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師真厲害！天賦異稟，射術出神入化，可比那個隻會耍嘴的孫勝景強多了。”
    身邊傳來的陌生女聲，讓徐笙馬上確定了來人是誰。
    轉過身，她對著齊慕萱謙遜地說道：“不敢當！我可忘不了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被他打得抬不起頭，論射術，我還差得遠！”
    “他用槍你用箭，還多了個心靈震懾，你沒有防備才略遜一籌。現在是你能把目標幹掉而他不行，孰強孰弱還用比嗎？
    徐老師，以後你可得好好教我打槍，在這末世之中，沒有自保之力就隻能任人欺負。”
    “有呂哥在，哪個敢欺負你？”
    “啊！沒有啦，我們不是那個關係！”齊慕萱連連擺手，臉上泛起了紅暈，低下頭撚著衣角。
    “過了！”
    齊慕萱臉色一變恢複正常，開口問道：“不像嗎？也對，我年紀太大了，即便保養得好，和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是有差距。”
    徐笙神色凝重，剛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突然心裏一驚，怎麽跟她在這沒完沒了，還不知道靖哥怎麽樣了。
    “你先跟著郭燦，我得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
    “你想看的人我帶來了，沒想到你們兩個還挺投緣。”
    呂波語氣輕鬆，攙扶著馮靖走了過來。
    徐笙關心地問道：“都傷在哪了，要不要緊？薛醫——療包呢？我先幫你包紮一下。”
    “都是些皮外傷，繃帶什麽的先給尹哥他們用，我們不能在這待太久，誰知道‘綠帽子’會不會再殺回來。”
    “殺回來更好，剛好讓徐老師送他一程。”
    要不是對自己的射術沒信心，剛才郭燦就想給屍群中的“綠帽子”來上一槍，兩個兄弟的血海深仇他可還記著呢。
    “等我們養好傷就去找他報仇，現在終於可以轉守為攻了。”
    “啊？馮哥，其實不用那麽急的，我們現在人手還不足，沒必要冒險。”郭燦趕緊出言阻攔。
    想歸想，他對隊伍的實力可是有清晰的認知，多了一把狙擊槍改變不了大局。
    “誰說我們人手不夠？現在夠了！”
    馮靖話一出口，其他人秒懂，一起看向學校，神色各異。
    ···
    一個小時後，教學樓一年3）班教室內，風神小隊所有成員齊聚，包括沒有參戰的溫婉三人，除此之外，還多了五副新麵孔。
    馮靖的神情也不複剛才的欣喜，變得沉重。
    指揮被殺，“綠帽子”跟著撤離，他本以為趙昊這群人會像曾經的他們一樣順利地活下來，至少活下來大部分，哪知道損失這麽慘重。
    五人當中，僅有陳康仁一個覺醒者，並且人人帶傷，這還得多虧時雨，差點就是一個全軍覆沒的結局。
    “你當時怎麽跟我說的，有槍在手，喪屍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得死在他的槍下，結果呢，是他死在了喪屍口中！”陳康仁眼中冒火，怒視著齊慕萱。
    “結果？結果你不是看到了，它是不是死在槍下？我哪知道關鍵時刻他那麽不中用，以前看他打得挺準的，你們不也見識過？”齊慕萱早有準備，來個一推二五六。
    陳康仁心中明白，自己是被她耍了，隻是還不清楚她的目的，本以為是為了槍，可是現在槍在別人手上。
    貿然說出來，不僅沒人會相信，反而顯得他氣量狹小推脫責任，畢竟再厲害的槍手，也沒人敢保證百發百中，一句“打偏了”還真拿她沒辦法，關鍵還不是她開的槍。
    陳康仁站起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氣呼呼地坐下。
    自始至終，沒有人支持他，也沒人阻攔他，而齊慕萱好像料到這一點，安安穩穩地坐在桌子上，抖腿的節奏都沒變過。
    “孰是孰非隻有孫勝景清楚，現在也沒辦法找他對質，先說說你們以後有什麽打算？”
    馮靖也不相信孫勝景會三槍全部射偏，可說出來除了挑起矛盾沒有任何意義，他關心的是幾人的去留，以及他心心念念的技術工人。
    “如果馮哥願意收留，我就留下，當然我得先給大家道個歉！”齊慕萱放下腿從桌子上下來，來到眾人中間，向四麵各鞠躬一次，“對不起，當時想著脫困，差點害死馮哥你們三個，主意雖然不是我出的，事卻有我做的一份！”
    說完，又是深深的一鞠躬，接著來到沈琳麵前拉起她的手：“要說最對不起的就是你，我當時沒有阻止他們的能力，隻能晚上盡量多找找阿光，讓他對你少一些侵害。”
    齊慕萱捂著嘴側過頭，有些泫然欲泣。
    好一個姊妹情深！我呸！
    如果放在以前，沈琳還會被她的一番話所迷惑，可惜兩人相處太久，熟得不能再熟，孫齊二人早已成為她的夢魘，無數次夢到都是覺醒的她提刀向兩人複仇，現在來裝好人，晚了！
    “齊姐沒有對不起我，當時那種情況我們都認命了，要不是有你護著，我可能也是那‘雜物堆’的一員。”
    齊慕萱臉部顫抖，有些激動地輕聲說道：“你沒怪我就好！”
    雙手抓住沈琳的手搖了搖，齊慕萱纖腰嫋嫋地走回座位，期間還回頭看了沈琳一眼。
    這番表演，馮靖等人看了真想起立鼓掌，叫好就不必了，一句話，不如周妍。
    “我要回機械廠！”陳康仁不顧旁邊幾人的眼神，堅定地說道。
    對此，馮靖表示理解，人各有誌，他和齊慕萱的關係不可調和，與其相看兩厭，不如趁早遠離。
    “其他人呢，你們也回機械廠嗎？”
    “他們當然是跟我一起！”
    馮靖皺起了眉頭，沒有逼迫，盯著其他四人，繼續問道：“你們都商量好了？”
    “我想留下！”
    “我也想！”
    “陳兄弟，留下吧，趙哥走了，再回去還能怎麽樣？”
    有一人帶頭，其他人都不願意再回去，陳康仁一個人是護不住他們的。
    “你們！”
    他明白這就是現實，可陳康仁不甘心，幻想著再一次向命運發起挑戰，結果命運又賜給他一個魔盒，裏麵裝的小醜，笑得那麽刺眼。
    “趙哥他們的後事還需要你來主持，先和我們在一起呆幾天，真要是想回機械廠，等養好傷，我們一起打回去！”
    想到趙昊，陳康仁的眼睛濕潤了，他可能永遠也做不到趙叔所期望的那樣，為了團隊，任何人都可以犧牲，包括自己。
    沒有趙叔的拚死阻攔，他們五個人不可能活下來，他的恩情，隻能用下輩子來還。
    陳康仁最終放棄了回去的打算，馮靖有些欣慰，卓源、鄭圖的相繼離去讓他們的遠近力量有些失衡，他的加入可以很好的彌補這一點，至於他的一些壞毛病，有齊慕萱在，應該可以震懾住他。
    “還有一件事，陳康仁的工作我清楚，四位之前是做什麽的？你們自製的霰彈槍是出自哪位之手？”
    四人麵麵相覷，沉默了一會，終於有一人開口說道：“我們幾個原來就是在車間打螺絲，後來跟著趙哥打喪屍，你想找的那個能鼓搗槍的是我們的操作員，當時沒跟著我們一起走。”
    見馮靖低頭不語，另一人趕緊問道：“你不會趕我們走吧？”
    “抱歉，剛才走神了，你們能留下我是求之不得，不管原來做什麽工作，對咱們來說是多多益善。”
    安撫下四人，馮靖接著問道：“你們說說機械廠的情況，我對這個挺感興趣，你們說的當時沒一起走，難道還有人逃去別的地方？”
    一句話，四人又沉默了。
    “我來說吧，廠裏的事我都清楚！”陳康仁接過話，說明了當時的情況，“廠區的外牆不夠高，屍群又來得太快，我們防備不及，第一時間就被屍群衝散，趙叔隻能領著我們作戰部隊先撤，生活區的那些就顧不上了。”
    “我們當時也想救的，可是喪屍翻牆進來，密密麻麻到處都是，我們根本對付不了，損失了十幾個兄弟後隻能跑，這個真不怨趙哥。”
    “當時他們生活區的亂喊亂叫，吸引了很多厲害喪屍，我們是真的沒辦法。”
    “今天的結果就是證明，當時不跑我們早死光了。”
    丟下同伴逃跑，讓幾人都有些許的負罪感，怕引起馮靖的反感，趕緊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解釋。
    壯士斷腕壁虎斷尾，在求生的本能麵前做出什麽事情都不奇怪。
    馮靖想聽的不是這個，將標簽打好，開口說道：“你們的難處我能理解，被拋下的人即使有怨氣，也都由趙哥承擔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們能確定那些人都死了嗎？”
    “這……”
    “不確定！”三個字說完，陳康仁又有些猶豫，“如果他們把車間大門關上，興許能撐一段時間，可是就如剛才我們所說，事發突然，他們根本來不及關門。”
    “也就是說，他們還是有那麽一絲活著的可能？”馮靖想要起身，手臂一動就痛得他齜牙咧嘴，一旁的徐笙趕緊扶住他。
    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趙昊的責任，陳康仁想擔起來：“是有這個可能，我這就回去看看！”
    “還是那句話，先把傷養好！他們要是還活著，現在應該是安全的，不差這三五天。”
    想到還要處理趙叔的後事，陳康仁又坐了下去，其餘四人也沒再開口。
    解決了幾人的去留問題，短暫的會議就此結束，馮靖領著眾人去往北麵的一間酒店暫住，學校這個據點將成為過去。
    ···
    “今天的這幾個人，你怎麽看？”
    徐笙扶著馮靖在床上躺下，問起了他的想法。
    “怎麽想到問這個？她們還是對陳康仁他們有意見？”
    “就剩五個，她們還怕什麽。”
    “哈哈——咳，真是應了那句話，一切恐懼源於火力不足。”
    “你能不能注意點！”
    麵對徐笙的白眼，馮靖也感到委屈，明明是她逗自己笑的。
    重新將繃帶綁好，徐笙說道：“我想問的是齊慕萱！”
    馮靖立刻坐起身，緊張地盯著徐笙的雙眼：“她對你用能力了？第一天就這麽囂張，真是沒把我放在眼裏！”
    “你先躺下！”徐笙按下了馮靖，神情若有所思，“用沒用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
    “怎麽會？你可別被她騙了，她的實力肯定在時雨她們幾個之上，趕緊去找寧璿看看！”
    “這還用你說，早看過了。”
    馮靖這才放心地躺下。
    徐笙將自己和齊慕萱第一次交流的場景整個還原一遍，包括每一個神態動作，說的每一句話，看得馮靖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表演完，徐笙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表演功底不錯，和她有得一拚！”
    徐笙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坐在床邊，將右手伸向馮靖的手背，大拇指和食指一合，手腕一轉，對付調皮搗蛋不聽話的學生最是有效。
    “投降！投降！”
    “以後還敢不敢不聽徐老師的話？”
    “不敢了！”
    徐笙手一鬆開，馮靖趕緊把雙手都藏在身下。
    “嗯？”
    “老師有話請講。”
    徐笙滿意地點點頭：“你有沒有覺得齊慕萱表現得有點奇怪？”
    馮靖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表情變得嚴肅：“你以後還是離她遠點，我看她有些人格分裂。”
    “那就是了，當時我也感覺不太對勁，她好像沉迷於角色扮演當中，被戳穿也不在意，讓我感到有些……幼稚！對！就是幼稚！”
    “可她剛才在會上的表現還算合格，避重就輕地跟沈琳道了歉，麵對沈琳的諷刺也是一語帶過，要是不熟悉情況，還真能被她蒙混過去。”
    “靖哥，你想一想，她能騙誰？會上那一圈人，陳康仁他們恨不得殺了她，我們跟沈琳相處了這麽久，難道她還指望沈琳會替她隱瞞？”
    聽到這，馮靖又提出一個觀點：“她是為了表演而表演？難道這能提高她的能力？”
    “這我倒是沒想過，我認為她表現的這種狀態更像是她能力的反噬，尤其是她對槍的那種癡迷程度。”
    “說起這個，剛剛呂波還跟我提過，說她以前並不喜歡槍，一起看電影從來沒選過槍戰類的片子，他也弄不懂齊慕萱怎麽會突然喜歡上槍，尤其是對步槍情有獨鍾。”
    “可現在她又把槍給我了，隻是讓我教她打槍，我哪會這個，都是用能力鎖定目標的，所以我才覺得她這是能力反噬。
    也許是控製孫勝景時間太久，被他影響，她愛槍的同時還想要擺脫這種狀態，才表現出這個樣子。”
    “倒是說得通！可喜歡表演呢，難道她曾經控製過一個演員？”
    “我再去問問沈琳，她應該清楚，你先好好休息。”
    “嗯，記得離‘她’遠點！”
    “我知道！”
    徐笙走後，馮靖閉目沉思。
    怎麽感覺身邊埋的雷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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