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宋吏難做 第 12章 男女同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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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大地經過陽光的炙烤變得更加火辣,押解他們的衙役在屋簷下躲太陽,卻把遠和閻婆惜扔到太陽底下暴曬,沒多久二人就汗如雨下,口幹舌燥了,特別是閻婆惜,衣裳本來就很單薄,被汗水浸透以後整個胴體都展示出來了,惹得圍觀的人直咽口水。
“三郎……我好渴啊!”閻婆惜已經顧不得走光了,把身子挪到張文遠這邊,紅著臉哀求道,“你快想想法子,弄點兒水來喝吧,我的嗓子都要冒煙了。”
張文遠見她已經出現嚴重的脫水症狀了,自己比她也好不了多少,雖然知道這些衙役又在敲竹杠了,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得拚盡全力大聲喊道,“陳大郎、二郎!”
陳富和陳貴正在打盹,聽到他的喊叫,緩緩地睜開眼看了他一眼,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做甚?”
張文遠賠笑道,“這裏太陽太毒了,實在受不了,麻煩把我們也弄到屋簷下避一避太陽吧,實在是渴得受不了了!”
陳貴搶先嗬斥道,“想歇涼,哪有那麽好的事?”
曾紀明和王平也附和道,“你們是在受刑,還以為是在出遊呢?”
被四個人輪番嗬斥,張文遠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諂媚了,“哎呀,幾位大哥,萬事好商量嘛!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們也沒必要和錢過不去吧?”
見他這麽上道,四人就會心地笑了。
經過幾番討價還價,雙方最後以一百貫錢的價格成交了。
簽了字畫了押,張文遠和閻婆惜終於不用曬臘肉了,但為了喝水他又背了五十貫錢的賬。閻婆惜看到他為了自己心甘情願地挨宰,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擔憂,抽了個空小聲問道,“三郎,你哪來的那麽多錢啊?”
張文遠無奈地道,“我哪裏有錢,都是欠的債!”
聽說他開的是空頭支票,閻婆惜更擔心了,“欠了這麽多債,你怎麽還得上啊?”
張文遠看了她一眼,心說萬一還不上了就把你賣了抵債。
“一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攆,債多不愁,怕什麽!”
閻婆惜見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不無擔憂地道,“可是,總是要還的啊!”
張文遠道,“現在最主要的是要保住性命,其他的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吧!”
閻婆惜嗯了一聲,還想說幾句話,見他突然起身背對著她了,問道,“你做什麽呢?”
“撒尿!”
閻婆惜心說這裏可是大街上啊,你也太豪放了吧?
張文遠根本沒管那麽多,剛才喝了太多的水,現在真是一秒鍾都憋不住了。閻婆惜見他噓得痛快,尿意也上來了,“三郎,我也想方便!”
張文遠沒好氣道,“想尿就尿唄,又沒人管你!”
“你……”閻婆惜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這裏怎麽方便?”
張文遠沒辦法,隻得去和曾紀明商量,結果又被宰了十貫錢。
傍晚,太陽落山以後,第一天遊街總算結束了。
張文遠和閻婆惜被押進了縣衙大牢,見閻婆惜和自己進了同一個監獄,他才想起宋朝是沒有專門的女子監獄的。因為古代的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一輩子都不怎麽出門,違法犯罪的機會比較少,即便犯了罪在家族裏麵就處理了,很少會驚動官府的,即便出現抄家滅族的大族,女子也都是直接發往教坊司或者其他地方安置,根本不進監獄。
因此,曆朝曆代都沒有修建女子監獄的必要,如果遇到極個別的情況,女犯人必須關押起來,往往都是和男犯人共用一個監獄,隻不過是分開關押的,再派年老的獄卒進行看守,但即便如此,女人一旦進了牢獄,也不可能保住貞潔,而沒有了貞潔,那女人的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
監獄對女人來說猶如地獄,因此很多女人寧願自殺都不願意進監獄,發展到了後來,女人別說進監獄,連衙門都是不進的,一旦官府用強,她們立馬就自殺。
因為女人寧願死也不願進監獄,女子監獄就變得可有可無了,但女囚犯始終是存在的,統治者為了省事,幹脆就男女同監了,如此就形成了惡性循環,女囚犯的命運就更悲慘了。
不過,事情到了宋徽宗時代就有了戲劇性的轉變,道君皇帝雖然窮奢極欲、好大喜功,是個十足的昏君,但卻並不是個殘暴之君,相反他對百姓十分友善,不僅經常給開封的市民發錢,還建立了世界上最早的成體係的社會福利機構——除了原先就有的兒童福利院慈幼局以外,他又新設了官辦養老院居養院、官辦免費醫療機構安濟坊和官辦陵園漏澤園,專門為鰥寡孤獨者解決後半生的事情,實現了“從搖籃到墳墓”的全方位社會服務保障體係。不僅如此,他還經常大赦天下,給犯錯的人重新做人的機會,因此在他英明神武的領導下,鄆城縣衙的監獄裏現在一個女犯人都沒有。
鄆城縣的監獄已經沒有女人光顧了,對女犯人來說自然是好事,但對男犯人可就不一定了,俗話說“當兵三年,母豬曬貂蟬”,監獄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長時間沒有女人調劑陰陽男人是會憋瘋的。
道君皇帝的仁政不僅讓男囚犯們抓狂,更是閻婆惜如墜冰窖,作為鄆城縣多年以來的第一個女囚,她的出現讓整個監牢都沸騰了。雖然她現在嘴也歪了,臉也腫了,頭發也亂成了雞窩,脖子上還有幾個項圈,但她好歹也是個女人啊,還是個年輕的女人,而且硬件條件還十分不錯,他們又怎能放過?
原本已經喪失了人生希望的囚犯們看到她以後就像餓極了的野狼看到小肥羊一樣,無一不眼泛綠光、垂涎三尺,口哨聲、汙言穢語聲此起彼伏:
“喲,這是誰家的娘們兒啊,咋跑到這裏來了?”
“呀,有娘們兒進來了啊,快到大爺這裏來!”
“小娘們兒,你的男人在這裏呢,快過來啊!”
“快來,快來,讓我爽一把!”
“先到老爺這裏來,老爺的褲子都脫了,你看看老爺的家夥多大!”
汙言穢語鋪天蓋地而來,不僅張文遠和閻婆惜懵了,連押送他們進來的衙役們都驚掉了下巴。不就是個女囚犯嘛,至於興奮成這樣嗎?
眼見有營嘯的風險,陳家兄弟和曾紀明、王平等人立馬黑了臉,操起手裏的水火棍就衝了進去,照著他們伸出的鹹豬手就是一通亂打,直打得他們鬼哭狼嚎、抱頭鼠竄才稍微壓製住了他們快要噴射而出的荷爾蒙。
雖然暫時鎮住了場子,但隱患仍然存在,這些人雖然畏懼衙役的棍棒,但眼神依然桀驁不馴,特別是一些膽大妄為的,根本不把衙役的權威放在眼裏,隻等他們一走就要繼續用強,不達目的不罷休。
閻婆惜縱然見多識廣,看到此情此景也嚇得麵無人色,直往張文遠身後躲,扯著他的衣襟,顫聲道,“三……三郎……我……我好怕呀!”
張文遠感受到了她的恐懼和絕望,隻得再次和陳家兄弟商量,“大郎,二郎,能不能給我們單獨安排一個房間?”
陳富看了他一眼,果斷地拒絕了,“不行,監牢有規定,男女不可同住一間牢房。”
張文遠隻得退而求其次,“那我們住兩個房間呢?”
陳富的眼睛立馬就亮了,“可以啊,隻要你願意出錢!”
張文遠道,“需要多少錢?”
“一個房間五百貫!”陳富比出兩根手指,“你們一人一個監牢,就是一千貫!”
“這麽貴?”
陳富冷哼道,“張三郎不是揮金如土嗎,還在乎這點兒錢啊?”
張文遠賠笑道,“這都是債啊,以後要還的!能不能便宜一點兒?”
“不行!”陳富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要想活命就拿錢來買。”
張文遠想了想,最後還是同意了,“能安排兩個靠近出口的房間?”
“也可以!”陳富想了想,指著靠近出口的兩個監牢,道,“既然你這麽有情有義,那就住在這裏吧,你和他們住一起,那婆娘就住你旁邊,也好有個照應!”
說實話,他也有些擔心出事,這幫殺才已經很久沒看到女人了,自己如果把閻婆惜扔到裏麵去,保不齊這些憋壞了的叫驢會想出稀奇古怪的招式出來,若是鬧出營嘯來,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如今張文遠願意為站出來為他分憂,還有銀子可以拿,他又何樂而不為之?
張文遠見靠近出口的第二間牢房裏已經住了幾個人,遲疑道,“可是裏麵已經有人了啊?”
陳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就少收你兩百貫!”
張文遠想了想,“那好吧!”
這是整個監獄裏麵最好的兩個房間了,自己雖然沒有撈到單間住,但閻婆惜不用深入監獄內部,危險性就大大地降低了。
自己人微言輕,又是初來乍到,也隻能做到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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