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青鸞仙將歸來(補更2K2,還欠6K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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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庭,禦馬監。
    此地今日甚是冷清,白雲繚繞的大門外,少有仙家路過,甚至可以說是刻意避著走。
    偶爾有幾位來禦馬監辦事的,也是從頭到尾不帶絲毫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牽了仙駕就走。
    監正和監副立於殿外,偷偷朝裏麵那尊端坐案桌之後的偉岸金身看去,收回視線時,不約而同的輕輕歎了口氣。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看見了對方眼底掩飾不住的惶恐。
    “完蛋了。”
    此地冷清,必然有別處熱鬧。
    今日仙庭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就是迎接青鸞仙將歸來的那座大殿了。
    即便無人通傳,自己這群馬夫也是收到了對方榮升大將軍的消息,連跨兩級,跳過了從四品,執掌四品豹印,從此仙途光明。
    而自家大人則完全不聽勸,不僅沒有備好禮數,趁著紫菱仙子還未下凡之際前去賠禮道歉,更是在今日也無視了這件盛事,仍舊安靜的坐在殿中整理那些雜務。
    人家堂堂四品仙將,就算沒請你,你自己過去道兩句賀言,難道還嫌丟人不成?
    那圍在青鸞將軍行宮外麵的諸多仙家,哪個又是得了請柬的,不照樣帶著賀禮厚著臉皮往裏擠嗎。
    更何況你還得罪了人家。
    監正和監副唉聲歎息,以前沒見過,現在倒是開眼了,原來這般功德仙不僅古板,還清高的嚇人。
    就是不知道等紫菱仙子回來了,自家這位弼馬溫大人,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坐的如此穩當。
    “……”
    青花默默放下毛筆,將手中冊子合攏,按照順序放好。
    她當然聽見了殿外下屬的歎息。
    紫菱在天上的人脈屬實不錯,她被強行關入馬廄的事情,已經傳的不少人都知道。
    今日青鸞將軍回歸仙庭。
    在這些人看來,自己這個弼馬溫也差不多就做到頭了。
    但青花夫人眼中卻沒有絲毫慌亂。
    她略微抬眸,唇角多出一絲笑意,隻要有主人,似乎就一切都不用擔心。
    盡管紫菱的死並不能徹底解決問題,甚至有可能惹來更大的麻煩,但自己隻要聽從命令,做好手中的事情就好。
    就如同她當初在大乾時看到情形一樣。
    這條困於淺灘的龍,以近乎同樣的姿態,再次於神州騰飛而起。
    ……
    仙鶴如雲,牡丹似海。
    一條金玉長廊橫跨長空,直通仙殿而去。
    在眾多仙家的簇擁下。
    身披青白甲胄的男人緩步朝前方而去,那張原本英氣逼人的臉龐,卻因為其漠然的神情,顯得有幾分陰冷。
    麵對那些吹捧之語,他眸光沉寂,連些許波瀾也無。
    仙家們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
    眾所周知,青鸞將軍生性孤僻,在偌大的仙庭,連一個說得上話的好友也沒有,乃至於和他那些同門師兄弟間都沒什麽交集。
    對方的行宮中,連個打雜的小廝和宮娥都沒有。
    仿佛天生就是替仙庭做事的一柄利刃,沒有半分屬於自己的感情。
    說得難聽些,這些前來道賀的仙家們,甚至都摸不清這位仙將的喜好。
    也正因如此,才得了個“公正”之名。
    眾人入了仙殿,殿中乃是他們派來的宮娥們早就備好的珍饈美酒。
    一位位仙官們高舉酒盞,毫不吝嗇慶賀之言。
    “……”
    青鸞仙將高坐主位,卻活生生坐出了偏僻角落的感覺。
    他自飲自酌,仿佛眼前的喧囂與其並無關係,那些仙家所賀的乃是別人。
    “青鸞將軍。”
    就在這時,一雙肩寬厚的男人緩步上前,將杯子裏的仙釀一飲而盡。
    正是那獅虎獸的主人,虹荊仙將。
    “我那不成器的侄兒,與紫菱乃是關係極好的故友,她下凡之際,我還專門讓麾下坐騎護送,她可是對將軍讚不絕口,我再敬您一杯。”
    虹荊仙將再次舉杯,卻見眼前的男人首次投來一個正眼:“菩薩講法已經結束多日,她還沒回來嗎?”
    “這……”虹荊仙將怔了一下,臉上多出笑意,果然,無論是人還是仙,總有在意的東西。
    “將軍這是擔心人間朝廷和菩薩起了些小衝突,會牽連到紫菱?”
    他放下酒盞:“您多慮了,她好不容易下凡一趟,前些日子又受了些委屈,我托她回洪澤看看我那侄兒,順便也好叫其在凡間故土散散心,頂多十餘日後就會回來。”
    “委屈?”青鸞仙將稍稍抬頭。
    “紫菱奉命往凡間替您觀禮,走的倉促,忘記了批條子,被那新上任的弼馬溫押進馬廄,關了好一段時間。”虹荊仙將無奈笑了笑。
    然而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青鸞仙將臉上並無異樣,沉吟一瞬,搖頭輕聲道:“依章程辦事,不算委屈。”
    聞言。
    虹荊仙將在心中嘖了一聲,傳聞果然不假,真的就是一柄仙庭的刀子罷了。
    想要與這種人交好,還真是難上加難。
    念及此處,他又笑了笑,敬完方才那杯酒,轉身回到了位置上。
    觥籌交錯間,酒宴終於結束。
    仙官們接連起身告退。
    青鸞仙將沒有送客的意思,起身回到了行宮深處,帶著些許酒氣,褪去一身甲胄,僅著單薄白衫,坐在了陰暗的書房內。
    夜深人靜,他臉上的微醺之意漸漸褪去,認真翻閱著桌上堆積的折子。
    不知過了多久。
    他習慣性的伸手,卻沒有接到那杯熱茶。
    青鸞仙將怔了一下,略微握了握五指,收回手來,繼續將心思投在公務上麵。
    直到晨曦吐露白光。
    他舒展了一下手臂,又伸手去取架子上的大氅,仍舊是撈了個空。
    青鸞仙將側眸看去,盯著空蕩蕩的架子。
    突然感覺心裏有些不習慣。
    沉思許久後,他緩緩閉上了眼眸。
    一晃便是十九日。
    這位新升官的大仙將,沒有踏出過書房半步。
    直到天光再次泛白。
    他終於放下了那些折子,站起身子,朝著行宮外走去。
    身為仙將,青鸞連傳訊之物都沒有,就這麽走到了另一座行宮內,看著一臉愕然的虹荊仙將,他幹脆的問道:“為何還沒回來?”
    “我……我不知道啊。”
    虹荊眼皮跳了跳,先前說了頂多十幾日,對方真就挑了第十九天,可仙凡兩隔,他哪裏會知道那兩頭坐騎因為什麽事情耽擱了。
    “替我查一下菩薩講法當日發生了什麽。”
    青鸞輕點下頜,轉身朝行宮外走去。
    “您發了話,我自當細心探查,但您現在這是要去?”虹荊仙將趕忙起身相送,一路陪對方走出了行宮。
    青鸞仙將遠眺前方,言簡意賅道:“禦馬監。”
    他辦事情很少會去找什麽線索,更喜歡直指本質,去問一問原因。
    若是有人出事了,特別當這個人還手持著仙諭下凡,尋常人不敢動其分毫,但她還是出事了,就一定有其中的理由。
    人間朝廷與菩薩間的衝突是一個理由。
    互相結怨,便是另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