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笑笑，他道：“武帝才不會像我這樣，哭的這般好看。”
    不愧是你，一句話讓本傷感的氣氛散盡。
    “武帝也沒有我這好命數。”楚奕唇角勾起。
    如果孟棠沒有記錯，之前從群裏得知，楚奕他媽跑了，他爹從小把他家暴到大，這算好命數嗎？
    楚奕坦然道：“武帝是孤家寡人，我可不是，我身邊有學長，有老師，有曹姨，有好多向我散發 過善意的人。”
    “我沒有出生在一個好家庭，如果沒有那些人，也許我會和武帝一樣怨天尤人，可不一樣，終究不一樣，我身邊有很多光，武帝該羨慕嫉妒我。”
    楚奕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拉著她的手：“其實我昨晚……沒有喝醉。”
    他臉頰微紅，向她袒露了事實。
    “裝的？”孟棠冷靜問。
    並不意外。
    楚奕點了點頭，說：“想不到還能用什麽方法來接近你了，學長他們也幫了我，我答應過，如果追到了你要請他們吃飯，給個讓我花錢請他們吃飯的機會，好不好？”
    “好不好嘛？”
    楚奕抓著她的手輕晃，巴巴的看著她。
    昨晚那個夢提醒了他。
    在他腦內拉響了警報。
    男人不能騙老婆。
    隱瞞和欺騙是悲劇的開端。
    孟棠注視著他，與他對視。
    外人麵前他一副冷漠樣，偏在麵對她時，做小伏低百般勾引。
    “你這麽窮，請的起嗎？”孟棠問。
    窮這個字有點傷人自尊心了。
    楚奕卻仿佛根本不在乎，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窮的……聽說過《浮生》嗎？”
    “嗯，去年暑假一款爆火的女性向手遊。”
    “我做的。”楚奕眨了眨眼，“雖然流水沒有去年剛發行時高了，每月仍舊有小幾百萬，所以……我真的請得起的。”
    “我以後會更好，也能養得起你。”他雙眼亮晶晶。
    哦，小狗在向他炫耀他的本事了。
    眼神裏帶著小得意，似乎在等他的誇誇。
    他確實是厲害的，孟棠想。
    孟棠抽回手，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明知他想聽什麽，孟棠卻偏不說，她道：“是嗎？我不需要你養。”
    楚奕眸中難掩失落。
    上一刻還發亮的雙眼，這一刻眼角卻嗒攏了下來。
    “該去學校了，要遲到了。”
    “嗯。”
    楚奕起身，花了十分鍾去做了早餐，是三明治和熱牛奶，給孟棠也做了一份，可等他出來後，屋裏已經不見了孟棠的身影。
    他端著兩份早餐，陷入了茫然中。
    周圍小貓咪喵喵喵的叫著。
    楚奕將早餐放桌上，摸了摸貓兒的小腦袋，說了句：“真無情啊。”
    “可怎麽辦呢？我就是喜歡。”
    *
    折騰人的軍訓終於結束，男生們仿佛被曬黑了幾個度。
    軍訓結束的當晚，學校舉辦了迎新晚會。
    孟棠沒有參加。
    自從孟棠家世曝光，顧小貝轉學後，沒有人再敢為難她，眾人對她就臉色好了許多，背地裏的閑言碎語也不見了，就連寢室裏那兩個原本不喜歡他的室友，見到她時都掛著討好的笑。
    孟棠他們的班的人說她是個冷美人，麵上始終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沒見她笑過，也沒見她生氣過。
    追求她的男生越來越多，這也讓孟棠不勝其擾，實在頭疼。
    他們不像楚奕，楚奕會把握好分寸，不會總來她的麵前現眼，也不會做一些自以為浪漫的事來為難她。
    比如昨天晚上，就有個人在樓下，用蠟燭拚了一個大大的心形，並擺了999朵玫瑰向她表白。
    搞得整棟宿舍樓的人都在起哄，讓她答應。
    那男生滿麵紅光的站在蠟燭裏，拿著喇叭向她大聲告白。
    孟棠隻感覺尷尬，而周圍起哄的同學也讓她感覺煩躁。
    好像她不答應，就成了負心漢一樣。
    孟棠很討厭這樣。
    她自然不可能答應。
    她甚至沒下樓，讓人替她傳了話下去。
    被她拒絕後男生也沒有放棄，在樓下守了一整夜。
    第二天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並稱讚男生的深情。
    可如果讓心儀的女生感到為難也能稱為深情的話，那這世上大多數人恐都是深情的。
    “下麵有請計算機係楚奕同學上場，表演鋼琴獨奏。”
    楚奕先前問他喜歡什麽樂器。
    孟棠答了鋼琴。
    原來在這等著她。
    楚奕上身穿著白色襯衫，袖口卷到小臂處，露出結實緊致的肌肉線條，外邊套著一件咖色槍駁領雙襟六扣馬甲，襯的腰身勁瘦，帶著一種古典風味，像從油畫裏走出來的小王子。
    楚奕坐在琴凳上。
    下方女生們看直了眼。
    論學校風雲人物，楚奕絕對占有一席之地。
    因為顏值，剛入學就位列校草之位，隔著照片都能感受到的帥。
    先前有許多學姐表示不屑，因為照片是可以p的，如今看到真人，當即看癡了。
    “等等，鋼琴獨奏？他會彈鋼琴？”
    “不是說他家很窮？竟然學的起鋼琴？”
    “什麽意思，誰說窮人就不能學鋼琴了。”
    下麵傳來小小的喧嘩聲。
    而這些喧嘩，在楚奕按下第一個琴鍵後，盡數消失。
    白皙的手指在琴鍵上翻飛，極其賞心悅目。
    起風了不是多難的曲目。
    孟棠聽著聽著，不知怎麽就濕了眼眶，心裏發堵。
    如孟棠一般的人不在少數，情到深處，情不自禁。
    楚奕彈的很好，堪稱完美。
    孟棠想象不出，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態來彈的。
    等到楚奕一曲彈完，台下一片安靜，過了會，雷鳴般的掌聲傳來，眾人猛地回過神。
    主持人遞上話筒，說：“沒想到小學弟鋼琴彈的這麽好，真是讓人意外，可以說說為什麽彈這首曲子嗎？”
    楚奕喉結輕滑，眼神溫柔極了，說道：“因為有人想聽。”
    “啊！！！”
    台下忽然忽然傳來學生們興奮的尖叫聲，老師們連忙嗬止都來不及。
    主持人笑著問：“可以冒昧的問一下是誰嗎？”
    楚奕目光與她對視，唇角微微揚起，道：“是我喜歡的人，但我小氣，所以藏著掖著不告訴你們。”
    楚奕說完這話，便下台了。
    留下台下一群瘋狂尖叫的迷妹。
    孟棠悄然鬆了口氣。
    手機震動了下。
    【y：喜歡嗎？練了好久。】
    他和楚奕的對話框，基本都是楚奕單方麵自言自語，她沒有回複過。
    這一回楚奕似乎也沒有指望她能回複，繼續自言自語著。
    【y：好久沒彈了，小時候和曹姨學過，曹姨就是鬱常澤的媽媽，我每回和楚盛天幹完架後，曹姨都會把我領去她家。】
    【y：如果不喜歡，我還可以為你彈其他的，你說的出來的我都能彈，孟棠。】
    【y：昨晚有個男生去你樓下表白，我嫉妒極了，我也想昭告全天下，說我喜歡你，道德綁架你接受我，可我不敢。】
    【y：想見你了，怎麽辦？】
    【孟棠：出來。】
    楚奕一怔，隨即快速起身，朝外走去。
    【y：在哪？你在哪？】
    【孟棠：如果你能找到我，我就答應你，和你試試，怎麽樣？】
    【y：試什麽？】
    楚奕明知故問，更多是不敢相信。
    【孟棠：談戀愛。】
    那一瞬間，楚奕仿佛被五百萬彩票砸中，懵了下，將這句話看了一遍又一遍。
    隨即唇角情不自禁的勾起。
    談戀愛。
    她說要和他談戀愛。
    楚奕心髒“怦怦”跳的極快。
    他幾乎要喜極而泣。
    【y：好。】
    楚奕沒找太久，他在學校外，那道梧桐巷裏，找到了孟棠。
    那是他和她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時他在和人打架，著實算不上一個很好的開端。
    孟棠就站在那梧桐樹下，清冷的月光將她襯的虛無縹緲極了，好像楚奕的一場美夢，一碰就碎了。
    楚奕站在她身後，沒有驚擾這一幕，癡迷的看著。
    直到孟棠聽見聲音，轉過身來，眸光與他對視，撞進了那雙烈火似的眼，灼的人心上發慌。
    孟棠歪了歪頭。
    她想楚奕和褚奕確實是不一樣的。
    她無法阻止自己對小狗的心動，那首起風了彈到了她的心上，或許可以試試，或許這一回，她與他之間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奈何橋下她沒有等他，褚奕也一輩子都不可能等到她。
    可他是楚奕。
    孟棠問：“傻站著幹嘛？”
    楚奕衝著他的月光而來，腳踏月色，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迫不及待。
    他氣喘籲籲的站到她麵前。
    “我……我……”
    眼眶紅了，聲音也啞了，他問：“我真的有那個資格嗎？”
    小心翼翼的試探，卑微的臣服於她的腳下。
    孟棠迎著月光，瞳孔裏的跳躍著一抹銀白，她說：“你彈的真的很好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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