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離京前的發現
    一場初雪將外麵染成白
    孫向陽拿著掃帚在院子裏掃出一條小路，帶著一身寒意回到屋
    客廳裏，爐子燒的正旺，蘇老爺子如正常人一般坐在椅子上，腿上蓋著一條毯子，旁邊陳書婷拿著報紙給他
    看到孫向陽進來，蘇老爺子含笑招呼道：“冷吧？快”
    此時的蘇老爺子，說話雖然不是那麽流利，但依舊能清晰無誤表達出
    距離孫向陽那次紮針，又過去了十天，這段時間，蘇老爺子的身體一直都在快速好轉，就連周繼昌每天的施針，也從重針變成了溫
    而蘇老爺子現在已經可以在別人的攙扶下走路，右手可以用湯
    可以說，蘇老爺子恢複到眼下這個程度，已經出乎了所有人的預
    不過在孫向陽看來，如果再由他施針一兩次，對方還能恢複的更
    但上次他施針後直接沉睡過去，嚇壞了大家，說什麽也不同意他繼續給老爺子施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孫向陽表麵上也在養身體，各種好吃的，營養品都沒少補充，讓他看上去似乎稍微長了些分
    如今，孫向陽在蘇家，尤其是在蘇老爺子心目中，那絕對是最寶貝的一個，別說蘇慧晚這個親孫女，就算那幾個親孫子，都遠沒有享受過孫向陽的待
    現在這座小院裏，除了孫向陽跟陳書婷可以常住，就算蘇衛國跟蘇衛軍這兩個兒子回來都要被嫌棄一
    至於陳書婷那對父母之前也來看過老爺子，結果話沒說幾句，就被老爺子給攆走
    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後，蘇老爺子的性格明顯也有了很大改變，更任性，或者更豁達了一
    想什麽說什麽，毫不掩飾自己的情
    “還行，京城這場初雪下的不小，也不知道雙水灣那邊怎麽樣”
    孫向陽忍不住說
    距離他來京城，差不多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當時是農曆的十月底，現在則是農曆十一月
    再有一個月，就要過年
    “想家了？我都說沒事了，你們回去就”
    蘇老爺子雖然有些不舍，但自始至終都沒有勉強過孫向
    “不著急，這三個月是您身體恢複治療的最佳時期，等過兩天放晴了，我再給您紮一次針，看看效果再”
    孫向陽搖了搖
    旁邊的陳書婷立即朝他看了過
    就連蘇老爺子也堅決的搖
    “不用，為了我一個快死的糟老頭子，傷著你不值得，我現在能說話，能走路，很好”
    “您放心好了，我有數，不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而且這次紮針，也跟上次不一”
    孫向陽卻沒怎麽猶
    如果真的折損他的壽命，他肯定會猶豫，但實際上，上次他隻是太累了，雖然的確是心神消耗過度，但遠遠談不上折損壽
    隻是因為周繼昌的話，大家都誤解
    雖然他後麵也解釋了下，但這次，大家卻選擇了相信周繼昌，而不是
    甚至覺得他是在逞
    哪怕陳書婷也有點半信半疑，盡管在雙水灣的時候，她就經曆過幾次這樣的事情，但那會，孫向陽自身卻沒有什麽變化，第一次也是自己餓了兩天肚子，才有些虛
    可這次，孫向陽當時沉沉睡去，還有醒來時候的模樣，無疑嚇壞了
    “紮針的事情，我信不過你，讓小周幫我紮就”
    蘇老爺子固執的搖
    “那行，明天周老哥來了，我跟他商量一”
    孫向陽幹脆說
    事實上，當第二天孫向陽將想法跟周繼昌說了以後，對方也是毫不猶豫的拒絕，用他的話說，蘇老爺子現在恢複的就已經不錯，沒必要再施展那種傷心神的紮針方
    那樣對孫向陽來說百害而無一
    但是孫向陽也說明了自己的情況，這次紮針他不再像之前那樣，而是有了些不同的想法，更何況，風水跟針灸結合，必須得不斷的嚐試，否則如何才能進步？
    最終，孫向陽還是說服了周繼昌，不過對方也表明，如果他發現不對，必須立即停
    盡管有了周繼昌的擔保，蘇老爺子還是發了一通脾氣，聲稱自己就算不治了，也絕對不讓孫向陽紮
    好在最終，在兩人的聯合勸說下，對方才勉強同意試一
    卻也嚴禁孫向陽用之前的方
    隨後的紮針，孫向陽果然沒有勉強，從開始到結束，雖然消耗的時間比周繼昌多了些，但結束後，孫向陽也隻是看上去有些疲憊，遠不像第一次，直接累的昏睡過
    至此，眾人才放下心
    而經過孫向陽紮針後，蘇老爺子明顯感覺到自己之前癱瘓的半邊身子更有活力，效果比周繼昌紮的針也更
    孫向陽的辦法似乎得到了驗證，接下來，每隔三天都會由他紮一次針，最明顯的變化就是，蘇老爺子現在可以不用人扶著，自己行
    就連吃飯也從湯勺換成了筷子，哪怕依舊比不上之前，但這種進步速度，也足以讓人驚歎，看向孫向陽的目光也越發的不同起
    哪怕孫向陽沒有別的能力，光是憑借這一手針灸之術，就足以讓他留在任何一家醫院，並過的很
    畢竟老年人中風的不在少數，哪怕救過來，很多也都落下了偏癱等毛
    可惜，眾人都明白，孫向陽並不會留在京城，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距離他的離開也越來越
    孫向陽為什麽執意幫蘇老爺子針灸？
    原因便在於
    他想要回家
    這天，天氣放晴，雖然一些陰麵的屋頂還殘留著一些雪跡，但路上已經幹幹淨
    孫向陽跟陳書婷，還有蘇慧晚兩口子一起出來逛
    主要是要給孫向陽兩人購買回家的禮
    自然，鼎鼎有名的友誼商店也成了選擇對
    根據張家棟的介紹，京城的友誼商店成立於六十年代，從一開始，它的定位就是接待外賓，或者有護照，華僑證才能進去，目的也是為了創
    在外麵有一道鐵欄杆，普通市民隻有眼巴巴看著的份，根本沒辦法進
    不過從今年下半年，才稍稍放開了一
    可即便如此，裏麵的東西，那些高昂的價格，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
    既然是為了創匯，裏麵擺放最多的都是國內一些特色的商品，古玩字畫，瓷器，珠寶首飾，文房四寶，刺繡毛毯，還有茗茶名酒，藥
    總之，如今的友誼商店裏麵，壓根就沒有普通市民消費的各類生活物
    基本都是外賓買回去當紀念
    “這破欄杆，早晚給它拆”
    在出示了證件後，張家棟才領著孫向陽等人走了進去，看著門口那一溜鐵欄杆，張家棟恨恨的說
    “應該快拆”
    孫向陽點點
    作為一家商店，門口卻有鐵欄杆攔著，不得不說，也就隻有如今的友誼商店才有這份‘待遇
    來到裏麵，一溜擦的幹幹淨淨的玻璃櫃台，就連燈罩也全都是那種古典的八角燈
    那一根根柱子上則掛著一幅幅山水
    櫃台後麵的售貨員，身材樣貌一看就是精心挑選的，留著一模一樣的發型，穿著統一款式的服裝，筆直的站在櫃台後
    第一次，孫向陽對於這個年代的售貨員服務態度，有了不同的感
    在一些供銷社的牆上，都貼著嚴禁打罵顧客的標語，由此可以看出那裏麵售貨員的態
    但在這裏，卻壓根沒有那樣的標語，所有的售貨員，也都微笑服務，態度好的沒話
    就算後世一些高檔商店服務員，也遠比不上這
    看到孫向陽一行人進來，這些售貨員的態度同樣好，畢竟除了外賓，還有不少華僑也會來這裏，盡管孫向陽幾人的衣著打扮，一看就是自己
    但別忘了，普通市民可是沒有資格進來
    而能夠進來這裏的，遠不是那些售貨員能得罪的起
    自然也就談不上狗眼看人低的狗血劇
    孫向陽對這邊更多的是好奇，看著那琳琅滿目的商品，卻沒什麽購買的欲
    如果想要古董字畫，他完全可以去劉文禮那邊，諸如景德瓷，過於豔麗，也不適合家裏使
    其餘的，刺繡毛毯，拿回去幹嘛？
    真要買的話，有的是便宜地方，沒必要跑這裏
    珠寶字畫，文房四寶這些，也都是些高檔品，專門用來割那些外賓的肉，賺外
    走了一圈，孫向陽發現實在沒什麽可以買的，就算對普通市民開放，進來也就是看看，甚至一窩蜂的進來，這邊就別想營業
    畢竟國人對於看外賓這種熱鬧，還是很向往
    至此，孫向陽多少有些理解，為什麽不對普通市民開放
    所謂的奇葩規定，也有著製定它的原
    “師叔，伱想買什麽千萬別客氣，我找人換了不少美”
    張家棟看著孫向陽隻是逛，別說購買，就連詢問的意思都沒有，不由得急
    他這次帶孫向陽出來買東西，可是存著好好表現的心
    甚至特意選擇了鼎鼎有名的友誼商
    “這裏除了那些外國煙，外國表之類的，還有什麽東西是外麵買不到的？用得著跑這裏來當冤大頭？”
    孫向陽隨手一
    外麵幾塊錢的東西，這邊標價幾十塊，關鍵還是用美
    他錢多燒的？
    “也對”
    張家棟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拍了拍腦
    光想著帶孫向陽來這邊了，卻忘記了，這邊的東西壓根就不適合自己人
    要不然，為什麽這裏這麽多古董字畫，還要在琉璃廠大街專門開一家古玩商店？
    “走吧，咱們去別的地方逛”
    孫向陽看了一圈後，也沒什麽逛下去的興
    雖然商店裏也有一些外賓，但他上輩子見多了，自然不會感覺稀
    “”
    張家棟見狀，也隻能死
    不過就在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孫向陽突然瞥到一個櫃台後麵的商品有些不同，忍不住駐足，朝那些商品看
    “這是……剪紙？”
    孫向陽沒想到，在友誼商店裏，竟然還能看到剪
    更重要的是，竟然還是陝北那邊
    因為其中一幅剪紙，赫然是幾孔窯洞前，一些人在忙碌的身
    還有一幅是一對夫妻坐在窯洞特有的窗戶前，女的紮著兩條辮子似乎在做針線活，而男的頭上綁著汗巾，在一旁幫
    再就是一幅敲鑼打鼓喜慶場麵的剪紙，同樣可以看出濃濃的陝北風
    頓時，孫向陽來了興
    “能幫我介紹一下這些剪紙嗎？”
    孫向陽上前問
    “同誌，你好，這是來自陝北的剪紙，帶有濃鬱的邊塞文化特色，造型飽滿厚實，渾厚圓潤，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現在馬上就要過年了，您買回去可以掛在牆上，又紅又喜”
    售貨員見孫向陽詢問，立即熱情的介紹起
    “陝北的剪紙？陝北哪個地方？”
    張家棟也湊了上來，好奇的問
    畢竟孫向陽就是來自陝
    “陝北俞林，您知道那邊嗎？”
    售貨員說
    “師叔，這不是就是你們俞林的剪紙嗎？沒想到在友誼商店還能看到，這東西在這邊賣的怎麽樣？”
    張家棟的興趣更濃
    “賣的很好，不少外賓都對這種剪紙很感興趣，特意買回去收藏，可惜我們這邊的存貨也不多”
    售貨員一邊說著，一邊詫異的看了孫向陽一
    不僅僅是因為孫向陽來自俞林，更因為張家棟居然叫他師
    “既然存貨不多，為什麽不趕緊再收一批？”
    張家棟不解的問
    頓時，那名售貨員表情僵住了，似乎有些不敢回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
    蘇慧晚這時開口說
    頓時，幾人都朝她看
    “剪紙屬於民間藝術，之前被禁止售賣，這些剪紙應該是以前的存貨，最近才重新擺上”
    蘇慧晚這麽一說，眾人頓時明白
    尤其是孫向陽，他怎麽也沒想到，簡簡單單，用剪刀剪出來的剪紙，竟然也會被禁
    不過對方說這些剪紙是來自陝北俞林，倒是讓他有了興趣，再加上這邊賣的不錯，讓他聯想到了一個詞：出口創
    要說六七十年代，民間藝術品之類的，能夠出口創匯的，莫過於瓷
    甚至有人專門取了一個名字，創匯
    可以稱得上國內陶瓷史的一個輝
    當然，剪紙肯定沒法跟瓷器相比，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同樣是一種文化特
    隻要看看在友誼商店賣的很火就知道這東西出口的前景
    當然眼下，談出口創匯還有點早，但最起碼也是一條不錯的前景之
    先前孫向陽就在考慮，雙水灣除了黑壚土地跟煤礦外，還有沒有別的發展前景，但那邊因為地理環境等原因，想要發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多的還是依賴於地下的礦產資
    不過雙水灣開采煤礦，依賴的是男人，至於婦女們，甚至不允許下
    隱隱約約，孫向陽好像記得，後世甚至有專門的規定，女性不可以從事井礦等工
    一旦到了冬天，婦女們能幹的活基本就不多了，很多時候都是閑
    而陝北那邊，不少婦女從小便會剪紙，完全可以利用冬天，或者晚上的時間來剪
    到時候，這同樣是一筆可觀的收
    關鍵是怎麽賣出
    眼下在友誼賓館看到這些正在售賣的剪紙，就是關
    “能不能找你們經理來過來一下？我打算跟你們做一筆生”
    “做生意？”
    售貨員呆住
    她在這邊已經幾年，還是頭一次聽到有顧客不僅不買東西，反而要跟友誼商店做生
    甚至她也能想到這筆生意是什
    “去吧，帶著這”
    蘇慧晚掏出自己的記者證遞給對
    “好的，您幾位稍”
    那名售貨員看了一眼手中的記者證，便匆匆離
    沒多久，孫向陽一行人便出現在一間辦公室裏，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穿著西裝的男
    “你們的來意我都清楚了，雖然目前那些剪紙在我們商店裏的確賣的不錯，但我們這邊的商品供應，都是直接由上麵劃撥的，就算是我也沒有權利跟你們做——生”
    康明遠饒有興致的看著孫向陽說
    原本這種事情，他壓根就不會出現，但那本記者證，還有售貨員跟他說的做生意一詞，讓他決定見一見對
    於是，就有了這場會
    “如果隻是選擇寄賣呢？”
    聽到對方的話，孫向陽就明白，自己還是把事情想簡單
    眼下是77年，而不是17年，甚至連改開都沒有開始，一切都是按照計劃施
    “寄賣？”
    康明遠被這個詞弄的一
    “對，就是我們生產隊將剪紙放到你們友誼商店賣，賺的錢，咱們按照分成來”
    孫向陽點點
    “不”
    康明遠聽後，毫不猶豫的搖
    先不說他沒有這個權利，就算是有也不
    因為這種行為等於是在挖友誼商店，挖……的牆
    他可沒這麽大的膽
    同時，他也被孫向陽的‘異想天開’給弄得對其這個人，更感興趣
    “為什麽不行？友誼商店歸哪個部門管？”
    突然，張家棟開口問
    “我們友誼商店其實也是供銷社，隻是叫法不同，服務對象不同罷”
    康明遠難得的解釋了一
    “供銷社？”
    張家棟愣了一下，然後眉頭便緊緊皺
    不過康明遠卻沒有理會他，而是再度看向孫向
    第一章，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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