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借題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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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借題發揮
朱標很好奇,在憤怒的情況下,陳景恪到底想到了什麽辦法。
於是就問道:“說說,你準備如何借此事做文章。”
陳景恪回道:“教化。”
談起正事,朱雄英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找個椅子坐下傾聽起來。
杜同禮也鬆了口氣,這二位爺是真不拿我當外人啊。
可我不是你們倆的‘自己人’啊。
萬一哪天聽到不該聽的,小命就丟了。
以後但凡他倆同時出現,自己就趕緊找借口離開,絕不當第三者。
朱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過依然想不明白,具體該如何操作。
“詳細說說。”
陳景恪引用了一句名言:“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
“為何在大明少有這般惡劣的事情發生?一是大明的風氣影響,二是律法威懾。”
“離開大明,這兩者就都不存在了。”
“整日與蠻夷為伍,感染了他們的習氣,才會對同鄉下手。”
“麵對這種局麵,有兩條路可以走。”
“其一,徹底保守化,再次開啟海禁。”
朱雄英斷然說道:“不可能,隻要我還活著,大明就不會保守。”
朱標越琢磨這話越不對勁兒,啥意思?
這麽快就不把你爹放在眼裏了是吧?
好好好,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
對他的反應,陳景恪絲毫不覺的意外,繼續說道:
“其二,推廣教化,擴大大明的影響力。”
“咱們先說教化。”
“那些人離開大明就變壞,正是因為缺少了教化,那就強化這一塊。”
“在所有的明人居住區,建立書院、學堂,教導當地人華夏文化。”
朱標眉頭微皺,說道:“此事不但繁瑣,耗費也非常的大,恐怕群臣不會同意啊。”
大明內部都沒做到教育普及,在海外搞,那不是開玩笑嗎。
群臣要是能同意,那才真的見了鬼。
陳景恪搖搖頭說道:“咱們是中央朝廷,有時候政策引導,比直接花錢更有用。”
“就以此事為例,可以將其交給激進派去做。”
“就明白的告訴他們,因為南洋大族坑害漢人之事,以後朝廷會收緊政策。”
“很多事情想要朝廷開口,就必須在海外搞教育。”
“等他們把這一塊的短板補上,朝廷才會考慮放寬政策。”
“有了壓力,激進派自然會聯係當地的漢人大族,建立書院之類的。”
朱標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好,不禁點頭說道:
“最近這兩年,激進派跑的確實有點快了,造成了很多隱患。”
“是時候拉一下韁繩,降低一下他們的速度了,教育就是個不錯的借口。”
“而且這麽做還能堵保守派的嘴,可謂是一舉兩得。”
朱雄英說道:“有個問題,如果定居海外的漢人,就是不配合,就是不去學怎麽辦?”
“我們總不能強迫他們進學吧?”
陳景恪冷笑道:“胳膊扭不過大腿,這事兒可由不得他們。”
“長期生活在海外的明人,想重新回國內定居,必須參加考核。”
“考核不合格就視作外國人,考核合格了才算是明人,可以享有大明子民所有的權力。”
前世的時候,他的一個同學去某托福機構當培訓老師,教的是語文。
那個同學,經常在同學群裏抱怨一件事情。
培訓班的學生,對漢語課、曆史課之類的完全不感興趣,上課不是溫習別的科目就是做別的事情。
反倒是學習英語之類的科目,非常的用功,可以說頭懸梁錐刺股。
他問過那些學生為什麽要這樣。
學生的回答大致有三個。
其一,以後就是外國人了,學這個做什麽?
其二,去目標國家讀書需要英語過級,回國又不需要漢語測試,學它做什麽。
其三,又不考試,學它做什麽
總之就是,沒用的東西學它做什麽?
那個培訓班裏,九成都是十來歲的小孩子。
在這種思想下,這些孩子會長成什麽樣子?
關鍵是,這些孩子背後都有一個比較富裕的家庭,至少也是中產階級。
因為窮人玩不了這個。
隻能說殖人群體如此龐大,是有原因的。
這種情況還不是孤例,而是普遍存在於托福、雅思群體。
陳景恪那個同學每每提起此事,都一肚子的火氣。
別說是他了,陳景恪聽的也很窩火。
留學生到中國來,學校為了適應他們,開小灶搞英語教學。
中國學生出國,還是要學英語。
合著進進出出,和中國文化都沒關係是吧?
為了吸引留學生,降低標準這個就忍了。
誰讓我們弱呢,為了向外界發出聲音,隻能采取這種辦法。
可對那些一門心思奔著當外國人去的,為啥要這麽容易就讓他們過關?
指望這些連國旗有幾顆星都不知道的人,學有所成回來報效祖國嗎?
別踏馬開玩笑了。
想出國留學是吧?
先漢語過級,漢語不達標的全踏馬不準出去。
有人或許會說,標準提高了會導致很多人才出不了國,學不到先進的知識。
別踏馬扯淡了。
連漢語三四級都過不了,指望這種人學到什麽高深的知識,那不是扯淡嗎。
當然,對於想當外國人的人,咱們也不必強留。
想走是吧,隨便走。
但走了想回來就沒那麽容易了。
把回來的標準提高一下總可以吧?
想回來定居,回來就業?
對不起,必須參加漢文化考試。
凡是考試不達標的,外國畢業證不予認可,不準在國內找工作。
不要說做不到,駕照就采用的這個標準。
在國外拿的駕照,回國後參加科目一考試,通過之後就可以拿國內駕照。
為啥畢業證這一塊不能這麽搞?
前世陳景恪人微言輕,什麽都做不了,這一世就不一樣了。
爺踏馬能做主了。
必須把這個標準搞起來。
想出國可以,隨時歡送。
但在國外居住一定年限,回國之後必須參加華夏文化考核。
“這個年限不能太短,這年頭出海做生意,一來一回兩三年都正常,太短了對這些人太不公平了。”
“以五年為期,就比較合適的了。”
“在國外生活五年,回國就要參加考核。”
“不合格的一律按照外國人對待,直到考核通過為止。”
“如此一來,那些大族必然會積極的創辦書院,培養自家弟子讀書。”
“書院多了,普通人進學的機會也會增多,教化這一塊的問題自然而然就解決了。”
朱雄英高興的道:“好,這個法子好。”
“經曆了南洋事件之後,海外的明人應該都明白,背後有一個強大的國家依靠,是多麽的重要。”
“他們必然會更加頻繁的往來大明,強化和大明的關係。”
“在這匯總情況下,他們就必須要主動學習華夏文化。”
“果然,朝廷不需要出一分錢,隻是一點點政策上的變動,就能做成此事。”
“景恪你真是太聰明了。”
朱標露出深思之意,這個辦法確實好,但也有缺點。
“讀書成本非常高,普通人是沒機會進學的。”
“此法對海外生活的普通人,是否太不公平了?”
陳景恪說道:“此事簡單,我們縮小考核範圍就可以了。”
“編寫一本教材,考試內容全部從教材裏選取。”
“而且又不是考狀元,試卷沒必要那麽複雜困難。”
“隻要通讀過這本教材,差不多就可以合格。”
“到那個時候,此書必然是人手一本。”
“有些人不識字也沒關係,讓他們口述某一段內容即可。”
“比如問他唐太宗是什麽人,有什麽事跡之類的,隻要他能答個大差不差就可以了。”
“如果他不識字,也從來沒有聽過這本書裏的內容,那就隻能先委屈他們了。”
朱雄英接話道:“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那他們這輩子也不用回來了。”
朱標終於被說服,說道:“沒有十全十美的政策,這個法子確實已經盡可能的照顧更多人了。”
“而且還能將編寫教材的事情交給保守派,既能安撫他們,也能保證這本書的思想不會偏離。”
朱雄英心中一動,補充道:“為了防止藩屬國在文化上離心,可以要求所有藩屬國,必須統一采用這一套標準。”
“至少要保證南洋和大明保持文化同步。”
朱標點點頭,就算朱雄英不說,他也會這麽做的。
三人又商量了一會兒,正式將此事給敲定下來。
就在朱標以為話題結束的時候,陳景恪再次開口,說道:
“借助南洋事件,我們開可以調整一下對蠻夷的政策。”
“近些年朝廷的宣政製度推行不理想,很大一個原因就是蠻夷首領暗中阻撓。”
其目的自然是為了自身利益。
隻有部民保持原樣,他們才能永遠高高在上。
一旦部民接受了教化,成為真正的大明子民,他們還怎麽當人上人?
所以,這些部族首領一直在阻撓宣政使的工作。
朝廷不想激化矛盾,所以一直都沒有采取什麽措施。
現在是時候動一動了。
“雖然部落首領一直阻撓,但這麽多年下來,宣政還是有一定成效的。”
“這就為我們調整政策創造了條件。”
“而南洋慘案,就是我們調整政策最好的借口。”
“漢人缺少教化,都能變成這般模樣,蠻夷從未接受過華夏文化熏陶,情況隻會更嚴重。”
“為了杜絕南洋之事在大明本土發生,宣政製度必須要變。”
“原本宣政製度是勸導性質的,並不強迫接受,學不學全看部民自願。”
“現在不同,變成了強製性學習。”
“所有部民,必須學習華夏文化,凡阻撓者一律按謀逆罪論處。”
“這麽做肯定會引起一部分蠻夷首領的反抗,正好出兵將他們剿滅,也算是殺雞儆猴了。”
他之所以敢這麽強硬,還是因為這幾年的政策,讓蠻夷享受到了好處。
更準確的說,他們享受到了當大明子民的好處。
分配土地,各種物美價廉的商品,自己產出的物資也有了銷路。
具體來說就是,在思想上接受了一定的熏陶。
在經濟上,對大明產生了嚴重依賴。
以前他們自給自足,對大明無所求,一個不開心就遁入深山老林了。
現在享受了好處,再想走就難了。
朱標也明白這個道理,對這個建議非常滿意,不過他還是補充道:
“此法可以先在南方和西南施行,雲南和交趾依然采用原本的政策不變。”
朱雄英拍胸脯,驕傲的說道:“放心,南方和西南保證不會出問題。”
在這件事情上,他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因為當年的事情,南方和西南的土民,對他這個太子非常的尊敬。
這些年一直是他在負責這兩個方向上的事務,處理的也都非常恰當。
可以說,南方和西南有今日的成績,他居功至偉。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份實打實的功績打底,群臣才會對他心服口服。
任由他代替朱標處理軍國大事。
與這兩個地方不同,雲南和交趾的蠻夷部落,對朝廷的抵觸心理依然很強烈。
如果強製推行新政,必然會生出事端。
所謂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就是這個道理。
眼見又一重大難題,有了階段性進展,朱標更是開心。
“景恪你數年布局,終於有了成果啊。”
“一旦新政策落地,南方和西南將正式納入朝廷有效統治範圍,此乃萬世之功也。”
陳景恪謙虛的道:“此事能成,離不開太上皇和皇上的英明領導……”
“咳……”朱雄英幹咳一聲,挺直了胸膛。
陳景恪心下莞爾:“當然了,太子德服四夷,功勞也非常大。”
朱雄英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做人要實在,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屬於我的功勞,不能給我黑了是不是。
以後提起平定南方的功勞,必須得把我的名字帶上。
朱標直接無視了他了,繼續問道:“還有什麽想法嗎?”
陳景恪想了想,說道:“有,可以把此事和大分封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