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焱走出病房，陳秘書已經在病房外等待。
    陳秘書是裴焱最信任的人，他跟過裴焱父親十年，也是在裴焱父親去世後，扶持裴焱穩坐江山的第一功臣。
    裴焱尊重陳秘書，別人勸不動的話，都會找陳秘書來調和。
    他現在出現在這裏，是為了勸裴焱冷靜，怕裴焱在氣頭上，真鬧出人命來。
    裴焱看著風輕雲淡，但招惹裴焱的人，裴焱向來下手狠，季晟那種冒尖的都說過這樣一句笑話：寧願自宮，也不在焱哥頭上拔草！
    雖然說，社會有時候真的是資本家的社會，但是，有些事情做過了頭，早晚是要栽進去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輿論足以成為壓垮資本家的最後一根稻草。
    陳秘書剛準備開口，裴焱先開口道：“讓人把那個小明星遣了吧。”
    陳秘書一腦門子規勸話術和法律條文，被裴焱一句話錘的找不到北了：“哪個小明星？”
    裴焱淡淡挑眉，沒回答陳秘書，而是繼續道：“給她一套房，讓她管好嘴，別老子還沒碰她呢，就惹得一身騷。”
    陳秘書：“……”您還怕這個。
    陳秘書咽了咽口水，緩和一下心中急躁：“聽說這次是沐姑娘救駕有功，您準備繼續養在身邊？”
    看她自己怎麽選。裴焱心說。
    他自認對沐青媃毫不手軟，而沐青媃當初跟他的目的也達成了，現在他也不確定沐青媃那點心思。
    不過那個小明星，還是算了吧。
    他不能什麽食都吃。
    他又不是豬。
    昨天晚上，把沐青媃摁在牆上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他對沐青媃的興致，還遠遠不到盡頭。
    即便沐青媃決意要離開，他也不想將就自己，那個小明星他見過兩次，兩次見麵在他麵前蹦躂的也厲害，大概是漂亮的，但他已經記不得她長什麽樣子了。
    飛機又不是沒打過，他沒必要花了錢還要賣肉！
    裴焱沒搭理他，陳秘書也不好探究老板的秘辛事，就轉移了話題，語速極快道：“聽說這次找打手偷襲你的是一個紡織廠的合作商，因為工期嚴重拖延咱們這邊拒不協調導致公司破產就找人報複你，這種情況證據確鑿送進監獄讓他蹲到死不成問題，所以沒必要髒了老板大人您金貴幹淨的手……”
    “我的手已經髒了！”裴焱朝陳秘書的臉晃了晃他昨天打架後傷痕累累的手關節：“他把我的人打的下不了床，我能讓他安然無恙進監獄，當我是菩薩？”
    陳秘書差點翻白眼，你真心疼你的人，你就不會老欺負的人家下不了床。
    如果不是你嘴角噙著的那抹找到樂子的惡趣味的笑，我他媽也就真信了！
    陳秘書快步跟上裴焱，心裏念著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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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沐青媃吃完晚飯在病房裏走動一會，剛刷完牙躺在床上，裴焱就進來了。
    隨著裴焱進入病房的，還有檀香味掩蓋不住的淡淡血腥味。
    沐青媃立馬就從床上坐起來了，她望著大步走近的裴焱，兩手忍不住攥住被角，右手的痛意讓她瞬間清醒。
    裴焱伸手輕摸了下她額頭：“還疼嗎？”
    沐青媃隻覺得那本來淡的血腥味一下子變的極為濃重。
    她心尖微顫，連忙回答：“不疼。”
    “不疼就好。”裴焱轉身去倒茶喝，端起杯子時，語氣平淡的問沐青媃：“怎麽樣，一天的時間，想好了嗎？”
    沐青媃聞言看過去，看到裴焱握住水杯的右手上，關節上帶著血色。
    她倒抽一口氣，這才想起來，早上自己昏昏沉沉竟然沒注意到裴焱的手受傷，而且他也沒包紮，新鮮的血液味道說明他又揍了人。
    沐青媃連忙下床，去瞧裴焱的手：“裴先生，您手受傷了？”
    裴焱放下水杯，在沐青媃快要捧住他右手時，他抓住沐青媃的肩膀，把她摁坐在床邊，兩手摁在她肩膀上，眯眼看著她的時候，周身散發著咄咄逼人的氣勢：“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沒什麽耐心。”
    說完，鬆開沐青媃，轉身走到桌旁，點了一支煙。
    沐青媃坐在床邊，不敢看裴焱的眼睛，這家醫院太安靜了，外麵的世界仿佛靜止了，她現在連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聽得那樣清晰。
    她垂著眉目，不敢看裴焱的眼睛，她掐不準裴焱此刻的意圖。
    當她的目光柔柔落在裴焱受了傷的那隻右手，那血色就像是一種心理暗示，讓她對裴焱感到畏懼，讓她對選擇生了敬畏。
    她為裴焱擋襲，但裴焱為她擋的次數更多，充其量，不過是她倒黴，她不敢邀功自傲。
    裴焱最近對她喜怒無常，很明顯是聽到了她和爸爸的通話內容。
    她不知道此刻是不是裴焱對她的試探，但她終於有了對他解釋的機會，她想得到裴焱的赦免與寬容。
    她從床上站起來，微微仰臉望著裴焱，眼底因焦急而閃爍淚光：“裴先生，我和我爸的通話您不要誤會，那隻是當初為了讓他帶我媽去玉龍城治病的托詞，您相信我，我從未想過要主動離開您。”
    裴焱沒說話，一臉淡漠的朝沐青媃的方向吐了一個煙圈。
    目光穿透薄紗般的煙霧幽深的鎖住她的臉，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表情，看到她臉上的慌張與恐懼，他享受的勾起了唇，就像是享受占有她的過程，他一樣享受自己侵入她精神層麵給她帶去的壓迫。
    上學的時候，他就知道，別人都怕他，就不敢動他。
    沐青媃也一樣，作為情人，她怕他，才不敢變節。
    他知道沐青媃心虛，因為心虛，怕這是他的試探。
    但是他沒必要，她今天真要走，他不會留，但機會僅給一次。
    隻不過是，她要是選擇留下，以後再耍這種上不得台麵的小心思，他可就沒那麽容易放過她了。
    昨晚把她懟到牆上的那一刻，他腦子裏除了想幹她之外，還有的，就是這麽個想法。
    走了，不強求。
    留下，就要對他從頭到腳的臣服，從內到外的忠誠！
    “你不用怕。”裴焱收回那駭人的目光，目視前方，自覺不給沐青媃心理壓迫：“終止合約，是我提的，不會找你茬。”
    “不是的。”沐青媃搖著頭說，腦子同時又出現兩種不同的聲音。
    一種聲音說，現在結束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裴焱是個臉麵人，隻要她說出來，即便他生氣，也會對她棄之如敝履。
    可是，另一種聲音卻瘋了般的說抓住他，說不定時間久了，他就會對你日久生情，那被強行掐滅的火焰忽的亮起，她的癡心妄想瞬間像野火燎原般熊熊燃燒。
    最終，沐青媃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遵從她對裴焱的喜歡，和她現在需要裴焱不敢得罪他的境遇：“我沒想著離開，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裴先生給的，如果沒有裴先生，我們家早就散了，而且……”
    沐青媃攥緊雙手，咬了咬唇，瞄了裴焱一眼，一臉羞澀欲言又止：“而且我對裴先生……如果裴先生不要我了，那我知道了。”
    沐青媃上一句聽起來的像是表白，下一句看上去傷心欲絕。
    她決定，這一刻，將自己的命運徹底交給裴焱。
    沒成想，裴焱嗤笑一聲，臉上盡是玩味：“嘖，我還把你操出感情來了？！”
    聽著裴焱惡劣嘲弄的話，沐青媃垂眉，攥緊發疼的手心，悄然紅了眼眶。
    有時候人生真的是一種賭博，沐青媃卻不想站在岔路口猶猶豫豫：“我知道，對裴先生來說我的真心很廉價，但是對裴先生，我有的就隻有這個。”
    裴焱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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