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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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忠就是傅有德的兒子,因為父子、兄弟不能同朝當高官的潛規則,一直沒有擔任具體職務。
    但平時沒少領特殊差使,比如巡視地方,監察新政推行情況。
    這也意味著,他對新政不陌生。
    身份地位也完全沒有問題,傅有德的兒子,誰敢不給麵子?
    老朱說道:“咱早就答應傅有德,讓他回來享天倫之樂,隻是事情太多一直耽擱到現在。”
    “他心裏不知道怎麽數落咱呢。”
    “正好現在朝中無事,四邊也比較穩定,就讓他回來吧。”
    “他卸任之後,傅忠就可以出來主政一方了。”
    朱標並沒有直接同意,傅忠有優點,但也有缺點。
    最大的缺點就是,他沒有主政過地方,直接就去接手淡馬錫,不知道能不能挑的起這個擔子。
    許柴佬殷鑒不遠。
    朱元璋自然能看出兒子的顧慮,說道:
    “先讓他去淡馬錫給傅安當助手,如果他能勝任,就讓他繼續幹著。”
    “等將來傅安入閣,就將其轉正。”
    “如果他不能勝任,就讓他回來,再換個人去給傅安當助手。”
    這確實是最穩妥的辦法,既照顧了傅家成全了老朱的君臣情誼,又不耽誤朝廷大事。
    朱標終於點頭,同意了這項人事任命。
    於是,朝廷接連發出了兩道政令,一是任命傅忠為淡馬錫總督府長史。
    二是調傅有德回京。
    聰明人自然知道,這兩條政令意味著什麽。
    不過並沒有引起什麽太大動靜。
    正常的新老交替而已,實在不值得大驚小怪。
    傅有德能堅持到現在才退,已經很難得了。
    要知道,和他同時期的老將馮勝、徐達等,現在基本都退居二線了。
    而且傅忠被任命為淡馬錫總督府長史,也表明傅家的地位並沒有因此受到影響。
    對於傅家來說,這就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了。
    傅忠先是進宮謝恩,然後收拾好家門翹首期盼老父親歸來。
    對於這個任命,陳景恪也沒有什麽意見。
    傅忠和他是連襟,再加上工作上的事情,時常打交道。
    他對傅忠還是比較了解的,為人穩重有遠見。
    不算頂尖人才,但和大多數人比,也屬於出類拔萃。
    擔任淡馬錫總督還是綽綽有餘的。
    淡馬錫總督候選人敲定,他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之後就再次投入工作中去。
    與此同時,一個好消息傳來。
    秋殷薯種植麵積達到了五萬畝,已經在洛陽普及開來。
    老朱要求各省各府各縣,派遣專門的人員前來洛陽學習種植技巧。
    明年要將殷薯擴展到全國。
    爭取三到五年內,殷薯走入千家萬戶。
    對於這個計劃,群臣自然是支持的。
    他們不光是口頭支持,還采取了實際行動。
    將殷薯帶回家鄉進行種植推廣。
    既響應了朝廷的號召,又在家鄉博取了一個好名聲,可謂是一舉兩得。
    百姓對於高產良種也是翹首以盼。
    沒關係的普通人家,隻能等朝廷將種苗輸送過來。
    有關係的人家,已經開始想辦法提前弄種苗種植了。
    對於這種情況,老朱自然是很欣慰的。
    還是那句話,殷薯早一日普及,百姓就能少餓死許多人。
    沒多久又一個好消息傳來,鐵軌修好了。
    這條單軌鐵路最終長度為六十一裏,耗時近一年才修好。
    這個效率自然是非常低的。
    但考慮到這是世界上第一條鐵路,一切都是從零開始摸索,慢一點也是正常的。
    而且通過這次修路,大明培養出了一批熟練技術員和工人。
    這就是種子。
    鐵路竣工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朝廷就派出了朱雄英去主持了竣工儀式。
    陳景恪自然也跟了過來。
    過程沒什麽可說的,總之看到這條鐵路陳景恪感慨萬千。
    穿越這麽多年,終於要邁入一個全新的時代了。
    儀式結束,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
    這些技術員和工人怎麽辦?
    按照以往的情況,工程結束工匠和工人要麽回工部幹別的,要麽就遣散回家。
    陳景恪自然不願意見到這種情況。
    這些人可都是種子,豈能就這樣解散?
    於是他提議,所有參與鐵路修建的人,統統歸鐵道司管理。
    “他們的職責隻有一個,修鐵路。”
    “不修鐵路的時候,就維護鐵路,研究修鐵路的技術。”
    “比如如何在山體上開挖隧道,如何架設天橋溝通天塹……”
    “隻有培養出一支技術精湛的工人隊伍,才能實現鐵路貫通全國的宏偉藍圖。”
    這個提議自然獲得了朱標等人的讚同,就連群臣都沒有反對。
    畢竟火車的用處大家都懂。
    培養一支專門的鐵路工人,是非常有必要的。
    就如漕運一樣,大明可是養著一個涉及百萬人的漕運體係。
    不過對於陳景恪隨後的一個提議,就引起了比較大的爭議。
    鐵路工人的待遇問題。
    陳景恪覺得應該給他們提高待遇,畢竟修路太累了。
    將來要跋山涉水,要遠赴外地,某些荒山野嶺可能一呆就是好幾年。
    必須要提高相應的待遇。
    群臣則認為,這樣做開銷太大了。
    那些出外勤的,提高待遇還能說的過去,但又不是所有人都出外勤?
    怎麽能都提高呢。
    於是在朱標的提議下,拿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日常待遇不變,出外勤根據實際情況發放補貼俸祿。
    如此皆大歡喜。
    但陳景恪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群臣是主動讓步了的。
    換成別的項目,想提高工人待遇,想都別想。
    這些人對於財政預算卡的非常死,朝廷私下怎麽花錢那他們管不著。
    但官麵上的錢,分毫必爭。
    當然了,他們讓步也不是因為陳景恪麵子大,而是因為鐵路。
    還是那句話,鐵路太重要了,大家都不想因為一些小問題製造障礙。
    鐵軌修好,就等火車了。
    陳景恪抽空去研究院看了一下,在組裝車間裏見到了一台初步成型的龐然大物。
    鄔秉讓命人將火車啟動,驕傲的說道:
    “鍋爐和動力係統已經組裝好,每天都會啟動一兩個時辰進行磨合。”
    “現在正在製造的配套設備,等這些設備組裝磨合好,就能進行真正的試車了。”
    “……再有差不多一個月時間吧。”
    陳景恪很是欣慰:“不錯,到時候我給大家請功。”
    “製作流程和標準都總結出來了嗎?”
    鄔秉讓大聲說道:“都在同步進行,若非你一再要求必須流程化和標準化,我們能提前三個月完工。”
    原始火車的製作難度其實並不高,以大明此時的技術能力,並不難製作出來。
    尤其是研究院聚集了全國最頂尖的那一批工匠。
    很多看似麻煩的問題,他們可以想出很多土辦法解決。
    但‘土辦法’基本都是量身定製的,說白了隻適用於這一台機器。
    放在別的機器上,就不管用了。
    作為穿越者,陳景恪可太清楚流程化和標準化的重要性了。
    所以他態度堅決的拒絕了‘土辦法’,必須要做到標準化。
    用同樣的辦法,能‘複製’出無數量一樣的火車。
    這就導致,遇到了問題不能用土辦法解決,必須要從根本上解決。
    然後製定出統一的標準。
    後果就是,拖慢了造車的速度。
    但對於陳景恪來說,速度慢一點無所謂。
    現在多花點功夫,能為以後節省大量的時間。
    之後他又轉了一圈,就返回宮中,準備和朱標匯報一下情況。
    哪知剛入宮就聽到一個消息,太子妃有喜了。
    他連忙去東宮,果然發現老朱、馬娘娘、徐達等人都在。
    就連福清都在。
    大家臉上都堆滿了笑容。
    見到陳景恪過來,大家都開始拿他打趣。
    老朱和馬娘娘不停的說,這孩子來的巧,說明和陳家有緣分。
    就連朱標、徐達、福清、徐妙錦等人,都深以為然。
    巧合實在太多了。
    福清結婚那麽多年沒動靜,徐妙錦剛入宮不久就有喜了。
    然後沒多久,徐妙錦也有喜訊傳來。
    要說這倆孩子沒緣分,誰都不信。
    陳景恪心下則不以為然,福清趕在這會兒有喜確實是巧合。
    徐妙錦有喜,純粹是受福清影響了。
    前世存在一個現象,同一個宿舍的幾個女生,生理周期會趨同。
    有些女生生理周期不穩定,住一段時間宿舍也會變得穩定下來。
    這種情況非常普遍。
    懷孕也有類似的情況,一個女人懷孕,周圍必然會有別的女人懷孕。
    城市裏大家關係比較疏遠,這種情況還比較少。
    在農村鄰裏經常串門,這種情況就比較普遍了。
    一個人有喜,用不了幾天周圍一大群鄰居都會傳出喜訊。
    這種現象,至今都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很多人以絕對口吻,說這都是扯淡,根本不存在雲雲。
    還煞有介事的推斷,同一個宿舍的人生活習慣相同,所以生理周期趨同。
    可是他們卻無視了另一個事實。
    隔壁宿舍的女生,生活習慣也是類似的,為何她們的生理周期和這個宿舍的女生不同呢?
    一個目前比較合理的推斷是,生理期或者孕期的女性,會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息。
    這種氣息會相互影響,最終讓幾個同宿舍的女生生理周期趨同。
    孕期女性散發的氣息,會刺激周圍女性,使其更容易受孕。
    隻是這種氣息還無法被現在的科學檢測到。
    而且在民間,不少人都會嚐試用這種方式治療受孕困難。
    隻要身體沒有問題,隻是單純不易受孕,經常和孕婦在一起,會增加受孕概率。
    徐妙錦就是這種情況。
    福清和她關係一直都很好,再加上孩子從小被定親,關係就更好了,私下經常見麵。
    受到福清影響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陳景恪又不是低情商的耿直人,既然大家都認為有緣,那就是有緣唄。
    他也沒有強行去講這些道理。
    太子妃有喜,對於大明朝廷來說,自然是一件大事。
    群臣紛紛祝賀。
    徐達家的門檻也快要被踏破了。
    就連陳景恪家,都重新變的熱鬧起來。
    但就在此時,一個壞消息從雲南傳來,西平侯沐英病危。
    得到這個消息,馬娘娘沒繃住,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我可憐的英兒,難道要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老朱也是虎目含淚,自責的道:“都怪咱,都怪咱啊。”
    “沐英幾次上書,想要回京盡孝,是咱以雲南重擔壓著不讓他回。”
    “若是咱早點讓他回來,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了。”
    朱標也悲傷不已,高血壓差點犯了。
    雖然他是朱元璋的嫡長子,可沐英是義子之長,朱標向來視其為兄的。
    聽到他病危的消息,朱標豈能不難過。
    但即便如此,他還要強忍擔憂,安撫兩個老人:
    “爹娘不要擔心,信上說大哥隻是病重……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老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景恪呢,陳景恪呢?快把他喊過來……”
    “不不不,讓他直接去雲南,快馬加鞭去,一定要給咱把沐英帶回來。”
    陳景恪接到消息,也非常震驚,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沐英出問題了。
    雖然隻在過年的時候見過幾次沐英,但陳景恪對他非常尊敬。
    沐英為人寬厚,待人真誠毫不做作,坐鎮雲南多年毫無怨言。
    關鍵他和老朱一家子關係非常好,視老朱和馬娘娘為父母,對朱標等人也視為手足。
    上輩子馬娘娘病逝,他悲痛嘔血。
    朱標病逝給了他最後一擊,兩個月後也悲痛之下撒手人寰。
    這種感情,放在整個曆史長河,都是非常感人的。
    老朱有二十多個義子,卻獨獨厚待沐家,是有原因的。
    現在他病危,老朱和馬娘娘不知道該多悲傷。
    比起沐英的身體,陳景恪更擔心另外一件事情。
    馬娘娘和朱標能不能承受得住這個打擊。
    所以,對於老朱讓他去雲南的命令,他很是猶豫。
    準備去宮裏找老朱協商一下,要不讓朱過去吧。
    事實上他的擔心不是多餘的,還沒等他走到皇宮,半道就被急衝衝趕來的內侍給攔住了。
    “安平侯速速入宮……”
    陳景恪心中一沉,問道:“怎麽了?”
    那內侍回道:“娘娘……昏倒了。”
    陳景恪深吸口氣,穩住心神道:“速速入宮。”
    然而,有句話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剛進入皇宮就見到杜同禮一路狂奔而來。
    “安平侯快……快跟我走……”
    以陳景恪的心態,也終於慌了,問道:“娘娘……”
    杜同禮一邊跑一邊說道:“不是娘娘,是陛下。”
    “陛下聽說娘娘昏迷,受不住打擊頭疼欲裂隨後也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