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宋吏難做 第 178章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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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遠正在拚命地和馬政、馬擴父子拉關係的時候,通往鄆城縣的官道上,朱仝和雷橫正在逃命,他們滿身泥汙、頭發散亂,帶出來的四十個土兵隻剩下六個人了,加上他二人,一行八人猶如喪家之犬地往縣城逃去。
路過一個村子的時候,有認識的人見到他們這副模樣,忍不住開口道,“朱都頭、雷都頭,你們為何弄成這樣?”
雷橫搶答道,“哎呀,不得了啦,俺們跟著縣尉押解犯人到府城受審,不料遇到了梁山泊的人劫道,縣尉戰死了,我二人拚死力戰,方才逃得性命啊!”
問話那人卻不相信,狐疑地道,“你們不是和梁山水泊的晁頭領素來交好嗎,他們為何要與你過不去?”
雷橫眼睛一瞪,勃然變色道,“休得胡說!俺們雖然以前是有些交情,但不過是江湖上的應酬罷了,如今他是賊,俺們是官,官賊勢不兩立,何來交好一說!”
朱仝也氣憤地道,“你這廝好沒道理,若是俺們與那晁蓋有交情,豈會落到現在這個田地?”
那人見他們麵色不善,樣子又十分狼狽,還以為他們是打了敗仗脾氣不好呢,連忙賠禮道歉,關上院門躲起來了。
朱仝和雷橫對視了一眼,繼續往前走去,路過一個叢林時,卻聽到樹林裏突然傳來一陣響動,不多時一隊人馬就出現在了他們麵前。為首一人方麵大耳,頜下一部掩口虯髯,正是梁山泊的寨主晁蓋。
二人見晁蓋親自帶兵攔路,不由一愣,同時問道,“晁保正,你如何在此?”
晁蓋看到朱仝和雷橫,連忙上前見禮,“朱仝兄弟、雷橫兄弟,好久不見啊,你們這是要到哪裏去?”
二人連忙回答道,“俺們自然是回縣城去!”
晁蓋見二人到了這種地步還懵懂不知,心裏暗笑不已,心說軍師的計謀果然高明無比啊,居然真的算到了他二人的動向。
“兩位兄弟,且聽我一言,你們回去不得啊!”
雷橫道,“哥哥何出此言?”
晁蓋道,“你們送了縣尉的性命,又讓宋公明逃脫了,斷不可回去啊,否則必為官府所擒!”
雷橫道,“縣尉又不是我們殺的,宋公明走脫非是我等押運不力,實在是你們梁山泊那林衝太厲害了,我和朱仝聯手抗敵都不是他的對手,現場有不少做公的人都可以作證,如何回不得縣衙?”
見他們這麽天真,晁蓋痛心疾首地道,“哎,兩位兄弟啊,這點兒伎倆如何瞞得過聰明人?你們不妨仔細想想,連宋公明都已經暴露了,知縣如何還不懷疑到你們頭上?你們犯下如此大錯,此番回去必定凶多吉少,明知是個火坑還要跳將進去,是為不智也!如今朝廷昏君當道,奸佞橫行,賢路不通,你們何不就此隨我到梁山泊坐一把交椅,咱們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豈不快活?”
朱仝見他是來遊說自己上山的,心裏不禁一鬆,連忙推辭道,“多謝保正一片關懷備至之心,不是我等不想上山輔佐哥哥的大業,實在是小弟還有父母妻兒在城中,若是就此拋下,心中委實難安。”
雷橫也道,“俺家中老母年事已高,若沒了俺的照拂恐凍餓致死啊!”
晁蓋道,“這有何難,你們隻需隨俺上山,俺自會派人把你們的家小接到山上去,保證萬無一失!”
朱仝和雷橫二人還是推辭不就,朱仝道,“保正見諒,非是小弟要駁了你的麵子,實在是小弟莊上丁口頗多,若我上了山,官府縱然拿不住俺的妻小,但族人難免遭殃,因此萬不敢從命!”
聽他說起自己的族人,晁蓋的心裏就隱隱作痛,想當初自己在東溪村當保正的時候那是何等的風光啊,有自己鎮著,哪個瞎眼的敢欺辱他的族人?可是現在呢,因為自己犯了事落草為寇,族中之人四散逃逸,沒走的都成了別人家的佃戶,當真是活得不如一條狗。
“罷罷罷,既然你們主意已定,那俺也不勸了!”
晁蓋本就不是一個善於言辭之人,見二人主意堅定,也不強求了,隻得歎息道,“兩位兄弟,你們且聽我一言。你們回去以後若是沒事倒也罷了,若是真被官府拿了,且不要硬撐,隻要遣個人通信給俺,俺一定盡起梁山兵馬前來救援!”
朱仝和雷橫心中又是一陣感動,拱了拱手,灑淚拜別而去。
看到二人興衝衝地往縣城裏趕,白勝不舍地道,“就這麽放他們走了嗎?”
晁蓋不以為然地道,“怎麽可能,好戲還在後麵呢,你且等著瞧吧!”
白勝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就在這裏等他們回來嗎?”
晁蓋道,“往回走,別走太快,他們很快就要追上來的!”
另一邊,朱仝和雷橫還沒走多遠就見前麵一騎飛奔而來,走近了才看清騎馬的是王良卿。王良卿見到他們就飛身下馬,大聲喊道,“朱都頭,雷都頭,還有這幾個兄弟,大事不好了,你們的事已經發了,縣裏回不得了!”
朱仝和雷橫大吃一驚,連忙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王良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好一陣才斷斷續續地說道,“哎,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有和你們一起的差人先行一步回到了縣衙,他們把你們詐敗林衝、私放宋江的事報與了縣老爺知道,縣老爺勃然大怒,已經發下鈞令捉拿你們了。”
說到這裏他又指著另外幾個人,“還有你們也要被捉回去,你們的家人已經下到獄裏了,我也在捉拿的人裏麵,好在我提前得了信,搶了一匹馬跑了出來!你們快走,快走啊,趙大和趙二的人和我前後腳出的城,馬上就要到了。”
聽說東窗事發,家人都被抓了,朱仝和雷橫俱都大驚失色,其他人也都慌了手腳,這幾個人都是他們的心腹兄弟,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朱仝定了定神,十分嚴肅地說道,“定是張文遠那廝在俺們的隊伍裏安插了細作,不然他們如何得知?”
一聽是張文遠搞的鬼,雷橫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惡賊,我早就說要結果了他,不曾想又被他害了一次!”
王良卿歎了口氣,焦急地道,“哎,兩位哥哥,先別說這些了,眼下是一走了之,還是束手就擒,總要拿個章程出來啊!”
朱仝沉吟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看著幾人,嚴肅地道,“私通匪寇乃是抄家滅門的罪過,我等尚且年輕,一身本事還未來得及施展,如何能束手就擒?”
正沒主意時,就見後麵的路上出現了一隊人馬,為首二人頗為高大,看樣子很像趙能和趙得,一行人嚇得目瞪口呆,連忙問朱仝,“怎麽辦?”
朱仝想起剛才晁蓋的話,心中歎了口氣,或許從自己加入了他們這個團夥,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吧,欸,罷了罷了,就先去投奔他,等風聲過了再謀求發展。
想到這裏,他就看著眾人,鄭重地說道,“兄弟們,我們已無處可去,為今之計隻有去投奔晁保正了,至於妻小,隻有等風聲過了再想辦法解救了!”
眾人一聽都覺得有道理,雷橫道,“隻不知保證有沒有走遠?”
朱仝當機立斷道,“先不管那麽多,去看看就知道了。兄弟們,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