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開端 第34章 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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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三分鍾以前,位於眾人後方的鍾婷,突然一聲驚呼,周圍幾人直接愣在原地,再看到尹傑翻回來的動作,心知事情必定出了變故。
    還沒來得及做出應對,東側的攤位受到了撞擊,靠在旁邊的時雨直接被頂翻在地,所幸攤位沒倒。
    鍾婷發出警告的同時,提盾靠了上去,薛凝緊隨其後,雙刀齊出,擠過來的喪屍接連倒地。
    這時,馮靖的撤退命令傳來,徐笙已經將時雨扶起,她除了受到驚嚇,都是些皮外傷。
    “徐老師先帶大家走,小心前方!”薛凝又放倒一隻喪屍,注意屍群要從街口繞過來,立刻發出警告。
    徐笙沒有猶豫,直接衝向街口,張弓搭箭,“嗖!嗖!嗖!”三箭連環,前方幾隻喪屍瞬間變成滾地葫蘆,屍群的行動被延緩。
    王韜擦身而過:“徐老師你們直接過馬路,我領著它們向南。”
    話音未落,王韜和屍群交上了手,對著最前方的喪屍就是“唰唰”兩刀,嘴裏發出怪叫吸引注意,接著轉身就跑。
    情況危急,王韜隻能選擇引走一部分喪屍,為隊伍爭取時間,獲得能力後,他還是頭一次對自己感到不滿,正麵能力太弱了!
    得不到的東西總是最好的,這種程度的衝擊,換做馮尹二人也撐不住幾秒。
    有了王韜爭取的時間,鍾薛二人趕來和徐笙會合,領著部分喪屍快速衝向街口。
    從上空俯瞰,兩條長龍並行向西,一前一後,一條狹窄的通道中,相距不足三米,不時有喪屍脫離前方隊伍過來攔截。
    林秋和鍾婷站在外側盡力用盾牌阻擋,薛凝雙刀開路,徐笙掩護,溫婉斷後,驚魂未定的時雨在旁出刀支援。
    一行六人快速前行,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好在大風幹擾了喪屍的聽力,屍群行動有些混亂,眾人有驚無險地衝出了路口。
    穿過馬路,看到對麵迎上來的喪屍,薛凝心中叫苦,王韜的想法好是好,就是差了關鍵一環,對麵的和園沒有清理。
    和園的東門近在咫尺,往北一點就是培訓學校,路上停滿了各種廢棄的車輛。
    薛凝隻希望不要突然冒出屍群,上前一刀結果了攔路的喪屍,沒有進門,轉身向南。
    “再快點!鍾姐幫我觀察前方!”
    “小林回來!”
    往前跑了兩步,沒有等到鍾婷的回應,反而傳來了她傷心絕望的呼喊,薛凝趕緊停下轉身望去。
    溫婉和時雨一左一右拉著鍾婷往回跑,林秋帶著大部分喪屍奔向和園東門。
    “林秋!”
    一旁的徐笙目不忍視,喊了一聲,含恨將前方的一隻喪屍射翻。
    後方三人來到近前,鍾婷嘴裏還在不停念叨著“是我對不起小林”“都是我害的”之類的話。
    對剛才的狀況有了猜測,薛徐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繼續前行。
    薛凝開路,徐笙脫離隊伍尋找高處觀察四周,瞧見側前方出現三隻喪屍,剛要出箭援護,摸向箭筒,指尖猶豫了下,還是一箭射出。
    箭矢的軌跡指明了方向,得到提示,薛凝輕鬆解決餘下的兩隻。
    清除前方的隱患,徐笙注意到後方的喪屍正在快速接近,趕緊跑去會合。
    有了這段時間的緩衝,此時的鍾婷已經不需要攙扶,隻是情緒低落,默不作聲。
    沒有時間閑談,介紹了後方的狀況,幾人加快速度繼續前進。
    距離十字路口還有不到三十米,前方的薛凝又發現了喪屍,給出預警,徐笙趕緊向西跑了兩步,避開車輛的遮擋,兩箭射出,緩解了薛凝的壓力。
    伸手摸向箭筒,僅剩最後一支。
    就在這時,馬路上突然鑽過來兩隻喪屍,還好鍾婷和溫婉反應迅速,上前接下,時雨則繼續向前準備協助薛凝。
    徐笙抬起的手剛要放下,西側便殺出幾隻喪屍直向時雨撲去。
    一輛撞上人行道的車輛剛好阻擋了眾人的視線,沒有注意到和園的消防門開了個口子。
    “時雨小心!”
    最近的喪屍已經中箭倒下,徐笙拚盡全力衝了過去。
    得到提醒,時雨發現了右手邊的危險,麵對突如其來的圍攻,驚慌失措的她大腦一片空白,機械地抬起手中的盾牌,用力向前揮刀。
    幾刀下去,喪屍身上留下很深的刀口,可惜都不致命,反而令自己險象環生。
    在喪屍接連的攻擊下,時雨害怕地將盾牌一橫護住頭臉,閉上眼用出亂披風刀法。
    “嗯!”
    一聲痛哼傳來,時雨感到麵前壓力消失,睜開雙眼,發現徐老師橫著長弓推擠著三隻喪屍,一隻倒地的正要爬起。
    趕緊俯身一刀插入喪屍脖子,接著拔刀砍向三隻喪屍,這兩天學到的技巧重新回到手中,鍾溫二人也趕過來協助。
    “徐老師你沒事吧?”
    時間僅僅過了幾秒,後方的屍群已經趕了上來,處理完喪屍的四人趕緊去追薛凝。
    “我沒事!當心兩側!”
    處於後方的溫婉,注意到徐笙的後背多了一道血痕,殷紅的血液隨著身體的動作慢慢滲出,剛要開口,對上徐笙轉過頭的眼神,化作心底的一聲歎息。
    到達十字路口,被汗水打濕頭發的薛凝跑過來,喘著粗氣說道:“先去別墅區,後麵的喪屍休整過後再說!”
    沒有再囉嗦,邊跑邊戰的五人奮起餘力,一路衝進錦龍苑8號別墅,留下身後“砰砰”的敲門聲。
    暫時脫離危機的幾人直接癱倒在地,平複著緊張的心情。
    她們剛剛經曆了末日以來最驚心動魄的一戰,幾分鍾的時間耗盡了體力和精力。
    一時間,屋內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沒人開口說話。
    片刻之後,一直關注著徐笙的溫婉主動開口:“徐老師,你的傷先包紮一下吧。”
    “什麽?徐老師受傷了?傷在哪?什麽時候的事?”
    時雨焦急地爬起來,拉著徐笙左看右看,她明白受傷意味著什麽。
    其他幾人也圍了過來出聲詢問。
    “我沒事,就是剛才被時雨在背上劃了一下。”
    眾人這才發現徐笙後背的血跡,剛才她貼牆坐著,大家都沒留意到。
    “脫下衣服讓我看看吧!”
    徐笙的話並沒有安慰到眾人,一旁的時雨撲在她懷中,忍不住嗚咽起來。
    幫自己的學生整理完淩亂的頭發,徐笙將她慢慢推開,望著淚眼婆娑的時雨,
    “著急哭什麽?先讓薛醫生看看。”
    “徐姐——!”
    “聽話!”說完,徐笙起身坐到茶幾上,慢慢將防護服脫下,不時輕皺眉頭。
    薛凝找來剪刀,將貼身衣服從背部剪開,小心揭下,觸目所及,一道五六公分的傷口還在滲出血液,附近皮膚已經紅腫發青。
    看到這一幕,時雨又哭出了聲。
    徐笙心中苦澀,長久以來的願望剛剛實現,幸福生活還沒開始,就要迎來人生的終點?他該有多痛苦?
    “現在還沒有感染的跡象,需要再繼續觀察!”
    “啊?”
    時雨止住了哭聲,不可置信地望著薛凝,徐笙也激動地轉過頭。
    “皮膚發青是正常現象,不是被喪屍感染了,等會用酒精擦拭一下,包紮好,一天以後還沒有變化就安全了!”
    “好耶!徐老師沒事了!”
    時雨上前抱住徐笙,引得她嘴角一咧,將學生摟在懷裏。
    鍾婷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下意識吸了下鼻子,一股特殊的氣味讓她皺起眉頭,擔憂地望了徐笙一眼。
    ···
    另一邊,林秋引著屍群義無反顧地奔向和園東門,穿過門禁,找到最近的居民樓直接進入,一路上碰見的喪屍都閃身避開。
    他沒有上樓,徑直來到電梯旁,穿過通往地下停車場的安全通道,背靠著門坐了下來,眼前陷入黑暗。
    聽著身後的撞擊聲,林秋開心地大笑起來,自己平凡的一生終於做了一件引以為傲的事,一件讓人銘記的大事。
    笑著笑著,埋下了頭,淚水不斷滑落,沒有傷心於自己的處境,隻是想到不能繼續和朋友們一起作戰,有些惋惜,更多的是悔恨於自己曾經的怯懦。
    林秋的生活一直都很普通,普普通通的出生,普普通通地長大,進行著入學與畢業的輪回,一切都是那麽平淡,成績不好不差,家庭不貧不富。
    大學畢業以後,選擇一份勉強糊口的工作,然後結婚生子,重複著父母的一生,也許這才是大多數人的生活。
    現在想來,如果這樣過完一輩子,也很好了!
    平靜的生活在他進入大學後,被打破了。
    一款風靡全球的射擊類遊戲吸引了他,憑借著良好的視力,在遊戲初期大殺四方,很快得到戰隊的青睞,賺到了父母一輩子都攢不下的財富,一時間風頭無兩。
    可是隨著職業化的進行,僅僅依靠視力一個優勢,對隊伍的幫助變得有限,林秋其他方麵的天賦隻能說是一般,戰隊的成績始終在中遊徘徊。
    經理開始頗有微詞,他的戰術地位不斷下降。
    放棄學業全身心投入的林秋,無法接受巨大的心理落差,努力了一段時間效果不明顯之後,開始動起了其他的心思。
    被人舉報以後,他不僅被戰隊開除,還受到了終身禁賽的處罰,以及來自平台和其他方麵的索賠。
    猶如黃粱一夢,經曆了鮮花與掌聲,最終僅剩一套需要還貸的房子伴身,沒有生計的林秋,變得自暴自棄,終日躲在屋中不願見人。
    父母除了日常的關心與鼓勵,每逢周末都會過來幫他做做家務,準備一周的食物。
    而這次災難發生時,父母恰好在樓下,聽到父母的慘叫,蓬頭散發整天渾渾噩噩的林秋終於清醒了過來,可是為時已晚,他什麽都改變不了。
    哀嚎了一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夜晚出門,草草埋葬了雙親。
    這些事情,從不曾對人說過,他愧為人子,更怕被人瞧不起。
    加入徐笙的團隊後,林秋成為了一個隱形人。
    沉默寡言,猶如行屍走肉般的活著,生死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也許他和喪屍唯一的區別就是不會主動攻擊人類吧。
    為什麽?我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麽還要救我?
    魏大哥,用你一命換我一命,真的值嗎?
    回想起魏大哥臨死前帶有殷切期望的眼神,他一遍又一遍地質問自己,值嗎?真的值嗎?
    從那時起,林秋仿佛沒什麽變化,依舊是隊伍中的隱身人。
    隻有他自己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胸中的火種已被點燃,他開始主動做事,努力學習,盡可能地承擔更多的任務。
    而這一切,終於在鍾姐倒下的瞬間爆發了!
    他意識到,需要有人做出犧牲,幾百米的距離,暢通無阻的情況下,幾女也許可以和屍群拚拚速度,現在絕無可能!
    直接轉身迎向屍群,放倒一隻,接著義無反顧地跑向東門,任憑她們的呼喊也沒有回望一眼。
    從魏大哥離開的那一刻起,我!
    林秋!
    不要為自己而活!
    必將化為熊熊烈火,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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