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間的門拉開，傅寒川和薑雪心齊齊抬頭看過去。
    靜姐出來了，“傅總，夫人……”
    “冉冉醒了？”
    “是，傅總。”靜姐點點頭，“我去準備點果汁。”
    “嗯。”傅寒川頷首。
    薑雪心已經先他一步，進去了裏麵。
    傅寒川皺了皺眉，跟在了後麵。
    等到靜姐端著果汁進來，傅寒川起身，要去接。
    “給我。”
    薑雪心搶在了他前麵，朝他淡笑道，“你歇著吧，辛苦一天了。”
    “……”
    傅寒川默然，他想說，他並不辛苦。
    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沒什麽可說的。
    嶽母是真的心疼他辛苦麽？
    傅寒川勾唇苦笑，嶽母這是，已經認定了，冉冉恢複後，一定會選擇離開他吧？
    …
    薑雪心的確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她陪著白冉的時間，明顯比以前多多了。
    凡是她能動手的，都盡量搶在傅寒川之前，不給他機會。
    從回來到現在，傅寒川就沒什麽機會靠近白冉。
    直到晚上，治療結束。
    “媽。”傅寒川道，“我抱冉冉，去浴室衝個澡吧。”
    每次，這種事，都是他做的。
    他力氣大，比起靜姐，更加得心應手，白冉少受些折騰，也會更舒服些。
    薑雪心攔著女婿一天了，這會兒，倒是啞了。
    “今天不洗，也沒問題吧？”
    “媽。”
    傅寒川道，“冉冉愛幹淨，她好好的時候，哪天不洗？”
    現在躺在這裏，已經是兩天才衝一次。
    看向白冉，溫和的問道，“洗不洗？”
    洗。白冉眨了眨眼。
    擦身子一樣也要折騰她，還不舒服。
    “好，知道了。”傅寒川笑了，“馬上抱你去洗啊。”
    薑雪心：“……”
    她是沒法阻止了。
    皺了皺眉，暗暗歎息，女兒還不能動，計較這些幹什麽？
    “那好吧，慢著點。”
    傅寒川笑意更甚，“知道。”
    答應著，解開袖口扣子，袖子挽到肘部，才過來，彎下腰，托住白冉的腦袋，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
    側過腦袋，在她臉上親了下。
    “洗澡了。”
    薑雪心：“……”
    索性轉過身去，不看了。
    …
    等到傅寒川抱著白冉從浴室出來，卻沒見著薑雪心。
    門沒關。
    外間，隱約傳來她的說話聲。
    薑雪心在打電話，是明州那邊的管家打來的。
    “這麽晚了，什麽事？”
    “夫人！”管家火急火燎的道，“威廉少爺，失蹤了！”
    “什麽？”
    薑雪心大驚，頓時變了語調。“說清楚！什麽叫‘失蹤’了？”
    “夫人，事情是這樣的……”
    前些天，威廉和一幫同學一起去野外探險露營，這事，薑雪心也知道。
    是之前早就有的計劃，她和Theo也都同意了。
    開始，威廉是每天都有往家裏打電話報平安的。
    從前天開始，平安電話中斷了。
    管家便給他回撥過去，但是，電話打不通，是無法連上的狀態。
    管家想著，是那邊信號不好？探險嘛，這種情況也是有的。
    安全起見，他還是給威廉同行的同學都一一聯係了。
    但是，都是同樣的結果。
    沒有一個同學，能聯係上。
    這還了得？
    薑雪心聽的是心驚肉跳，“到現在，還是沒有一點消息麽？”
    “是……”
    管家急急道，“我已經讓人，按照威廉少爺他們探險的路線，在找了。”
    隻是，目前還沒有收獲。
    這麽大的事，自然要通知到父母。
    “夫人，先生那邊我已經通知了，先生在趕回來了！”
    前兩天，Theo去了倫敦，人不在明州。
    現在，也通知到了薑雪心。
    就看她怎麽安排了。
    “我……”
    薑雪心微張著嘴，躊躇著，最終，隻是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和先生聯係的！”
    “好的，夫人。”
    掛了電話，薑雪心握著手機，心急如焚，原地徘徊。
    怎麽辦？
    威廉失蹤了！
    她是母親，理應立即飛回明州。
    可是。
    薑雪心轉身，麵朝著裏間……她的女兒，還躺在這裏。
    這種時候，做母親的，何其為難？
    她真是，恨不能，把自己劈成兩半！
    女兒和兒子，手心手背，都是她的肉啊！
    她要怎麽跟女兒開口，她要回明州？
    …
    裏間。
    傅寒川和白冉對視著。
    剛才薑雪心的情緒挺激動的，聲音自然就沒控製住。
    他們都聽到了。
    威廉，失蹤了。
    傅寒川眼睜睜看著，白冉躺在那裏，眼神不知不覺，暗了下去。
    “冉冉……”
    傅寒川握住她的手，輕柔的念著她的名字。
    她這樣，他心疼，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威廉，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出了事，薑雪心肯定是要走的。
    威廉和白冉，都是她的孩子。
    這種情況下，薑雪心要走，無可厚非，合情合理。
    隻是……
    合情合理是一回事，白冉可憐，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好半天，傅寒川才道，“讓你媽媽回去吧，你有我呢。嗯？”
    “……”白冉濕漉漉的大眼睛望著他。
    彎了彎唇，像哭又像笑。
    而後，眨了眨眼。
    她生性溫柔善良，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跟弟弟爭母親。
    何況，她也同樣擔心威廉。
    同母異父的弟弟，是個很乖的孩子，比起白秀，是真心拿她當姐姐的。
    等到薑雪心進來，兩人都看出來了，她糾結複雜的模樣。
    “媽。”
    白冉不能說話，傅寒川代替她，主動說道，“您回去明州吧。”
    “？”
    薑雪心一凜，看向白冉，“冉冉……你聽見了？”
    嗯。白冉眨了眨眼。
    “！”
    薑雪心懊惱的扶了扶額，“這事……”
    搖了搖頭，移開手，“冉冉，媽媽不走啊。媽媽留在這裏陪你，威廉那邊，你Daddy已經趕回去了……”
    “媽。”
    傅寒川輕聲道，“您不用擔心冉冉，她現在已經穩定了，我會照顧好她的。”
    他道：“這些天，你不是都看到了，我是怎麽照顧她的？”
    是。
    可是。
    薑雪心糾結又為難，“冉冉……”
    白冉彎唇，朝她笑了笑。
    “媽。”
    傅寒川道，“冉冉讓你放心回去，這種時候，您不回去怎麽行？”
    是啊！
    這話說中了薑雪心的心事。
    萬一威廉有個什麽，她卻不在……
    “媽。”
    傅寒川勸著道，“別猶豫了，我現在馬上讓人安排您回去，越快越好。”
    說著，拿起了手機。
    撥通了祁肆的號碼，“阿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