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怎麽能叫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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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青年公寓,如果為追求經濟效益,並不用找到劉向作為途徑。單純租賃物業,或者如劉向所說,搞一搞地產的操作,都是可以的。
    但如果作為從廣泛的社會效益和公益性質為出發點,這種事情,還是夠得到公家的背書甚至參與的好。
    一是可信度和公共收益。學了這幾年的社會學,李樂明白一件事,任何個人和企業的組織實施的社會活動,尤其是帶有利群性質的,對於公家來說,並不希望這麽做。最好的是公家負責指導,民眾參與。因為公益的本質上其實就是軟性分配原則下的再平衡,讓一些在某個階段或某個區域遇到困難的人,能感覺到社會的關切,誰單獨做都做不好。
    二是為了提升示範效應。青年公寓也好,人才驛站、青春社區也罷,李樂可能沒怎麽惦記收益,但做出來終歸有些人會看到,尤其有公家參與進來。天底下聰明人太多,要名的,想利的,這就是一個思路,一個方向。還是那句話,論跡不論心,能讓一些人看到並且跟隨參與,得利的總歸是那個處在嵌層中的群體。
    第三個,就是在經濟之外,給社會管理者,一個新的做出成績的角度。
    前段時間,李樂看了個統計數據,從90年到01年之間,一個平均年,全國25縣區級領導,15的市級領導變動,其中時間線越往前,財政和稅收增長和上升的概率關聯度越高,而到了近些年,除經濟稅收提升之外的因素在上升的條件比重中越來越高。
    看經濟數據,已經不再是關鍵因素,其他如社會穩定、民生、基礎設施建設、發展規劃等等其他方麵,開始越來越受重視。
    當思路清晰了,李樂也就知道該怎麽和劉向聊這個項目。
    一桌飯,前半程家長裏短,後半截,就是一場查缺補漏的項目規劃。
    臨走時,李樂手裏拎著打包袋,笑道,“這我拿走了啊。”
    “你這人,忒不講究,今天這頓飯,就數這母油船鴨最費工夫,味道最足,你非要和我搶。”劉向惱火道。
    “客隨主便不是?嫂子,瞧見沒,這人,剩菜都小氣的,當年你咋看上他的?”
    江明瀾笑道,“一場籃球賽,當時隻覺得風一般的男子,吹進了心裏,現在看,還是淺薄了,這麽大的樹林,裏麵都是參天巨木,偏偏選了最邊的那個。”
    “誒誒誒,李樂,你可別胡亂挑撥關係啊。明瀾,別被這人蠱惑,燕大出來的,能有幾個好人?”
    “哈哈哈,倒也是,一個個歪扭七八,自由散漫,吊兒郎當。燕大出瘋子,清大出傻子。”
    “那也比混子好啊。”
    “這話說的,所謂混子,其實是社會的潤滑油。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懂不懂?”
    “要不咱們還是說說隔壁那群傻子吧。”
    “哈哈哈哈。”
    酒到微醺,腳步輕浮,一場暢快的小聚,讓三人都得了樂趣。約著之後的時間,揮手告別。
    。。。。。。
    這邊,李樂晃晃悠悠,回味著楊梅酒的滋味,而在千裏之外的馬場胡同的小院裏,則是一陣笑聲溢出院牆。
    院子中間,一架黑乎乎的烤爐,一排肉串並排,色澤金黃,散發著濃烈的肉香,滲出的油星滴落在底下橘紅色炭火上,橘紅變得濃鬱,青煙火苗隨之騰起,褲衩老頭衫的李晉喬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抓起一把辣椒麵,高飄著灑到肉串上麵,雙手持簽,手腕一轉,一排肉串換了個麵,再一把孜然灑下,又是一陣火光,老李攥著簽子,又是反複來回轉動,肉串在火舌之上一陣翻飛之後,老李高聲喊道,“小張,小張,好了,拿盤子過來!”
    “來嘍~~~~”一個藍色警褲,穿著圓領衫的壯漢,從一旁圍著五六個人的矮桌上起身,抓起一個鐵盤子,遞了過來。
    老李把肉串扔到上麵,手一揮,“拿去。”
    “誒,李局,來吧,趕緊過來吧,我們都吃一輪了,就等你了。”矮桌旁,一個瘦高的分頭喊道。
    “等等,我把火往裏歸置歸置。”老李拿起鐵鏟子,“庫次庫次”幾下,隨手一扔,“來了。”
    走到桌邊,拿腳尖勾了個馬紮,朝兩人中間一擠,坐了下去。
    “挪挪,挪挪,給李局讓點空。”
    “酒呢,啤酒滿上。”
    “誒,這哪行,換大碗,用杯子不夠倒的。”
    “來來來,都滿上了吧,來,一起,敬李局一個,幹了!”
    “一二三,幹!”
    “嗨,滑頭啊,留底兒嘿,罰一個,罰一個!!”
    “噢~~~~~”
    老李抓起一串,嘴角一抿,三兩下,肉都塞進嘴裏,一邊吸溜著,一邊說道,“謔謔,燙嘴,正好,正好。”
    咽下去一抹嘴,歎口氣,“哎呀,還是人多熱鬧啊。”
    “就是,嫂子在家,我們可來不了。”桌旁一人笑道。
    “屁話,想來隨時都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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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籲~~~~”
    “噓什麽噓,實話!以後,常來,我說的。”
    “得了吧,老李,這人呢,得知道自己的斤兩,也就曾敏不在這兒,在這兒,你今天敢這麽開門迎客?”
    “嘿,老楊,我老李響當當的一條漢子,要沒這點地位,在家裏就別混了。我,婆姨不在和在一個樣。”
    “吹吧你就,還不知道你。小黃,再給你們局長滿上,賭一賭他這立地吹牛的嘴。”
    “李局,換白的吧?這黃的沒勁啊。”
    “麽馬達,今晚上,黃滴,白滴都有,等著,額去偷...拿兩瓶,等著。”
    說完,李晉喬起身,推開了李樂的屋,走到一個五鬥櫥跟前,摸了摸褲兜,掏出串鑰匙,對著燈看了眼,捏出一個,蹲下,擰開鎖,從櫃子裏抱出兩個大紙箱。
    打開,扒拉扒拉,叮叮哐哐一陣響動,拿出一瓶看了看,又放回去,再扒拉,又拿出兩瓶看了看,這才放到一邊,把箱子放回去,鎖好櫃門。捏著兩瓶酒出了屋。
    走到桌前,把兩瓶酒往桌上一頓,“今晚就喝這個了。”
    “謔~~~,茅子。”剛才被喚作老楊的,拿起酒瓶看了眼,“喲,還是京西的。”
    “哎,老李,你這是哪來的?”
    “你們嘴嚴點啊,這是那年老太太來的時候,住京西,李樂買的。”
    “得,你這是偷兒子的酒?”
    “怎麽能叫偷呢?這是拿,早晚也得孝敬我。來來來,都倒上倒上。”
    “好好好,咱們今天可是沾了光了,這東西,一般可喝不著。”
    “哎呀,不就是酒麽。誒,老張,你這不行啊,我來給你倒。”
    “好了好了,夠了,我這酒量沒法和你們這群海量比。”
    “啥海量。”老李捏著瓶子,挨個兒給滿上,“今晚上,該吃吃該喝喝,大夥熱鬧,但是,咱們不搞應酬場上那一套,喝舒坦了就成。”
    “哈哈哈,好!”
    “得嘞,老李給劃下尺度了啊。”
    “這就很好嘛,”
    微醺,笑鬧,揶揄,善意的嘲諷,一場中年男人的酒局,就這麽在小院裏蔓延著,就像是最後的避風港。
    滋溜一口酒,家長裏短,工作不順,兒女情長的愁悶,抵不住酒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第一杯潤喉,第二杯過腸,第三杯一個酒嗝,盡吐悶氣。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推杯換盞間,肚子裏那點糟心事委屈事窩囊事糊塗事,腦子裏那點高興事曖昧事荒唐事痛快事,順著酒氣兒,想在心頭,之後又忘了個七七八八,一場酒,似醉沒醉,喝得爽快。
    時間世間,包容少年人,但對中年人,父母已老,兒女已長,愛人開始變得嘮叨,工作中盡是些雞零狗碎的心思長短,年輕時的意氣風發隨風飛揚的頭發越來越少,再沒了大聲罵娘的勇氣。
    唯有三五好友的酒桌上,幾杯下肚,他還是那個“喝多了的傻比”。
    白日裏,誰都不會在意一盞亮著的燈,甚至會覺得是沒必要的浪費,想著隨手便拉上。可夜色來臨,你就會想著去尋那根燈線,去尋那道光亮。
    其實燈沒有變,隻是天色變了。
    。。。。。。
    應了吳愛軍那句話,別人休息時,就是我們掙錢時。
    周六清早,李樂看著比往日少了不少人的公交站台,聽著手機裏,老李伊哩烏魯的聲音,無奈道,“爸,有個事兒提醒你一下。”
    “咋?”
    “曾老師。”
    “你媽又咋?”
    “您說呢?”
    “啊,對對對。”
    “您心裏有個數,我不在家,沒人給你背鍋了。掛了啊。”
    歎了口氣,剛要把手機收了,就看到那輛紅色的,拉風的z3從眼前駛過,忽然一個掉頭,又到身前,停下。
    “上來吧,我看了,公交還得等一會兒。”車窗落下,嶽靚探過身,喊道。
    李樂左右看看,連個出租都沒有,隻好點點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謝了,嶽總。”
    “不客氣。”
    車子滑出站台,匯入車流。
    “你住在這兒?”
    “對。”
    “租的房子?”
    “對。”
    “一個人住?”
    “三個人。”
    “吃過了麽?”
    “吃了。”
    “你好像不想搭理人。”
    “我一試用期,和你能聊什麽?”
    “不想盡快轉正?”
    “做得好自然就能,除非有人不願意。”
    “行吧。”嶽靚點了下油門,加速。
    到了4s店,李樂說了聲,“謝謝嶽總”,推門下車。
    看到旁邊停了輛黑色的輝騰,心道,嘿,還真有傻逼買這個車?
    而嶽靚看到這車,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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