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薑雪心和盛相思傅寒江都來了，傅明珠身體不好，這次就沒過來。
    到的時候，在外麵的起居間，見到了傅寒川。
    “媽，相思。”
    傅寒川麵上看不出什麽，如常的和他們打了招呼。
    “早。”
    “早……”
    薑雪心和盛相思暗暗交換了個眼神，為的，是傅寒川新鮮出爐的‘發型’。
    不過，兩人心裏都有數，沒多問。
    “冉冉呢？”薑雪心隨即問起。
    “在裏麵。”
    傅寒川抬抬下頜，“護士在給她做治療前的準備。”
    “好。”薑雪心點點頭，“那我進去看看？”
    “嗯。”
    盛相思跟著她一起。
    傅寒江則留在了外麵，陪著兄長。
    旁人看不出來，可他卻看的很清楚，大哥的神經繃的很緊。
    …
    浴室的門開開，薑雪心挽著白冉出來了，她已經洗漱好，換好了衣服。
    “寒川。”
    薑雪心立即鬆開手，白冉快走兩步，到了傅寒川麵前。
    自然而然的，兩人的手牽在了一起。
    “好了？”
    “嗯。”
    “護士都帶著你做什麽了？”
    “沒有什麽，就是清潔一下。”
    “……”
    護士走了過來，“傅總，傅太太……一會兒，醫療組就要過來了。”
    傅寒川麵色一沉，“就開始了？”
    “快了。”
    護士道，“需要先過來，帶了設備，裏麵也需要再準備一下。您看，現在方便了嗎？”
    聞言，傅寒川低頭看向白冉。
    總歸，是要‘方便’的。
    “嗯。”
    傅寒川頷首，“可以了，讓他們過來吧。”
    “好的，傅總。傅太太，您請稍等，放鬆點。”
    “好，謝謝。”
    隨後，醫療組推著醫療車和設備，先後進了最裏麵那間。
    這一刻，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眾人也都屏住呼吸，默契的沉默了下來。
    “傅總，傅太太。”
    裏間的門被打開，護士站在門口。“可以了，傅太太……請進來吧。”
    這麽一瞬，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傅寒川握著白冉的手，牽著她站了起來。“走吧。”
    其他人，也都跟著他們一同，站了起來。
    卻沒有再繼續跟進，隻看著他們並肩，到了裏間門口。
    而後，傅寒川停了下來。
    握住她的雙手，視線貪婪的，從她臉上，一寸寸的掠過。
    護士站在那裏等著，也不敢催促。
    “好了。”
    還是白冉先開的口，咧著嘴角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我該進去了。”
    晃了晃胳膊，“鬆手吧。”
    “嗯。”
    傅寒川點著頭，但是，手上卻一點沒鬆開。
    “？”白冉疑惑的瞪著他，“鬆手呀？”
    “……”
    這一刻，傅寒川胸腔裏堵的極其難受。
    但有些話，如果現在不說，以後，還有沒有機會？
    “冉冉。”
    他看著她，俊美的臉上，驚懼交織著不舍。
    “我昨晚問你的那個問題，我其實……我也很害怕。”
    白冉靜靜聽著，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
    傅寒川舔了舔幹燥的唇縫，艱難的道：“我既害怕你‘不好’，又怕你好了，不要我……”
    對於他，哪一重，都是煎熬！
    但是，“冉冉，和你‘不好’這一點比起來，你會不會不要我，微不足道。明白嗎？”
    “……”白冉眼眶漸漸潮濕。
    視線模糊著，點著頭。“明白的。”
    “冉冉！”
    傅寒川右手抬起，扣住她的後腦勺，把人摁進了懷裏。
    “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他的胸膛，在震蕩著。
    “我那天說的那些話，是假的！騙你的！”
    “？”白冉不解，哪些話啊？
    “就是，我說要忘了你，給元寶和康康找新媽媽那些話。”
    “哦……”白冉恍然，記起來了。
    顯然，她當真了。
    “嘁。”
    傅寒川一看她這樣，就明白了。幸好，他還記得澄清。
    “傻瓜！”
    他握著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左胸口。
    “感受到了嗎？”
    “？”白冉睜大著眼，不大確定，“心……跳？心髒？”
    “是，心髒。”
    傅寒川重重點著頭，“我其實，沒那麽厲害。嗬。”
    用自嘲的笑，掩飾了下。
    “我啊，活到三十多，才第一次有人喜歡。”
    低下頭，和白冉額頭相抵，“就是你。”
    “？”白冉不懂，她怎麽會是第一個？之前，不是有個前女友嗎？
    “她不是，她沒有。”
    傅寒川搖了搖頭，否定了，“她沒喜歡過我，她喜歡的，是傅家的錢。”
    “是，是嗎？”白冉不大確信，可是，很奇怪的，覺得開心呢。
    “是。”
    傅寒川眼眶酸脹的厲害，眼底漸漸泛紅。
    聲音也漸漸哽咽，“我這把年紀了，好容易才遇見你，才知情滋味。”
    他道，“我這樣糟糕的性格，除了你，不會有人喜歡我！冉冉……”
    終於，鹹澀的液體順著眼角滑落。
    “你一定要好好的。嗯？”
    傅寒川已經是完全控不住淚意，“答應我，要努力啊！不能光靠醫生！”
    平素惜字如金的男人，這一刻，卻有說不完的話。
    絮絮叨叨的交代著。
    “如果，萬一，有意外……那時候，即使你，睜不開眼睛，動不了，也說不了話……”
    這些，是醫生說的，可能發生的意外以及並發症。
    “想一想，我現在說的話！”
    咬緊牙根，一字一頓。
    “不要放棄！千萬，千萬，不要放棄！”
    “唔……”
    聽到這裏，白冉已然是泣不成聲。“嗚嗚……”
    傅寒川也好不到哪裏去，兩個人臉貼著臉，淚水也交織在了一起。
    “隻要你還活著，還在呼吸……我就一定能想辦法治好你。別放棄，別放棄！千萬記住了！”
    “嗯！”
    白冉跳起來，擁抱住他，仰起臉來。
    傅寒川則低下頭，兩人深深的，擁吻在一起。
    她幾乎，癱軟在他懷裏。
    傅寒川將她整個攬腰抱住，貼在她耳畔，最後說道。
    “那一天，你從婚房跑進我的房間裏，我們就是，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對！”
    “嗯！”
    “冉冉，我愛你。”
    “我也，愛你。”
    慢慢的，他們鬆開了彼此。
    白冉朝他笑著，揮了揮手，“我進去了。等我。”
    “嗯。”傅寒川頷首，唇角勾著抹笑，“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