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弟，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顧明聞聲望向門口，表情有些意外：“葉學姐？好久不見啊，來看嚴教授的嗎？他閑著沒事去遛富貴兒了，你要不在這兒等會兒？”
    葉子卿靜靜地看著他：“我不是來找嚴教授的，我這次是專程過來找你的。”
    “找我？”
    “我看了新聞，知道你在做團購網站，所以……想來看看。”
    顧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葉學姐就隨便看看吧。”
    “好。”
    葉子卿看了1眼周小夭，有些微愣，許久才收回目光，不自禁地看向了掛在對麵牆上的展示板。
    說實話，對於這間辦公室，葉子卿唯1覺得眼熟的就是這塊展示板，因為這本來就是她離開的時候留下的，顧明沒有把它摘下來，反而繼續沿用。
    隻是，久惠團購網的報表已經湮滅在了時光的長河當中，現在上麵粘著的則是拚團第2季度的新用戶上漲曲線和商家入駐曲線。
    看到這些，葉子卿更加失神。
    她還記得第1次見顧明的時候，那是個陰雨天，她來緬懷自己的創業時代，卻沒曾想這裏換了1個新的主人。
    那時候的顧明從隔壁出來，跟她說，她的團購方向走錯了，如果換個思路不會失敗。
    自己當時說的是什麽來著？
    紙上得來終覺淺……
    第2次見麵是在市中心的聚仙樓，她因為剛剛接手了家裏的1部分生意，需要通過應酬和合作商拉近關係，那時候顧明從隔壁的包廂出來，兩個人也聊了幾句。
    那時候自己說的是什麽來著？
    誇他的網站做的不錯，還教育他不要著急變現，1定要抓緊時間繼續推廣，先把用戶群擴大。
    而顧明的回答是沒錢。
    自己當時對他還挺失望的，覺得他隻看重眼前的蠅頭小利，卻不懂真正的商業布局需要搶占先機，於是轉身離開，將這位偶然認識的學弟遺忘在了腦後。
    然後再1轉眼，半年時間過去了，葉子卿從1個酒局回來，偶然在電視上看到了新聞，才驚愕地發現那位學弟已經把自己做到1屁股爛賬的團購網在全市鋪開了。
    就是當初那麽輕飄飄的1句話，變成了今天震耳欲聾的驚雷，葉子卿才發現，原來自己從來沒有從失敗的陰影裏走過來。
    從那天開始，她就推掉了所有的應酬，開始調查拚團的出現和推廣。
    校花比賽、喜茶奶茶、抖音引流、商城捆綁、全場半價、區域地推、亮劍營銷。
    葉子卿發現那個看上去沒有正形的學弟，僅僅是在這裏狠狠砸下了7顆釘子，就用最短的時間做到了自己拚了命都沒做到的事情。
    那1刻，她的內心很複雜。
    1方麵，團購的成功證明了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對的，隻是沒有用對方式方法，另1方麵，這也證明了她的技不如人。
    然後她發現，原來在天賦麵前，努力真的不值1提。
    但更讓葉子卿覺得無法接受的是，顧明明明已經用了1年的時間策劃出了1整套既快速又高效的推廣手段，可他竟然宣布要停止推廣，反而轉手去做論壇。
    這個人，他輕易取得了自己當初拚盡全力都達不到的目標，卻撒手了，不玩了，風輕雲淡地像個浪子，說撤就撤。
    難道他不知道，社交如果無法變現那最後的下場1定是全麵崩盤嗎？
    “學弟，能和伱聊聊嗎？”葉子卿轉頭看向他。
    “學姐有話就直說吧，這裏沒有外人。”
    周小夭聽完有點樂，但表麵上還是清清冷冷的，仿佛1個無情的富婆。
    葉子卿深吸1口氣：“團購現在勢態很好，你應該繼續向外推廣，而不是把它困在這裏，因為局限於1座城，總有1天它會變得1文不值！”
    “學姐，即時支付實現不了，團購就僅僅隻能是1個地域性的變現工具，而抖音才是互聯網的最佳風口。”
    “即時支付是可以實現的，4大行前段時間不約而同地升級了網銀係統，其實就是在往這個方向做準備。”
    顧明給她倒了杯茶遞過去：“是嗎？那就等支付牌照下來之後再說吧。”
    葉子卿沒有接，而是緊緊地盯著他：“如果即時支付的金融牌照生效，這個賽道就會被徹底打通，所有正在觀望的資本都會入場，我們就會錯失最超前的機會！”
    “我們？”
    “對不起，口誤了，是你。”
    葉子卿抿了下嘴角：“學弟你要明白，想複製這個項目並不難，而正在入場的也不隻有你，他們之所以還沒濺出水花，就是因為他們也在等風口，可是等風來終究不如追風去。”
    顧明端起杯子喂了馮楠舒1口水：“我明白學姐的意思，可你怎麽就覺得我1定能贏呢？難道就因為我這張臉？可是學姐，顏值真的不代表正義，你不可以這麽迷信。”
    “……”
    “好吧，我承認。”
    顧明睜大了眼睛，心說學姐能力勉強，但是眼光確實不錯哦。
    “我承認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葉子卿麵無表情地開口：“我就實話說吧，我之所以相信你是因為我查過團購的創辦和發展史，你的營銷手段非常厲害，而且你很懂消費者和商戶的心理，這是做o2o最重要的條件。”
    顧明聳聳肩：“可我還是覺得抖音比較好，而且我的團隊也已經開始把重心轉移回來了。”
    “那你把它賣給我吧，我來做。”
    “？”
    “學弟，你盡管開價，隻要不是太離譜，我都可以接受，我1定會把團購打造成國內最大的o2o平台。”
    聽到這句話，顧明的頭皮1陣發麻，心說除了周小夭這個小惡魔之外，這應該是自己遇到過最壕的女人了，遇見好東西她是真敢買啊。
    但是他很奇怪，在多次的接觸之下，顧明覺得葉子卿的性格應該是很冷淡的那種，但她隻要1聽到團購兩個字就好像控製不了自己1樣，眨眼間就會變得無比狂熱。
    這就是執念的力量嗎？
    因為失敗過1次，所以總覺得不甘心？這和自己的心態倒是有點相像啊。
    “學姐，賣不賣的我們先不說，我很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繼續向外地推，目標北上廣深。”
    顧明歎了口氣：“那會花很多錢的，到時候不用等風口，拚團直接就死在風前麵了。”
    葉子卿1點也不在乎：“我們可以選擇融資。”
    “不，現在還不行，這不是挺好最佳的機會。”
    “但你最起碼應該讓它走出去，看看它能夠走多遠，如果不走出去，再美的風景你也沒機會看到。”
    顧明搖了搖頭：“推暫時不推，但賣我肯定是也不會賣，多謝你的好意。”
    葉子卿有些失望，但還是不死心：“我可以加入你們，幫你做推廣，我舅舅是滬上商會的副會長，我們兩個聯手，最起碼先把1線城市鋪開。”
    “滬上商會的副會長是誰？”
    “……”
    葉子卿掏出1張名片遞給他：“沒人會把自己的心血賣掉，這個我懂，但我希望你不要困住拚團，隻要你有向外擴張的意願，我可以把我的人脈和渠道都借給你。”
    顧明拿過名片看了1眼，又把它朝向小富婆：“看，這個圖案和咱們喜茶打卡牆上的1樣。”
    “學弟，我們在談正事！”葉子卿有些惱怒。
    她發現顧明是個純純的戀愛腦，而且是重度戀愛腦，因為在過去十幾分鍾的談話的裏，他不是捏那個女孩的小手就是喂那個女孩喝水。
    是，她承認，這女孩是她平生見過最漂亮的1個，連自己都忍不住想去看，何況顧明這種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
    但是她剛才給的名片對於團購來說價值連城，可他竟然隻顧著上麵的圖案。
    葉子卿很難理解，顧明這種人是怎麽把生意做到這種地步的，難道是因為他招募的團隊比自己的好？！
    顧明把名片還了回去，胸膛挺到能放在桌上的地步：“學姐，我會好好考慮你的意見，但我不想太早地借助外力，我，顧明，也有著我自己的驕傲。”
    “那你好好考慮吧，暑假之後我會再來1趟，學弟，做生意是很嚴肅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這麽吊兒郎當。”
    葉子卿拿起自己的包，踩著高跟鞋憤懣地離開了辦公室。
    “學姐路上慢點，這裏永遠歡迎你。”
    顧明追著送了過去，就見葉子卿忽然轉頭：“我舅舅的私人聯係方式就算花錢也買不到，你真的錯過了很多。”
    顧明風輕雲淡地擺手再見，接著閑庭信步地開到周小夭麵前：“我猜你剛才已經記住了那個名片上的電話號碼。”
    周小夭傻了1下：“我……好像真的記住了。”
    “真不愧是學神少女周小夭，有了你這個大寶貝，所有的能見得到的消息我都可以白嫖了！”
    周小夭鼓起腮，繃住笑，1臉高冷地接過他遞來的筆，在紙上刷刷地寫下來1串數字，想了半晌還在下麵寫上了1行地址，那是名片上的小字。
    顧明把電話號碼拿起來看了1遍，然後對折起來鎖進了抽屜。
    雖然團購的推廣暫時擱淺，但這個人脈現在用不到未必以後用不到，先保存下來，以後肯定能起到關鍵性作用。
    借人脈？那還不1定要還什麽呢，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顧明覺得自己的字典裏從來沒有借這個詞，隻有偷或者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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