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宋吏難做 第 40章 輕資產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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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文遠從縣尉府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高克疾第一次喝到高度酒,自然而然地喝了個酩酊大醉。這老貨長得又高又壯,梁坤一個人根本弄不動,張文遠作為他的心腹之人,隻得一起把他弄上了床。
    “你這酒很烈啊,以後多弄點兒來!”梁坤一邊把他送出縣衙,一邊向他索要配方,“姐夫這人最喜歡喝酒了,今天喝到了這麽好的酒,以後肯定會經常找你,你還是把配方寫出來的,免得我經常跑路!”
    張文遠哈哈一笑,“好說,好說,等我回去就錄出來給你,你慢慢研究吧!”
    “好啊,真不愧是我姐夫抬舉的人,就是夠意思!”梁坤對他的大方十分滿意,“慢慢等著吧,等時機成熟了,姐夫一定會讓你回來的!”
    兩人在後門揮手作別。
    張文遠對今天的攻關成果十分滿意,他沒有心思像其他書裏的穿越者那樣去種田和開工坊,一來他前世教書育人五年,後麵連續三年都在帶畢業班,成績雖然很好,但實在太累了,這也是他為什麽會在暑假出去炸街的原因。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不想那麽累了,他就想活得輕鬆一些。如果能找一棵大樹靠著度過餘生的話,那就最好了。這棵大樹最好是皇帝,那樣自己這輩子就不用努力了,就可以直接躺回二十一世紀了。
    二來,現在可是封建社會,生產力極度低下,人們為了活下去都是不擇手段的,自己懷揣一堆劃時代的發明創造是很危險的,還不如提前變現,等有實力了再去開工廠也不遲。
    三來,能靠一張製鹽和蒸酒的方子搭上高俅這條線還是很劃算的。剛開始的時候他是有些抵觸和高俅綁在一起的,但很快就想明白了,這是封建社會,要想脫穎而出必須要有靠山,高俅這棵樹又粗又壯,離道君皇帝又近,正是絕佳的靠山啊。
    他不知道真正的曆史上高俅的結局如何,但從宋高宗建立南宋時沒有高俅來看,他多半沒有好結果。但這是十年後的事了,和現在又有什麽關係呢,大不了上位以後早點兒結識了宋高宗,那時候國家發生了巨變,誰還會在乎他曾經是高俅的門人啊!
    宋朝雖然已經有了紙幣了,但還沒在普通百姓之間流通,而中國又是個缺銀子的國家,常用的貨幣隻有銅錢,標準的一貫錢是一千個銅錢,到現在已經縮水到七百七十個,即便如此一貫錢也有五公斤多,五百貫錢就是兩千五百多斤,必須用車來拉才行。
    高克疾自然不會有這麽多銅錢給他,他手裏隻有房契和地契,以及十幾貫錢和幾塊碎銀子,但即便隻有這些,也足夠壓彎他的腰了。
    當張文遠背著七八十斤銅錢、四張房契和八張地契氣喘籲籲地回到家裏時,老娘和李大蓮高興壞了,連閻婆惜都拖著病體跟著高興了一陣。
    看著閻婆惜臉上的自豪感,張文遠有些不解,心說我們一家人高興就行了,關你這個外人什麽事,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張家人了啊!
    在心裏腹誹了幾句,張文遠就開始大秤分金了,老娘隻幹活,不管家,身上不需要太多銀子,但是她愛房契和地契了,張文遠就給了一張房契和地契,讓她抱著睡覺高興去。自己以後需要經常出去,帶著銅錢不方便,就把剩下碎銀子留下了,其他的全都給了李大蓮,讓她補貼家用。
    突然得了幾十貫錢和十幾張契書,李大蓮大喜過望,看他的眼神再也不是以前那種氣鼓鼓的樣子了。這女人眼光太窄了,幾百貫錢就能讓她改變對一個人的看法,張文遠想嘲笑她幾句,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隻交代了幾句就到書房裏歇著了。
    在宋朝,有地位的男人是不用管理俗事的,他們要做的事就是每天出去應酬,結交權貴,就像《金瓶梅》裏的西門慶那樣。在《金瓶梅》裏麵,西門慶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喝花酒,很多人以為他不務正業,其實這才是古代達官貴人的正經工作。不應酬的時候他們就在家裏讀書喝茶、修身養性,有事的時候就給在外麵結交的友人寫一封信就行了。
    張文遠家裏窮,應酬少,但宋朝男人的氣度必須要有,因此李大蓮決定給他找個長隨,以後他出去應酬的時候才有麵子。
    張文遠聽了,終於忍不住笑了,“才幾百貫的家產就要養小廝,說出去不怕人笑話啊!”
    李大蓮沒有像以前那樣哼來嗬去的,眼裏充滿愛憐地說道,“可不能那麽說哩,你帶回來的那些地契俺都看了,總共有幾百畝呢,以後可都是要長莊家的,再把那些房契換成地契,又能有上百畝,有了這些進項,咱們就不愁吃穿了。”
    這醜老婆天生就是當地主婆的料啊,張文遠心說再過十年山東就是金國的地盤了,這些房契和地契全就是一張廢紙,留著有什麽用,還不如趕緊賣了變現去南方置地呢。
    聽說要把房契和地契全部賣了換錢,李大蓮差點兒急哭了,眼睛裏再也沒有愛憐之意了,“娘啊……俺家好不容易攢了點兒家資,你又要賣了去揮霍,俺不活了!”
    張文遠卻不為所動,堅決要變現,“你好好說話啊,別把動不動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誰要去揮霍了?我這叫輕資產戰略,你懂個啥?”
    李大蓮自然不懂什麽是輕資產,因此就真的哭了,她一哭就把張母招過來了,張母聽說他要把剛到手的田產賣了也表示堅決反對,“三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像以前那樣吃了上頓不管下頓了,該置些家產了。”
    張文遠苦笑道,“娘啊,這個我自然知道。你好好看看這些契書的產業具體在哪裏,是怎麽來的吧,看完了你就不會這麽想了!”
    這些契書大部分是當鋪裏的死當,少部分是賭鬼用來抵債的,前者位置偏遠,又是原主人的安身立命之本,要收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後者應該是雷橫敲詐來孝敬給高克疾的,屬於有爭議的資產。總之這些契書都是很燙手山芋,沒有強有力的後台和不要臉的黑心腸是不可能變成自己的,隻能讓他們拿錢來贖。
    張文遠一張一張地指給張母和大蓮看了,最後無奈地道,“留下這些契書沒什麽用,扔了又可惜,搞不好還要給自己惹來一身麻煩,還不如直接賣掉省心呢。”
    張母不是蠢人,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貓膩,歎了口氣道,“三郎說得有理,大蓮,不要哭了,聽你男人的準沒錯!”
    李大蓮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就乖乖地給他燒水侍候他洗澡了。看著忙碌的醜老婆,張文遠心裏感慨不已,這才是男人嘛,一言九鼎的感覺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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