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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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陰翳未明,沉霧彌漫,似隨時都還要下雨。

    兩人並行於回廊下,謝丞相擰眉道“殿下和王爺都是太傅的學生,太傅為何偏愛王爺,遠疏殿下?可是覺得殿下不如王爺?”

    隨著這些年鬱承和鬱崢在朝中作為,他們的能力品性都是有目共睹。

    周太傅愣怔一瞬,搖頭失笑“謝相多慮。”

    “太子殿下很好,我對他並無不滿,隻是他身後站著曹家。外戚專權,君不像君,臣不像臣。”

    說到此處,周太傅重歎一聲,失望又悵惋。

    若無曹家掣控,鬱承定然是個仁賢明君。

    可曹家野心勃勃,鬱承顧念著母族親情無法割舍擺脫,將來便是曹家的傀儡。

    到那時,大昭衰榮全憑曹家心意,必不長遠。

    謝丞相聞言沉默了。

    周太傅所憂,也是他所憂。

    暗歎口氣,謝丞相不死心道“將來沒了曹家,周太傅當如何?”

    兩人步出回廊走進庭院,周太傅抬頭望天道“我等為大昭臣子,食君之祿,自當忠君為主。”

    末了,周太傅轉頭看向謝丞相“謝相以為呢?”

    謝丞相目光微閃,頷首笑道“太傅所言極是。”

    兩人對視一眼,笑的不言而喻。

    隻要沒了曹家把控朝堂,將來鬱承和鬱崢誰登高位,都是他們的君主,隻需效忠,無可分說。

    “太傅留步。”到門口後,謝丞相拉起篷帽戴好,遮住麵目。

    周太傅頓腳拱手“慢走。”

    謝祈安也拉上篷帽,扶著謝丞相上了馬車離去。

    送走兩人後,周太傅父子折回書房。

    鬱崢重新沏了壺熱茶,三人坐下又商議了小半個時辰。

    “天色將黑,王爺也早些回城。”父子倆起身告辭。

    既要掩人耳目,自不能一道走。

    鬱崢應了一聲,待兩人走後又坐了一刻鍾,才起身離開。

    “駕——”順著來時的路,逐風駕車繞道,從南門回城。

    下雨天黑的早。

    薑舒看著屋外暗沉的天色,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頻頻望向院門口。

    “王妃可是餓了?奴婢去催催。”檀玉以為薑舒是在盼鬱崢回來用膳。

    薑舒搖頭“不用,再等等,王爺應該快回來了。”

    一個人吃飯,怎麽都沒有兩個人香。

    且天黑下雨,見不到鬱崢回來,她始終有些掛心。

    薑舒揣著湯婆子,坐在桌邊盯著院子等鬱崢。

    雨點劈裏啪啦的飛濺著,越下越大。

    懷中的湯婆子失去溫熱時,鬱崢總算回來了。

    “夫君。”薑舒起身,笑臉相迎。

    鬱崢進屋,抬手阻止她靠近。

    “我身上沾了雨水濕寒,會涼到你。”

    薑舒垂眸,瞧見鬱崢的鞋靴衣擺幾乎濕透。

    “夫君快去換衣裳吧。”薑舒讓開路,讓鬱崢進內室更衣。

    待鬱崢換好衣裳出來時,楮玉霜華將飯菜擺上桌,兩人一同用膳。

    近來薑舒害口好了些,見到油葷之物不再難受,也能多少用些,但仍舊聞不得魚腥。

    鬱崢陪著哄著,讓薑舒吃了不少。

    膳後歇了片刻,兩人去浴房洗沐。

    不知從何時起,薑舒已習慣了同鬱崢一起沐浴,不再覺得羞恥,反而覺得十分親呢。

    洗淨擦身時,鬱崢瞧見薑舒腹部微凸,墨眸瞬間變得溫柔,伸手輕撫。

    “他長大了。”鬱崢蹲身輕吻了下薑舒小腹。

    薑舒麵上浮起潮紅,羞赧道“也有可能是吃多了撐的。”

    孩子還太小,細微變化難以察覺。

    鬱崢低笑著堅定道“是孩子,從前你吃飽後肚子也不似這般。”

    “啊?”薑舒驚愕,沒料到鬱崢竟細致觀察過她的肚子。

    而她,好像隻觀察過鬱崢緊實勻稱的腹肌。

    見鬱崢一直盯著瞧,薑舒麵皮紅透發熱,羞聲道“別看了,我還沒穿衣呢。”

    多難為情啊。

    薑舒的話提醒了鬱崢,垂眸往下瞧去。

    ‘騰’的一下,薑舒臉紅似熟透的蝦,抓過一旁屏風上的寢衣就往身上穿。

    鬱崢抬手製止“等等,腿還沒擦。”

    薑舒伸手去拿鬱崢手中的棉帕“我……我自己來。”

    鬱崢沒有應,也沒有給她,默不作聲的替她擦幹。

    薑舒長舒口氣,趕忙穿上寢衣。

    鬱崢起身,凝睇著她緋紅的麵頰道“想吃桃了。”

    六月熟透的桃,便似薑舒此刻的模樣,引人采擷。

    聽著鬱崢一句又一句看似正經,實則令人臉紅心跳的話,薑舒嗔瞪了他一眼,逃也似的出了浴房。

    望著她的背影,鬱崢低低愉笑,利落擦幹自身水珠,披了寢衣出去。

    薑舒倚坐在軟榻上,身上蓋著毛毯,手裏捧了本書裝模作樣的瞧著。

    可她努力盯著書上的字,腦中想的卻是鬱崢方才那些話,根本瞧不進去。

    不行不行,不能浮想。

    深吸口氣,薑舒晃了晃腦袋摒棄雜念,欲認真看書時,忽聽身後有清吟簫聲響起。

    她詫然回頭,瞧見鬱崢手執翠玉簫,邊吹奏邊朝她走來。

    一身淨白絲綢寢衣,墨發半束披垂於腦後,慵散矜冷。

    如玉手指跳躍在翠玉簫上,奏出悠揚樂音,似清風拂耳,聽的人身心愉悅。

    薑舒回想上一次聽鬱崢吹簫,還是在上一次,已記不清具體是哪日了。

    鬱崢到榻前站定,吹完一曲後問“夫人可喜歡?”

    薑舒點頭“再來一曲。”

    鬱崢喉間溢出輕笑“夫人以何獎賞?”

    杏眸眨了眨,薑舒靈機一動道“不是我想聽,是孩子想聽。”

    “來,你對著他吹。”薑舒煞有介事的指了指肚子。

    鬱崢噎了噎,哭笑不得。

    遺憾惋惜的低歎了一聲,鬱崢在榻邊坐下,對著薑舒的肚子吹了一首童謠。

    嗯,真吹給孩子聽。

    薑舒聽傻了眼,卻又無話可說。

    算了,童謠就童謠吧,反正也很好聽。

    一曲終了,鬱崢問“孩子可喜歡?”

    薑舒撫著肚子道“爹爹哄他睡覺呢,自然喜歡。”

    鬱崢聽後墨眸微動,從善如流道“那可將他哄睡著了?”

    “應該睡著了吧?”薑舒摸著毫無動靜的肚子,不太確定。

    “他睡著了,該哄他娘了。”鬱崢用簫挑起薑舒下頜,嗓音低啞蠱惑。

    翠玉簫冰涼的觸感涼的薑舒一驚,看著眸光炙熱逼近的鬱崢,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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