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6的早上，日光溫和，天朗氣清，湛藍的天空1望無際，連白雲都不多見。
    顧明到女生宿舍樓帶上周小夭，打算帶她去高萬通的家裏做客。
    今天的周小夭格外的高冷，穿著也是1身酷颯的黑色，見到顧明後都沒露出往日的呆呆氣質，嘴巴紅潤而透亮，疑似抹了1點點口紅。
    “哥哥，出發。”
    “怎麽1見麵就叫哥哥？你今天有點不講武德啊！”顧明人都麻了。
    周小夭認真嚴肅地坐在副駕駛，散發出的氣質都是清冷的：“哥哥，帶我去見另1個叫你哥哥的女人吧。”
    “我靠，這是誰教你的？”
    “我跟文靜學的。”周小夭有些心虛但理直氣壯。
    顧明看了她半天，眼神忽然眯起：“別人叫我哥哥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很不開心？”
    周小夭乖巧點頭：“有1點點難過。”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難過？”
    顧明問完之後立刻屏住呼吸，有些緊張地等待著她的回答，心說千萬別是吃醋啊，那他媽就完蛋了。
    半晌後，周小夭抿了下紅潤的小嘴兒：“不知道，反正我什麽都不懂。”
    顧明鬆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又行了：“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沒什麽特別的，不用思考原因，更不用放在心上。”
    “不過高玉敏想見的人其實是你，我隻是順帶著的，她是你的小迷妹，發誓要成為你這樣的人，連發型都和你1樣。”
    周小夭維持不住高冷表情了，又變得出傻裏傻氣：“顧明，我是什麽樣的人？”
    “1個大寫的傻。”
    “我不傻的吧……”
    “又傻又中2，還去見另1個女人，你是不是又看什麽奇怪的小說了？都說了不要看。”
    顧明給她係上安全帶，開車駛出了校門，坐在副駕駛的周小夭又變得活躍了起來，眼神不斷地在掃過窗外，將風景盡收眼底。
    來到比較繁華的市區地段，顧明停下車，到附近找了個煙酒店，買了些禮品。
    初次上門，總得帶點東西去才合適，不然就顯得太不禮貌了。
    半個小時之後，兩個人抵達了位於西城外的東湖山院。
    這是首都的1個聯排別墅區，搞得很歐式，大門的門柱甚至用浮雕刻了希臘神話的幾個人物群像。
    這樣的拚湊風建築在這個年代非常的流行，因為互聯網的進步開闊了大家的眼界，但審美卻沒按時跟上，導致這樣中西合璧的混搭式建築群特別多。
    大家提到歐洲想到的就是貴族，那別墅帶點歐式風格很合理對吧？
    顧明開車從大門駛入，發現前麵還有1尊比利時的小於廉像，就是那個1泡尿澆滅了炸彈，拯救了1整個城市的尿尿童子。
    他單手握方向盤，另1隻手捂住了周小夭的眼睛。
    銅像就銅像，塑造的這麽細節做什麽，媽的，這不是赤裸裸的搞黃色。
    顧明迅速繞過尿尿童子，按照位置找到了第5排的506棟。
    按響門鈴之後，換了居家服的高萬通親自迎了出來。
    “顧總，快快請進，這位就是你女朋友？”他有些驚訝於周小夭的漂亮。
    顧明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對，這就是我的好朋友，周小夭。”
    “？”
    兩個人走進客廳，就見到了已經在門口等著的高玉敏，1上來就叫顧明哥哥小夭姐姐，整個人都熱情的不行。
    高萬通讓女兒帶周小夭去參觀1下，自己則拉著顧明坐到了客廳。
    “顧總，你們最近要放假了是吧？”
    “是啊，期末考試之後就正式放假了。”
    高萬通倒了杯茶給他：“家是哪裏的？”
    “烏河。”顧明端起茶杯說了聲謝謝。
    “烏河是個好地方啊，我年輕的時候去過幾次，那地方人傑地靈，曆史名人很多，怪不得能出1個你這樣的學習之星。”
    顧明嘶了1聲，腳指頭開始摳鞋底。
    拍馬屁套近乎這件事，其實是要找準方式方法的。
    比如我有點小文采，你誇我是個大文豪，那我絕對很開心，因為我有，隻是被誇張了1些。
    但我如果是個禿子，你卻偏要誇我的發型狂炫酷拽吊炸天，那就相當於是拍到馬蹄子上了，因為我沒有，心虛的很。
    “高總，我今天來不是蹭飯的嗎？飯呢？”顧明把話題扯開。
    “還在路上，待會兒送來，實不相瞞，我不太會做飯，就到聚仙樓裏點了1桌。”
    顧明的嘴角抽搐了1下：“家宴還能從飯店點，我也是頭1次見這種騷操作。”
    “沒辦法，我離婚了。”高萬通風輕雲淡的說了1句。
    按理來說，這個話題聊到這裏基本就要到此為止了，再問下去就不禮貌了，但是顧明不，他瘋狂地拍著沙發，喊周小夭出來聽故事。
    不過周小夭被高玉敏拉著去了2樓，大概是聽不見顧明的親切呼喚。
    “顧總，你多少有點不禮貌。”
    “高總啊，你也別給我兜圈子了，飯都不會做，還喊我到家裏吃飯，到底是為什麽？”
    高萬通聽他這麽說，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就把自己對0售業的擔憂以及想要改革的想法說了出來。
    簡單點來說，他想要改變商城現在的銷售模式，來應對時代發展的變革，在未來的網購時代求1個轉型。
    但是他思考了許久，始終找不到方向，所以打算請教顧明。
    是的，1個大型純銷商城的老總，對1個名不見經傳的在校大學生用了請教兩個字。
    顧明聽完之後，直接1個我草在心底響起。
    說實話，他作為1個重生者，能夠看透未來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我親身經曆過的生活，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它會變成什麽樣子。
    但高總作為1個當局者，竟然不迷，而且迅速就聞到了危險的氣味，這讓他著實有些驚訝。
    為什麽？
    因為人的反應通常都是遲鈍的，鞭子如果不打在身上絕對不會知道疼。
    在艱難與困苦中掙紮起來的老1輩的生意人，那種與生俱來的危機意識真的是不容小覷的。
    “顧總，幫我解惑。”高萬通表情嚴肅。
    顧明露出1個周小夭同款憨樣：“其實我也不知道，高總，我隻是1個平平無奇的大學生！”
    “太謙虛了，我就不喜歡你這種謙虛的樣子，家裏又沒外人，囂張1些吧！”
    “其實你用固有的老板思維去想這個問題，很容易就把問題想複雜了，不如換到消費者的角度去思考1下？互聯網總有它自己的局限性和死角，就像尿尿，消費者總不能也線上尿吧？”
    高萬通聽完後眉毛都立起來了：“你的意思是說，我要把百花穀改成公共廁所？”
    顧明把手裏的茶杯放下：“我的意思是說，把自己當個消費者，想想有哪些事是必須自己親自去做的，那或許就是個很好的改革方向。”
    “需要自己親自去做的……”
    高萬通的頭皮倏然開始發麻，有種抓住了什麽東西的感覺。
    “百花穀現在的區域劃分是什麽樣子的？”
    “1樓是日用百貨和服裝區，2樓是化妝品和珠寶首飾，3樓是日用電器，4樓是家具城，5樓是辦公區。”
    顧明看著高萬通：“這些東西，未來都可以網購，價格肯定比你低，送的東西還比你多，你確實沒有要完蛋了。”
    高萬通忽然像是抓到了什麽：“隻有沒辦法網購的東西，才能繼續在商場存活下去？”
    “沒錯，比如餐飲，影院，生活服務，你想跟朋友聚會，想看電影，想帶孩子出去玩，想做個按摩，剪個頭發，修個指甲，總不能也在線上完成吧？我的建議是把笨重的0售業務砍掉1大部分，重新規劃商城格局，從純銷往服務方向轉變，你得讓人有想來的理由，商城才能活的下去。”
    “……”
    話音剛落，門口再次傳來1陣門鈴聲。
    聚仙樓的配送員推著配送車進了門，開始往餐桌上擺放菜品，雖然不是親手做的家常菜，但海參鮑魚什麽的，足見誠意。
    高萬通簡單的吃了兩口，腦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激活了，也顧不上客人的想法，吃了1半就跑去了書房。
    “顧明叔叔，你喝酒嗎？我幫你倒酒。”
    “你剛才進門的時候不是還叫我哥哥，現在怎麽忽然叫我叔叔了？”
    顧明說完話，下意識地看向了坐在自己旁邊的周小夭。
    周小夭端起水杯喝水，無辜的眼神靈動地看著他，眼眸裏仿佛有水色在蕩漾。
    “我爸爸說了，他和你是平輩交，叫哥哥不禮貌。”
    “但據我所知，你從來不聽你爸爸的話吧？”顧明有些懷疑。
    高玉敏咳嗽1聲：“我現在聽話了啊，對了叔叔，你再給我誇1些小夭姐姐的事情給我聽好不好？”
    顧明放下筷子看著她：“是你想聽，還是別人想偷聽？”
    “……”
    周小夭正在夾花生，聽到這句話，筷子上的花生豆吧嗒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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