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宋吏難做 第 37章 魯班傳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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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張母的麵就做好了,李大蓮端了一碗給他,閻婆惜也分到了一小碗,一家人就在院子裏或站或坐稀裏嘩啦地吃起來。
    吃完飯,閻婆惜繼續養病,張文遠就出門去李二家,昨天給他老婆做了一個手術,他一直在擔心她的傷口發炎。不過到了之後就發現他們家沒什麽異常,李二仍然在做木工活,看到他來就笑容滿麵地道,“三爺,你來了?”
    杜江問道,“嫂子怎麽樣了,有沒有發燒?”
    李二喜道,“咳……沒有,沒有!一宿都好好的,你的本事比那些郎中還高明啊!”
    “走,去看看!”
    兩人來到後院,李大娘子仍然趴在涼床上,見到他就興奮地叫了起來,“三爺啊,您治好了俺的背瘡,您是俺的大恩人啊!”
    張文遠見她精氣神好了許多,知道手術成功了,笑著謙虛了幾句,“快趴下,別動,我來給你換藥!”
    揭開紗布,見創口隻是有些紅腫,張文遠終於放心了,又用酒精衝洗了一遍,換了新的紗布和繃帶,交代道,“暫時不要亂動,不要碰冷水,過幾天就會好了!”
    李二夫婦喜不自勝,又要留他吃飯,張文遠哈哈笑道,“我早上吃的還在喉嚨眼兒呢,哪裏吃得下去!我過來沒什麽事,就是看一看,既然沒事,我就回去了!”
    李二千恩萬謝,又給他買了兩斤豬肉,張文遠堅決不要,他就讓大兒子狗娃在後麵跟著,張文遠沒辦法,隻得收了。
    回到院子裏,張文遠把豬肉交給張母,就開始精煉食鹽,讓李大蓮去洗鍋燒水,他自己則去調製草木灰溶液。山東自古就是產鹽大省,所產的海鹽遠銷整個華北地區,不少人都靠鹽業發家致富。但這個時代的製鹽技術還比較落後,因為不能分離鉀、鈣、鎂等雜質,製出來的鹽又苦又澀,因此山東的海鹽與山西的解鹽、四川的井鹽相比差距不小,他要做的事就是把這些雜質分離出來。
    十斤鹽全部溶解到水裏之後,他就把兌好的草木灰溶液加進去。草木灰裏含有碳酸鉀,沉澱完之後取上麵的清水就成了碳酸鉀溶液,正好可以用來析出食鹽溶液中的鈣離子和鎂離子,取上麵的部分就能得到鈉鹽和鉀鹽的混合溶液。
    再把溶液分成甲乙兩份,甲少乙多,把兩份都煮沸,乙份直接燒幹,得到鹽塊。再把臨近沸騰的甲份倒在鹽塊裏不斷攪拌,充分溶解後倒掉鹵水,反複操作幾次以後就能得到純度在90以上的精鹽了。
    這叫“洗鹽法”,利用的是氯化鈉和其他鹽分的溶解度與溫度的關係,學過化學的都知道,幾乎所有無機鹽的溶解度都會隨著溫度的增加而增加,但氯化鈉除卻並非如此,它的溶解度和溫度幾乎沒有關係,洗鹽法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張母和李大蓮見他像變魔術一樣地把原本又苦又澀的粗鹽變成了雪白的精鹽,再聯想到他之前提純糖漿和改進紡車的本事,看張文遠的眼神都變了,好像在她們麵前忙碌的人不是張文遠,而是一個的神仙一樣。
    張母首先問道,“三兒啊,你是何時學會的這些本事?”
    張文遠早就想到了說辭,“那天在鳳嬌那裏吃醉了酒,睡下之後就夢見了一個仙人,這些本事都是那個仙人在夢裏傳給我的。”
    張母和李大蓮麵麵相覷,就去向閻婆惜求證,閻婆惜正在想法巴結張母呢,聽她倆問起那晚上的事臉就紅了。但張文遠說的是吃醉了酒,她也就隻好跟著編下去了,“嗯……是有這樣的事,三郎以前睡覺都很淺,因為害怕被人發現,一般都是睡一會兒就會離開,但那晚上他睡得特別沉,還不停地說夢話,奴家怎麽叫都叫不醒,因而才誤了上衙的時間!”
    張母見她的樣子不像說謊就信了八分,但這種事情實在匪夷所思,便再次求證道,“這麽說真有仙人指路?”
    閻婆惜也仔細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那天晚上他們玩得特別瘋狂,三郎變著花樣地和她折騰,兩人顛鸞倒鳳不知身在何處,最後他暈了過去,醒過來之後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還叫了一個叫“小波”的人的名字。想到這裏,她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心說他不是被仙人傳藝了,應該是被仙人附體了啊!
    既然他被仙人附體了,以後肯定前途無量,自己隻需要跟著他一定能吃香喝辣,若是能生下一男半女,後半輩子豈不就衣食無憂了?
    “嗯,定是仙人傳藝!”閻婆惜打定了主意就開始編故事了,“那晚上他睡得那麽沉,又在不斷地說夢話,想必就是仙人在傳授他本事吧!”
    張母和李大蓮都不是唯物主義者,相反她們還十分迷信,見閻婆惜說得有模有樣,很自然地就信了。張母更是激動得要去廟裏燒香還願,李大蓮卻猶豫地問道,“娘呀,你知道是哪個仙人傳藝給三郎的嗎?”
    張母一怔,以手撓頭想了想,喜道,“三郎這些本事都是匠人的技術,多半是被魯班師祖眷顧了,老身就去魯班廟裏還願好了!”
    婆媳倆走後,閻婆惜心裏卻想,三郎恐怕不是魯班祖師傳藝,應該是被魯班祖師附身了吧。他現在多了這麽多本事,奴家真的有福了啊!隻是不知母親到哪裏去了,她肯定認為我已經死了,應該回開封老家去了吧!
    欸……回去了也好,她那樣對我,我不養她的老也說得過去!
    另一個房間裏,張母和李大蓮正在仔細地端詳張文遠製出來的精鹽,見她們這麽好奇,張文遠就開口說道,“這些鹽明天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吧?”
    張母卻如臨大敵道,“呀……不能賣啊!這是私鹽,販賣私鹽被官府抓住了是要殺頭的!”
    “啊,不能賣啊?”
    張文遠才想起古時候鹽鐵茶馬都是朝廷專營的,民間是不能自由買賣的,“唉……我怎麽把這茬忘了呢?”
    張母道,“不賣放在家裏自己吃也中啊!”
    李大蓮道,“這上好的鹽不能賣錢,當真白瞎了!”
    張文遠仔細地琢磨了一會兒,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人——縣尉高克疾。
    那天在縣衙裏,要不是他百般維護,他很可能已經被刺配邊疆了,而自己還沒去謝他呢。現在製出了高精度的食鹽,正好可以當做見麵禮,順便也可以搞一下關係。在他的複仇計劃裏,他可是極為關鍵的一環。
    在心裏反複盤算了一下,張文遠就對李大蓮道,“把這鹽拿出去曬幹,然後好好包裝起來,我給高縣尉送去。那天在公堂上,縣老爺本來是要把我流放到五百裏外的,是他從中說情,才免了流刑。我還沒去感謝他呢,這些鹽正好可以當成禮物送給他!”
    聽說高縣尉在縣衙裏幫了張家的大忙,張母感激地道,“嗯……三兒說得有理,受人滴水之恩就要湧泉相報。你以前不過是個抄書匠,是高老爺慧眼識人提拔了你,現在又救了你的性命,是當好生報答才是。”
    張文遠的腦子裏還殘留了一些關於他和高克疾的記憶,聽到母親這麽說也不由得對這棵大樹產生了感激之情,“嗯,母親說得是,我下午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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