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歲的時候，薑見月和謝星闌有了一個女兒。
    小姑娘繼承了媽媽的雪膚櫻唇，爸爸的長眉高鼻，還在繈褓裏，就被各路長輩斷定長大是個美人。
    薑見月倒是看不出來這麽小的孩子長大能變成什麽樣，但值得欣慰的是，小姑娘的脾氣似乎也繼承了父母，不愛哭不愛鬧，隻有在餓了尿了的時候，會嚶嚶嚶的給信號。
    孩子出生一百天的時候，家裏請了一些親朋來玩，小姑娘被外婆抱在懷裏，挨個給人看。
    孟佳和秦昭也帶上了他們兩歲的兒子秦弋，小朋友趴在媽媽大腿上，仰著腦袋去看被媽媽抱著的小妹妹。
    孟佳舉著小姑娘藕節般的手臂向他搖了搖，逗他：“阿一，這是喃喃妹妹。”
    秦弋小朋友目不轉睛看著被抱著的奶娃，跟著媽媽念：“喃喃妹妹。”
    小嬰兒乖乖躺在阿姨懷裏，一雙葡萄般的眼睛朝秦弋瞅了一眼，又不感興趣地將目光溜回到外婆拿在手中的漂亮小扇子上。
    ……
    喃喃小朋友大名叫作謝令儀，取自詩經中“豈弟君子，莫不令儀”。
    由於薑見月工作繁忙，大部分時候，是謝星闌帶喃喃更多。
    喃喃很少哭鬧，這一點尤其讓秦昭和孟佳羨慕，每次謝星闌在朋友圈發秀娃照片時，都會收到來自秦昭的訴苦。
    當然，在薑見月和謝星闌看來，秦昭夫妻倆嘴上吐槽秦弋，心裏其實是痛並快樂著。
    喃喃是個很讓人省心的孩子，她好像能感知到父母的辛苦，總是乖巧窩在爸爸媽媽身邊，有時候桑萍過來幫忙的時候，都會感慨：“喃喃比你小時候乖多了。”
    薑見月：“……我小時候還不夠乖？”
    桑萍懶得開口，給了她一個“我都不稀得說你”的眼神。
    朱麗華對喃喃，也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寵愛。
    她生了兩個兒子，臨老了收獲一個白白嫩嫩的孫女，心裏喜歡得跟寶貝似的，朋友圈裏三天兩頭都是喃喃的視頻。
    諸如：
    【喃喃會坐了！】
    【喃喃會站了！】
    【喃喃洗澡！】
    有時候看多了朋友圈，薑見月甚至有種自己這個親媽很失職的感覺。
    不過她隻是不太愛在朋友圈秀娃，但她是孩子媽，對女兒的愛一分也沒有少。
    孩子的每一次體檢，每一次打疫苗，她都盡可能到場，實在抽不開身，也會電話隨時了解情況。
    薑見月很愛她，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給她，喃喃也特別黏媽媽，每次薑見月一回家，她就迫不及待地要抱。
    喃喃第一次開口，叫的是媽媽。
    那是個春日的夜晚，謝星闌和薑見月加完班，開車去桃花裏接喃喃，原本被桑萍安靜抱著的喃喃看見從車上下來的薑見月，忽然扭動小身體，朝薑見月伸手，口齒有些模糊地喊了聲：“媽媽——”
    薑見月驚訝之餘，高興壞了，把喃喃抱過來，哄她說：“喃喃，再叫一聲媽媽。”
    “媽媽——”這一次，喃喃喊得格外清晰，配著她那軟乎乎的小奶音，聽得薑見月心都化了。
    謝星闌急忙從車上下來，震驚地看著女兒。
    剛才那句“媽媽”喃喃喊兩遍，他自然也聽見了。
    “喃喃，”謝星闌抓著女兒的小手晃了晃，“爸爸呢？”
    喃喃在媽媽懷裏扭了扭，張嘴喊了兩個音節，爸爸兩個字卻喊得非常模糊。
    謝星闌很委屈，在之後一段時間，他每天都會教喃喃喊爸爸，堅持幾天後，在一個周末的下午，喃喃終於清楚地喊了一聲：“爸爸——”
    謝星闌激動壞了，當晚就在微信給秦昭發語音條，錄下喃喃奶呼呼喊爸爸的聲音。
    秦昭給他發來一串省略號，之後也回了一個語音條：【秦弋，過來叫聲爸爸。】
    謝星闌沒聽見秦弋叫秦昭爸爸，反而聽到一陣電子玩具嗚嗚喳喳的噪音。
    謝星闌：……
    果然還是女兒好。
    喃喃長到三歲的時候，性格要比小時候活潑些了，不過比起同齡人來，還是顯得很安靜。
    薑見月和孟佳有空的時候，會相約一起出去遛娃。
    春湖景畔對麵的中央公園就有遊樂場，孟佳經常帶秦弋過來玩。
    秦弋喜歡玩蹺蹺板，進入小遊樂場後，拉著喃喃徑直去那邊。
    秦弋才五歲，身高已經在同齡人中冒尖了。他牽著小姑娘走在前麵，一雙長腿倒騰得飛快，喃喃跟得氣喘籲籲。
    “哥哥，慢點。”
    快要跑起來的秦弋聽見她軟軟的聲音，就會緩緩放慢腳步，等他。
    薑見月和孟佳跟在兩個孩子後麵，把他們一人一邊放在蹺蹺板上。
    藍色的蹺蹺板開始擺動，秦弋那邊一下去，蹺蹺板就將喃喃高高蹺在空中不動了。
    喃喃小腿在空中晃了晃，又晃了晃。
    蹺蹺板一動不動。
    她有些不高興，微鼓著小臉，用那雙清淩淩的眼睛看著以絕對力量壓在地麵上的秦弋。
    孟佳提醒他：“阿一，妹妹輕，你用力蹬腿，讓妹妹下來。”
    秦弋這才用力踏了一下。
    蹺蹺板重新擺動，每次秦弋那邊降下去，他就會用力蹬一下腿，而輪到喃喃這邊，她總是敷衍地點一下地。
    但慢慢的，兩個小朋友一來一回的玩了起來，喃喃也逐漸抿起了笑，對麵的秦弋瞧見，蹬得更給力了。
    ……
    喃喃上幼兒園之後，薑見月和謝星闌便輕鬆了很多。
    夫妻倆每天早上一起送孩子去上學，放學則是桑萍或者朱麗華去接。
    晚上下了班兩人直接回桃花裏吃晚飯，然後再帶著喃喃一起回家。
    這天晚上，薑見月和謝星闌照例去薑家接喃喃。
    晚上吃過飯後，桑萍找到薑見月，提起了孩子報輔導班的事。
    說起來，桑萍是老師，從小對薑見月的教育都是她一手抓，那個年代也沒現在這麽卷，隻要孩子成績好就是最重要的指標。
    但今天，桑萍去接孩子的時候，老師特意提醒，小班的孩子已經開始培養興趣愛好了，喃喃這麽聰明伶俐的孩子，不應該輸在起跑線上。
    關於這個問題，桑萍沒辦法決斷，隻能回來跟女兒說。
    晚上回到春湖景畔，薑見月把喃喃哄睡著後，回到主臥便和謝星闌提起了這件事。
    說實話，薑見月和謝星闌都不是雞娃的人，但薑見月晚上和孟佳聊了幾句後，心裏的想法又有了些轉變。
    “學得好不好不重要，但我聽孟佳說，秦弋他們班上就有小孩沒報輔導班，但身邊的同學都有特長，結果在這種環境待久了，那個沒有特長的小朋友變得自卑了。”
    謝星闌是不讚成揠苗助長的，但聽妻子這麽說，他也覺得有些道理。
    “不然問下喃喃的意見？”謝星闌抽走妻子握著的手機，把人拉到床上，“她要是感興趣，那就給她報個班看看，她要是不喜歡，那就由著她。咱女兒還小呢，也不用這麽急。”
    薑見月：“嗯，那明天抽空我問問喃喃。”
    伸手關了燈，剛躺下，身邊男人就翻身壓過來，在她耳畔低聲道：“月月，現在還早……”
    薑見月耳根立刻就熱了。
    還沒來得及說話，他便埋首在她肩窩，落下一串印記。
    薑見月縮了縮肩膀，抱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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