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久旱的大形山降下第一場雪。
    草棚下沿著車廂，堆滿了一圈木柈子，飛揚的雪花落入地麵轉瞬消失不見。
    雪花落在草棚上發出簌簌聲，穿上棉衣的莊靜，站在草棚下伸手接落下的雪粒子。
    雪粒子一落到溫暖的掌心，很快便化為水漬不見，穿著厚實的人一點兒不覺得冷。
    她已經不記得以前玩雪是什麽時候了，好像從懂事開始便在連軸轉。
    每次看到別人與父母一起玩耍時，她都會投去羨慕的眼神。
    可身為刑警的莊老爸，極少有時間陪她玩兒。
    那時吃飯不是學校，就是定點食堂，家裏開夥的次數是少之又少。
    父女倆唯二做飯的手藝，便是煮方便麵和亂燉。
    後來莊爸犧牲後，她再也沒吃過方便麵，因為她怕一吃就想哭。
    莊靜想到那些忘不掉的過往，心頭湧上一陣傷感。
    不在的人早已放下過往，活著的人卻還要在回憶著繼續，這何嚐不是一種難言的折磨。
    …
    “小靜，別玩了，當心著涼！”莊老頭兒從廚房的小窗口，探出頭來道。
    “爺，這場雪會不會下大！”
    莊靜收回愁思，她雖學富八鬥，卻對肉眼看天氣真不在行。
    “不會，明早就會停，進來喝碗熱湯。”莊老頭兒看一眼沒有任何預兆的天氣，隨口道。
    他記得每年冬季的第一場雪，從來沒下大過，這次肯定也不會例外。
    但下雪總是一個好兆頭，說明幹旱很快就會過去。
    幹旱過去，外出逃荒的莊村人應該回村了吧！
    在外麵像無根一樣的漂浮，沒地沒營生的怎麽活下去。
    莊老頭兒想到村子裏的那一大片地，雖談不上很肥沃。
    但種些小麥和高粱糊口還是不成問題，隻要沒兵匪和鬼子進村，怎麽也能養活一家人。
    莊老頭兒探頭看一眼孫女，仙府裏的地就夠他種了，他還是不回莊村撿地種了。
    他得在這個冬季多準備一些吃食，出去後不管什麽時候吃都得有才方便。
    …
    “下不大就沒意思了！”莊靜索然無味地道。
    她還想著雪下大後進山打獵，積雪覆蓋下獵物蹤跡，將會暴露無遺。
    最常見的野雞、野兔，每天都會出來覓食，野豬也是個不停嘴的野物。
    若是能弄上幾頭大家夥，這個冬季的肉食就全部解決了。
    再不濟弄幾頭小野豬進去養著也好，最開始收進去的小野豬數量太少，根本供應不上他們的肉食需求。
    這一個月來，每天好吃好喝地養著，爺倆都臉色紅潤。
    莊靜的手臂上已長出隱約可見的腱子肉，力量和速度都有明顯提升。
    身材依然纖細卻爆發力十足，初看去任誰都不會想到，一個瘦弱的少年會是林中高手。
    莊老頭兒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的狀態年輕了十歲。
    唯一會暴露年齡的，便是那頭憂白的白發。
    如今的爺倆都是一樣的寸頭，雖不平整但總好過一頭野草。
    …
    莊老頭兒看一眼明顯長個子的孫女，笑眯眯地道。
    “想進山打獵也不是不可以，我正好也很久沒有活動活動了。”
    這一個月來，莊老頭兒最得意的便是，將孫女臉上養出肉來。
    不枉他挖空心思與圓圓一起研究菜譜，如今的廚藝也是大有長進。
    燉菜、燒菜隨便弄一個都能拿出手，麵食也是順手撚來。
    不是他吹牛，整個大形山都難找出一個與他廚藝相當的人來。
    他現在可是一家人的大廚，連孫女都常誇他。
    莊老頭兒終於將孫女臉上養出肉來，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當然，連他自己身上也是長了一圈兒的肉。
    每天早上在山上跑幾圈兒回來，都不帶大喘氣兒。
    …
    “娘，圓圓也要一起去，我都還沒打過獵。”
    時刻不忘找存在感的圓圓，忙接下話頭衝窗外喊著。
    “去，肯定帶你去。
    隻要你能自由行走，去哪兒都沒問題，嘿嘿！”
    莊靜很不走心地笑出聲兒，沒有雙腳的圓圓，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在山裏自由行走了。
    除非，走到哪兒就將公路修到哪兒！
    等個七八十年再說吧，那時她早變成一抔黃土，死得不能再死了。
    至於圓圓的去留，莊靜沒想過那麽長遠的問題。
    “耶，娘同意了！圓圓要和娘一起打獵嘍！
    圓圓可以給娘當千裏眼，一找獵物一個準兒，這事包在我身上。”
    圓圓這還是第一次被允許進山，當即高興得直歡呼，就差沒跑出來蹦了。
    …
    莊靜掀開厚門簾上去，順手把車門關上，隔絕外麵的冷空氣入侵。
    溫暖的室內，彌漫著飯菜的香味兒，灶火映著圓圓那張可愛的笑臉。
    莊靜過去與她一起坐在灶前，娘倆頭挨頭的靠在一起，十足像一對親母女。
    “娘，快烤烤手！”
    圓圓捧著莊靜的手，小心地靠近灶火讓她取暖。
    “圓圓，你真是一個貼心的小棉襖，世上再也找不到你這麽貼心的閨女了。”
    莊靜看著圓圓那永不變的樣子，不由得想起前世的機器人，已深入各行各業。
    並且逐漸取代了勞力，社會各界對機器人的評價是紛紜複雜。
    當初圓圓剛到購物中心的時候，話嘮是她唯一的特點。
    也許就是在那時，接觸的麵兒廣了才造成現在的變化。
    這都快成精了，不會哪天搖身一變成真人了吧！
    “嘿~嘿！”
    莊靜搖頭為自己那怪誕的想法好笑，世上哪有那麽多的怪誕產生。
    她來到這裏，已是一個意外，總不能什麽意外都讓她給遇上吧！
    那不得把老天爺都嫉妒死，再給她來個天罰就慘了。
    如今的莊靜，已相信鬼神一說，她扭頭小心地看一眼窗外黑沉的天空。
    …
    “娘，暖和不，圓圓晚上給你暖被窩哈！”
    “哈哈哈，你是要凍死我嗎！”
    莊靜一聽圓圓這話，頓時樂得不行，一個金屬人竟想著給她暖被窩。
    這話到底是從哪兒聽來的，不會是……
    莊靜擠眉弄眼地看向老頭兒，卻得到一個鄙視的眼神。
    “肯定是你那天說的話，被圓圓給聽到了。”莊老頭兒瞪她一眼道。
    十二月初，久旱的大形山降下第一場雪。
    草棚下沿著車廂，堆滿了一圈木柈子，飛揚的雪花落入地麵轉瞬消失不見。
    雪花落在草棚上發出簌簌聲，穿上棉衣的莊靜，站在草棚下伸手接落下的雪粒子。
    雪粒子一落到溫暖的掌心，很快便化為水漬不見，穿著厚實的人一點兒不覺得冷。
    她已經不記得以前玩雪是什麽時候了，好像從懂事開始便在連軸轉。
    每次看到別人與父母一起玩耍時，她都會投去羨慕的眼神。
    可身為刑警的莊老爸，極少有時間陪她玩兒。
    那時吃飯不是學校，就是定點食堂，家裏開夥的次數是少之又少。
    父女倆唯二做飯的手藝，便是煮方便麵和亂燉。
    後來莊爸犧牲後，她再也沒吃過方便麵，因為她怕一吃就想哭。
    莊靜想到那些忘不掉的過往，心頭湧上一陣傷感。
    不在的人早已放下過往，活著的人卻還要在回憶著繼續，這何嚐不是一種難言的折磨。
    …
    “小靜，別玩了，當心著涼！”莊老頭兒從廚房的小窗口，探出頭來道。
    “爺，這場雪會不會下大！”
    莊靜收回愁思，她雖學富八鬥，卻對肉眼看天氣真不在行。
    “不會，明早就會停，進來喝碗熱湯。”莊老頭兒看一眼沒有任何預兆的天氣，隨口道。
    他記得每年冬季的第一場雪，從來沒下大過，這次肯定也不會例外。
    但下雪總是一個好兆頭，說明幹旱很快就會過去。
    幹旱過去，外出逃荒的莊村人應該回村了吧！
    在外麵像無根一樣的漂浮，沒地沒營生的怎麽活下去。
    莊老頭兒想到村子裏的那一大片地，雖談不上很肥沃。
    但種些小麥和高粱糊口還是不成問題，隻要沒兵匪和鬼子進村，怎麽也能養活一家人。
    莊老頭兒探頭看一眼孫女，仙府裏的地就夠他種了，他還是不回莊村撿地種了。
    他得在這個冬季多準備一些吃食，出去後不管什麽時候吃都得有才方便。
    …
    “下不大就沒意思了！”莊靜索然無味地道。
    她還想著雪下大後進山打獵，積雪覆蓋下獵物蹤跡，將會暴露無遺。
    最常見的野雞、野兔，每天都會出來覓食，野豬也是個不停嘴的野物。
    若是能弄上幾頭大家夥，這個冬季的肉食就全部解決了。
    再不濟弄幾頭小野豬進去養著也好，最開始收進去的小野豬數量太少，根本供應不上他們的肉食需求。
    這一個月來，每天好吃好喝地養著，爺倆都臉色紅潤。
    莊靜的手臂上已長出隱約可見的腱子肉，力量和速度都有明顯提升。
    身材依然纖細卻爆發力十足，初看去任誰都不會想到，一個瘦弱的少年會是林中高手。
    莊老頭兒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的狀態年輕了十歲。
    唯一會暴露年齡的，便是那頭憂白的白發。
    如今的爺倆都是一樣的寸頭，雖不平整但總好過一頭野草。
    …
    莊老頭兒看一眼明顯長個子的孫女，笑眯眯地道。
    “想進山打獵也不是不可以，我正好也很久沒有活動活動了。”
    這一個月來，莊老頭兒最得意的便是，將孫女臉上養出肉來。
    不枉他挖空心思與圓圓一起研究菜譜，如今的廚藝也是大有長進。
    燉菜、燒菜隨便弄一個都能拿出手，麵食也是順手撚來。
    不是他吹牛，整個大形山都難找出一個與他廚藝相當的人來。
    他現在可是一家人的大廚，連孫女都常誇他。
    莊老頭兒終於將孫女臉上養出肉來，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當然，連他自己身上也是長了一圈兒的肉。
    每天早上在山上跑幾圈兒回來，都不帶大喘氣兒。
    …
    “娘，圓圓也要一起去，我都還沒打過獵。”
    時刻不忘找存在感的圓圓，忙接下話頭衝窗外喊著。
    “去，肯定帶你去。
    隻要你能自由行走，去哪兒都沒問題，嘿嘿！”
    莊靜很不走心地笑出聲兒，沒有雙腳的圓圓，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在山裏自由行走了。
    除非，走到哪兒就將公路修到哪兒！
    等個七八十年再說吧，那時她早變成一抔黃土，死得不能再死了。
    至於圓圓的去留，莊靜沒想過那麽長遠的問題。
    “耶，娘同意了！圓圓要和娘一起打獵嘍！
    圓圓可以給娘當千裏眼，一找獵物一個準兒，這事包在我身上。”
    圓圓這還是第一次被允許進山，當即高興得直歡呼，就差沒跑出來蹦了。
    …
    莊靜掀開厚門簾上去，順手把車門關上，隔絕外麵的冷空氣入侵。
    溫暖的室內，彌漫著飯菜的香味兒，灶火映著圓圓那張可愛的笑臉。
    莊靜過去與她一起坐在灶前，娘倆頭挨頭的靠在一起，十足像一對親母女。
    “娘，快烤烤手！”
    圓圓捧著莊靜的手，小心地靠近灶火讓她取暖。
    “圓圓，你真是一個貼心的小棉襖，世上再也找不到你這麽貼心的閨女了。”
    莊靜看著圓圓那永不變的樣子，不由得想起前世的機器人，已深入各行各業。
    並且逐漸取代了勞力，社會各界對機器人的評價是紛紜複雜。
    當初圓圓剛到購物中心的時候，話嘮是她唯一的特點。
    也許就是在那時，接觸的麵兒廣了才造成現在的變化。
    這都快成精了，不會哪天搖身一變成真人了吧！
    “嘿~嘿！”
    莊靜搖頭為自己那怪誕的想法好笑，世上哪有那麽多的怪誕產生。
    她來到這裏，已是一個意外，總不能什麽意外都讓她給遇上吧！
    那不得把老天爺都嫉妒死，再給她來個天罰就慘了。
    如今的莊靜，已相信鬼神一說，她扭頭小心地看一眼窗外黑沉的天空。
    …
    “娘，暖和不，圓圓晚上給你暖被窩哈！”
    “哈哈哈，你是要凍死我嗎！”
    莊靜一聽圓圓這話，頓時樂得不行，一個金屬人竟想著給她暖被窩。
    這話到底是從哪兒聽來的，不會是……
    莊靜擠眉弄眼地看向老頭兒，卻得到一個鄙視的眼神。
    “肯定是你那天說的話，被圓圓給聽到了。”莊老頭兒瞪她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