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恢複，李觀棋轉身看向祀今芸和祀琉璃。
    “二位，隨我一同離開這裏吧。”
    “想必要不了多久天漢王城的人應該就會趕來了。”
    二人點頭，隨後一行三人便離開了祀山城。
    一直到三人離開後數十息，城中才逐漸有了諸多喧鬧之聲！！
    “三劍斬殺齊羨之！！！”
    “閻羅劍尊李觀棋，好可怕的修為實力。”
    “嗬嗬，冀澤荒要熱鬧咯……”
    “聽聞那李觀棋在清廬荒殺了整整三名荒榜修士，為了逃避荒榜第一葉孤白和閻九胤等人的追殺，這才離開……”
    “沒想到對方竟然來了咱們冀澤荒。”
    “嘿，我倒是欽佩這位望幽荒的李道友……”
    咻咻咻！！！
    李觀棋三人穿梭在虛無之中，祀今芸動用空間折躍的能力帶著二人瘋狂疾行。
    一直在虛無中疾馳了兩天，李觀棋這才帶著二人來到了一片鬱鬱蔥蔥的山脈當中。
    一座青山之下，河流蜿蜒，仙靈之氣充沛至極。
    河邊。
    篝火搖曳，溫暖的火光把幾人的麵龐映襯的忽明忽暗。
    祀琉璃雙手托腮，眼神有些恍惚，怔怔的看著火堆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祀今芸在閉目療傷，穩固自身的本源，煉化體內仙草靈丹的力量。
    李觀棋沒有去看祀琉璃，隻是自顧自的烤著肉喝著酒，聲音平和的詢問道。
    “在想我今日為何出手狠辣，又或是屠戮無辜？”
    祀琉璃抬頭看著李觀棋，四目相對，雖然什麽話都沒有說，卻也什麽都說了。
    “那些人無非隻是說話難聽了一些，前輩所為是否太過……”
    祀今芸耳朵微動，卻沒有睜開眼睛。
    李觀棋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直視祀琉璃的眼睛。
    “我這一生，殺過的人恐怕比你見過的人都多。”
    掌心托塔，裏麵有著數千道無法進入輪回的殘魂怨靈厲聲嘶吼，咒罵不止。
    “我宗門所在之地還有一座更大的煉魂塔。”
    “我也不想與你講什麽道理，講什麽故事來開解你。”
    “你不是小孩子，能修煉到如今這一步……也算是奇跡了。”
    李觀棋喝了口酒。
    “我叫李觀棋，乃是望幽荒觀雲宗宗主。”
    “原本……我是想帶你們回望幽荒，希望你能加入觀雲宗。”
    “可現在……”
    李觀棋輕歎一聲，不再言語。
    一個如此心慈手軟之輩，他已經不想帶她回去了。
    這樣的人，若是真遇到什麽危急的情況，隻會拖後腿。
    祀琉璃雙手抱著膝蓋，抿著嘴看向李觀棋。
    “就……非殺不可麽？”
    “那些平民，他們也有父母妻兒，他們隻是害怕才會那麽憤怒。”
    李觀棋抿了一口酒，眼神平靜的看著她。
    “祀姑娘，你殺過妖獸吧？”
    祀琉璃皺眉點頭。
    “那如果一頭大妖吃了不少村民，卻在臨死前哀嚎著說自己也有幼崽要喂，你待如何？”
    “我……”
    “你心軟了。”
    “可下一息，它的幼崽已經咬斷了你的喉嚨。”
    李觀棋打斷了他的話。
    “善良沒有錯，但你的善良首先得保住你自己的性命。”
    “你死了，誰會記得你的慈悲？”
    篝火劈啪作響，映襯的祀琉璃臉色微白，若有所思。
    李觀棋抬手間紅蓮劍斜插入地。
    “這把劍……殺過惡人，也斬過無辜者的冤魂。”
    李觀棋說的很坦蕩，他承認自己這麽多年肯定有錯殺之人，但他從不後悔。
    “我活著，才能讓該活的人活下去！”
    這句話李觀棋說的鏗鏘有力，震的祀今芸從修煉中驚醒，卻未曾睜開眼睛。
    不光是祀今芸，就連祀琉璃都被震的目瞪口呆。
    未曾想過這等‘自私’的話語會從李觀棋口中說出來。
    這是一種孤狼般的野性和特質。
    對錯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出的決定，他自願承受決定的一切後果！！
    “那些罵你的人，若真的在乎親人……”
    “他們也早就應該化作一灘血水，陪葬而去。”
    “而不是事後在這兒，將矛頭對準唯一舍身去救他們的人！！”
    短短幾句話，卻徹底顛覆了祀琉璃的世界觀。
    她有生以來從未像李觀棋這樣思考過問題，去看待一件事兒。
    李觀棋靠在身後石頭上，抬頭仰望天穹，仰頭灌了一口酒。
    “琉璃姑娘。”
    “這世界上有兩種蠢人。”
    “一種是欺軟怕硬，一種是硬吞苦果還嫌自己吞的不夠體麵。”
    李觀棋眼眸低垂，額頭發絲遮掩了一隻眼睛，聲音平靜的看著她。
    “你想成為哪種人？”
    一句話，讓祀琉璃陷入了沉思當中。
    李觀棋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第一時間竟不是反駁和辯解自己不想成為這兩種人。
    而是在思考自己要成為這兩種蠢人中的哪一種……
    “哎……”
    李觀棋轉頭看向祀今芸。
    “祀婆，您把她保護的太好了。”
    祀今芸睜開眼眸，看了一眼祀琉璃，又看了一眼李觀棋，無奈的歎了口氣。
    李觀棋緩緩起身，將自己從柳安那奪來的半個水靈本源，分出一縷遞給祀今芸。
    “祀婆，這一絲水靈本源留給你固本培元。”
    說完，李觀棋還給祀今芸留下了一張符籙，一塊傳訊玉簡。
    “此符籙可以保命。”
    李觀棋站起身，看著身側的祀今芸。
    “我們……就此分別吧。”
    祀今芸聞言眸光閃爍，眼神複雜的開口道。
    “小友……真不能帶琉璃走麽？”
    李觀棋微微搖頭，剛想轉身離去，卻還是有些惜才之心。
    他看了一眼祀琉璃，低聲傳音道。
    “距離荒戰還有不到三年的時間。”
    “如果祀琉璃能在這短時間內殺夠百人，我觀雲宗掃榻而迎！”
    祀今芸聞言大為詫異，李觀棋這要求……
    換做任何一個金仙修士都簡單至極，隨便招惹個什麽勢力可能就殺完了。
    可對於祀琉璃而言……
    斬殺百人，無異於……心渡百劫！！
    李觀棋淡然一笑，他想要一個天賦妖孽的陣師。
    卻不想要一個，有可能將觀雲宗拖入萬劫不複之地的人！！
    若是那樣，他寧願不要祀琉璃。
    “此間事了，山水有相逢，希望還有重逢之日。”
    “我也要繼續曆練了。”
    祀今芸對著李觀棋躬身行禮。
    “老身……多謝小友恩惠。”
    祀琉璃雖然還不懂，卻依舊恭敬行禮，眼神莫名。
    李觀棋一步跨出，撕裂虛無而走。
    祀今芸看著李觀棋消失的方向，心中暗道。
    “看來也是時候讓琉璃入世曆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