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帝又解釋道。
    “早在當初金秋宴時，外公便看出了你身懷絕技，實力絕非普通的後天巔峰！”
    “後來你又一擊擊敗了身為老牌後天巔峰的張通，這更加確定了外公的猜測。”
    “我若猜得沒錯，你距離先天之境，恐怕隻有那麽半步之遙了！”
    北辰帝言語中頗帶著些欣慰感歎。
    他又說道，“所以眼下這困境，整個北辰就隻有……”
    聽到這兒，紫陽侯看著年輕的林澤，突然腦瓜子有些嗡嗡的。
    “等會兒，你說什麽？”
    “這是你外孫？半步先天！？”
    北辰帝瞥了他一眼，沒理他，而是接著說道。
    “我知道這件事會很危險，但眼下北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隻有這麽一條路能走了。”
    說罷，北辰帝靜等林澤和林澤的回應。
    然而林澤和林傲卻是一臉平靜，完全沒有絲毫即將亡國，即將走向山窮水盡之末路的自覺。
    尤其是林澤。
    他甚至還一臉從容的輕笑著。
    北辰帝不解。
    正欲發問時，林澤說話了。
    他說道，“大可不必這麽麻煩。”
    以林澤現在的實力，隨便動動手，東域七國就得變成一堆廢墟。
    區區九極皇朝大軍，吹口氣兒的事情罷了。
    不過……
    “……這是何意？”
    “意思就是……”
    林澤看向了北辰帝，一雙星辰之眸中，琥珀色的光澤若隱若現！
    嗡……
    日月無光，天地失色！！
    一道道灰暗的光芒籠罩了世界，使整個世界失去了顏色。
    半空中，一片灰色的落葉停滯。
    秋日的昏樹也保持著風吹簌簌的模樣。
    世界定格！
    時空，在這一刻靜止了！
    而在這靜止的時空中，林澤緩步走到了那片定格的落葉前，輕輕將其摘下。
    他背對北辰帝，負手而立。
    “……”
    北辰帝愣住了。
    許久，許久……
    他看了看化作灰色石像的紫陽侯，又看了看靜止不動的林傲。
    “……”
    他突然就明白了許多事。
    他張了張嘴，心中有萬般情緒欲噴吐。
    但話到嘴邊，最終也隻化作了一句……
    “了不起啊！”
    背對北辰帝。
    林澤把玩著手中的落葉。
    落葉輕輕蕩漾出世界的波紋。
    林澤的聲音伴隨著這些波紋回蕩在天地之間。
    它們蕩入了北辰帝的心中，以一種神秘的力量不斷衝刷著北辰帝心中的堤岸！
    “九極大軍也好，北辰蠱毒也罷，甚至是您想統一東域也行，隻要您老人家回答我一個問題，我都可以替您完成！”
    北辰帝已經知道林澤想問什麽了。
    “你想知道林家兩代是不是朕殺的，對嗎？”
    “那麽，是您嗎？”
    原本林澤是想坐等大老鼠們自己滾出來。
    但眼下的局麵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那林澤便直接問了。
    他不需要再顧及什麽。
    眼下這北辰之地於他而言，不過是打個速通局而已。
    無論有什麽陰謀詭計藏在背後，在先天這絕對的壓倒性力量麵前狗屁都不是！
    成就先天之前，他步步為營。
    成就先天之後，他還步步為營。
    那他這先天不白成了嗎？
    轉過身，林澤的琥珀之瞳定定的看著北辰帝。
    琉璃金光似能看穿北辰帝心中所有的陰暗！
    迎著這琉璃金光。
    北辰帝沉默了許久才神色複雜的說道，“如果說是朕做的呢？”
    “如果是您……”
    林澤說道，“您是我的外公，我身上有一半的血都來自您，沒有您，就沒有我林澤。”
    “我不會對您做什麽。”
    “但李家宗室……”
    “我希望您也能切身體會到一位老人痛失愛子與愛孫的心情。”
    聽到林澤的回答，北辰帝莫名的笑了笑。
    “很好！”
    隨後，他收斂神情，重新變回了那個冷酷無情的鐵血帝皇。
    “你跟朕攤牌了，那朕也敞開了，跟你說說朕的心裏話！”
    他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林家的落寞，的確是朕有意為之！”
    他龍眸微睜，再現北辰開國帝皇之風範。
    “朕，是皇帝啊！”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此乃君王大忌！”
    “林家的勢力太大了！”
    “朕必須削弱林家，否則這北辰豈能再姓李？”
    “世人都說以史為鑒，武安的覆滅發生一次就夠了，朕絕對不允許它再發生第二次！”
    北辰帝冷哼一聲，“所以朕扶持了衛家來平衡你們林家的勢力，也任由各大家族來打壓你們林家。”
    “當年你父親和二叔上戰場時，朕也無時無刻不希望狼都的廢物能聰明些，把他們倆永遠留在戰場上！”
    “但希望是希望，它終究會敗給現實。”
    “哪怕朕恨不能讓林家人都去死，也始終改變不了一點……”
    北辰帝瞥了靜止的林傲一眼，“他林傲，是北辰軍的無冕之皇！”
    “隻要他一聲令下，恐怕整個北辰軍有至少六成會反！
    再加上他本身功參造化戰力無雙，朕連在單對單中都沒把握勝過他，何況是領著百萬雄師的他？”
    “林家二傑和林哲的死……朕隻能說，天助我也！”
    “所以林傲這些年四處查證自然是找不到一絲一毫證據的，因為讓林家覆滅的人不是朕，而是老天！”
    老天！
    天！！
    北辰帝冰冷的聲音在凍結的天地中不斷回蕩。
    隨後，整個世界開始震顫。
    落葉回歸了原有的軌跡。
    灰暗的波紋回退到了世界之初。
    日月恢複了顏色。
    天地重染了色彩。
    一切，仿佛時光倒流！
    林澤的聲音，重新在恢複的時空中緩緩流淌。
    “意思就是，九極皇朝，我彈指可滅！”
    ！！！
    北辰帝從靜止的時空中恢複過來。
    他瞳孔猛然一縮。
    剛才那是……
    幻覺嗎！？
    不對……
    那種感覺……太真實了！
    但是……
    朕怎麽可能說出那些心裏話！？
    北辰帝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林傲，又看了看紫陽侯。
    他們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也沒有聽到北辰帝說的那些話。
    “……”
    北辰帝霎時間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一滴滴冷汗從他的背後沁出，染濕了龍袍！
    他心有餘悸的看了林澤一眼。
    林澤對他神秘的笑了笑。
    其眼中，一道道琥珀色的光芒正在緩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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