要給你打報告？”
    何國慶聲音越來越大，還特別理直氣壯。
    本來他還有點心虛，但現在他很生氣，區區十五塊錢，他花了就花了，唐五斤一個農村女人，居然還敢質問他？
    哼，太給她臉了！
    “家裏一分錢都沒了，你把錢花了，以後怎麽過？”唐五斤忍著肚子痛，啞聲質問。
    還有二十幾天才發工資，這日子根本過不下去。
    何國慶現在也有點後悔，那天和柳婧蘭歡好後，婧蘭在他麵前紅著眼睛，哀哀戚戚地說好久沒吃肉了，他當時腦子一熱，就回家拿了錢，全塞給了柳婧蘭，讓她去買肉吃。
    “我自然有辦法，你鬼叫什麽！”
    何國慶梗著脖子，色厲內荏。
    “你去問柳婧蘭把錢要回來，現在就去，我要去衛生所看病！”
    唐五斤肚子疼得站不住了，她靠著箱子，佝著腰，冷汗直流，臉比死人還白，而且臉上都是汗。
    何國慶也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唐五斤真生病了，可讓他去要回錢，肯定不行。
    給出去的錢，他沒臉去要。
    “我去找人借。”
    何國慶下了床，隨便穿好衣服，出去找人借錢。
    “你問柳婧蘭要，把十五塊錢要回來，現在就去！”
    唐五斤牛性也上來了，那十五塊錢她必須要回來，絕不能便宜了騷貨。
    何國慶沒理她，去敲隔壁的門，唐五斤又恨又急，按著肚子出去了，朝柳婧蘭的窩棚走。
    “你去幹什麽？唐五斤你回來！”
    何國慶急得追上去，想拽人回來，唐五斤冷冷看著他，表情猙獰，嚇得何國慶不敢動了。
    唐五斤一直在他麵前，都是乖順聽話的模樣，他還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的唐五斤，一下子慫了。
    何國慶眼睜睜地看著唐五斤，一步一步走到柳婧蘭窩棚門口，推開門。
    “咣”！
    門撞在牆上，柳婧蘭和楊紅玲都嚇了一跳，抬頭看著門口的唐五斤。
    “還錢，十五塊！”
    唐五斤用力按著肚子，聲音嘶啞，看起來狀態很差。
    “你神經病啊，誰拿你錢了！”
    柳婧蘭嗤了聲，死不承認，進了她口袋的錢，她肯定不會拿出來。
    “還錢！”
    唐五斤沒力氣多說話，她跨進屋，空氣裏有雞蛋麵的香味，桌上還擺了兩袋掛麵，十來個雞蛋，還有雞蛋糕，這些東西肯定都是用她那十五塊錢買的。
    妒恨交加的唐五斤，將桌上的東西都攬進懷裏，抱著就走。
    “大白天你跑我家搶東西，唐五斤你腦子有病吧，把東西放下！”
    柳婧蘭搶步上前，要把東西搶回來。
    楊紅玲也過來幫忙，二對一，再加上唐五斤身體不舒服，很快落在下風，但她還是死死抱著東西，堅決不鬆手。
    “放手！”
    “啊！”
    柳婧蘭痛叫了聲，手上多了個牙印，是唐五斤咬的，氣得她用力推了把，唐五斤沒站穩，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她懷裏的東西也摔了。
    雞蛋碎了，白的黃的流了一地。
    柳婧蘭心疼壞了，想也不想朝唐五斤抽了幾個耳光，還罵：“你腦子有病就治，跑到我家搶東西，你算什麽東西，難怪何國慶瞧不上你，就你這又醜又蠢的農村女人，他就是瞎了眼都不會喜歡你，真以為他娶你是喜歡你？不過是想找個免費幹活的保姆罷了！”
    她又彎下腰，在唐五斤耳邊低聲道：“何國慶說你跟死魚一樣，他看一眼都惡心，要不是你跟牛一樣能幹活，他看都不要看你，那十五塊錢就是何國慶給我的，誰讓他喜歡我呢，我隻要和他說想吃肉了，他就巴巴地把錢送上門了！”
    洋洋得意的柳婧蘭，冷嘲熱諷地紮了好幾刀，心裏痛快極了，並沒發現此時的唐五斤，情況非常不妙。
    “血……好多血……”
    楊紅玲顫聲叫了起來，手顫抖指著地上的唐五斤。
    唐五斤屁股下，流出了一灘血，越來越多，她的臉色也越來越白，翻了個白眼，昏死了過去。
    柳婧蘭嚇了一跳，暗罵晦氣，正好何國慶衝進來了，她立刻擠出一點淚，驚慌道：“我……我不知道怎麽會這樣，唐五斤她剛剛凶神惡煞地衝進來，要打我，我……我隻是避開了，她就摔在地上了……”
    何國慶一點都不懷疑，因為他覺得，這確實是唐五斤幹得出來的事。
    而且在他心裏，柳婧蘭柔弱不能自理，怎麽可能幹得過粗魯橫蠻的唐五斤？
    “我去叫人！”
    何國慶匆匆跑出去叫人，柳婧蘭臉上的驚慌消失不見，她朝地上昏迷不醒的唐五斤輕蔑地看了眼。
    蠢貨！
    何國慶和幾個農場的人，將唐五斤用門板抬著，手忙腳亂地送去了衛生所，農場也清淨了不少。
    唐念念看夠了大戲，滿足極了，起身跺腳，準備回唐村了。
    唐五斤明顯是流產了，這麽多血，孩子十之八九保不住，身體很可能受創，以後能不能再生孩子都難，受了這麽大的罪，唐五斤這種小心眼，肯定不會放過柳婧蘭。
    過兩天她再來看大戲！
    唐念念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回到唐村已經傍晚了，唐老太已經煮好了清尿蛋，看到她也沒問去了哪，遞過來一個蛋，讓她趁熱乎吃。
    “不要！”
    唐念念敬謝不敏，這熱乎的尿蛋，她咽不下。
    “好東西不知道吃！”
    唐老太瞪了眼，自個剝殼吃了。
    “奶，給我分五十個！”
    唐念念明天得進城一趟，給錢廠長和武廠長送尿蛋，一人二十個，再給八哥十個。
    這三人的腦門都有點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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