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默克裏。
    婚禮全部結束，再安排把賓客們一一送走，傅陸兩家都大大鬆了口氣。
    傅寒江直搖頭，“結個婚，真累啊。”
    感歎著，“要不說一生一次呢，這麽折騰，誰願意來第二次啊。”
    “會不會說話？”傅明珠笑罵道，“你還抱怨上了？”
    “你不樂意嘛？”盛相思氣哼哼的瞪著他。
    “嘿嘿。”
    傅寒江馬上改口，“樂意樂意，隻要和你，多少次都樂意啊！”
    說笑中，傅寒川默默去到一旁，拿起手機，撥通了白冉的號碼。
    馬上就要回去了，上飛機前，想再看看她的臉。
    視頻接通，傅寒川彎起唇角，“冉冉。”
    那端有些晃，穩定下來時，鏡頭懟著白冉的臉。
    傅寒川失笑，“靜姐手機拿這麽近？”
    白冉皺了皺眉，“很近麽？那我拿遠點……”
    她淡淡的口吻，輕軟的嗓音，卻在傅寒川這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冉冉？”
    傅寒川雙眼圓睜，眨了眨，恍惚間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喉結滾了滾，聲音都不太穩，“你，你在……跟我說話？”
    “嗯。”白冉對著他，抿了抿唇，“是，我能說話了。”
    “……”傅寒川震驚，薄唇微張。
    “還有，我……能動，能起來了，是我自己拿著手機。”
    “！！”傅寒川張著嘴，唇瓣動了動。
    想要說些什麽，但嗓子眼像是被黏住了，發不出半個音節。
    心跳得奇快。
    突突的，撞擊著他的胸膛。
    “傅太太，該做治療了。”
    那端，響起護士的聲音。
    “好。”
    白冉應了聲，朝著鏡頭，“你聽見了？我要做治療了，先不跟你說了，先掛了。”
    “……”
    沒等傅寒川反應過來，視頻已經切斷了。
    “冉冉……”
    傅寒川握著手機，喃喃著。
    猛抬頭，終於，回過神來。
    冉冉好了！
    她能說話！能站起來了！
    她恢複了！
    “嘖！”
    反應過來後，傅寒川懊惱的扶額，他剛才那是什麽反應？
    跟個呆子一樣！
    但他真的是太震驚了！震驚中，又夾著巨大的興奮！
    無論是腦子，還是心髒，完全處於宕機狀態。
    他才離開江城幾天？
    甚至，今天一早，和白冉通話時，她還是和往常一樣。
    躺著，不能說話、不能動……
    突然就好了！
    等等！
    傅寒川麵色驟然一沉，不對勁。
    冉冉是突然就好了麽？
    這不可能！
    好轉，再怎麽迅速，都會有個過程。
    那她是什麽時候，開始好轉的？
    傅寒川眉心瞬間擰緊，立即撥通了靜姐的號碼。
    “傅總。”
    “嗯。”
    傅寒川握著手機，語調有些沉，“太太呢？太太怎麽樣？”
    “太太在做治療。”
    這個他知道。
    剛才在視頻裏，聽見了。
    傅寒川腦仁一抽抽的，“靜姐，你跟我說實話，太太怎麽了？”
    帶了幾分壓迫性，“她對我意味著什麽？她有多金貴，若是出了差池，你想過後果嗎？”
    “啊？”
    靜姐哪裏經得住他這麽嚇？
    “傅總，太太確實好好的啊，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
    靜姐不禁嚇，都交代了。
    “就是……太太她，已經好了。”
    “？！”
    傅寒川一凜，眉目聳動，肩膀和心口均是微微震蕩。
    追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你走了之後……”
    靜姐嘰嘰喳喳的，交代著這幾天的事，接著，解釋道。
    “是太太，她說，暫時不要告訴您，想給您個驚喜。”
    驚喜？
    嗬。
    傅寒川譏誚的勾了勾唇。
    在盛大的喜悅中，生出幾分悲涼。
    冉冉好了。
    但冉冉瞞著他，並不是想要給她驚喜……
    那麽，她是怎麽想的呢？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傅寒川掌心一收，無力的閉上了眼。
    那他，又該怎麽做呢？
    還有，嶽母先他兩天，回到江城，卻沒有跟他說起白冉的情況……
    是怕他跟著，趕回去麽？
    他們是害怕，他要對冉冉做什麽麽？
    傅寒川驀地攥緊了手心。
    他守了白冉這幾個月，偏偏，是在這幾天。
    他就走開了這麽幾天！
    緊接著，靜姐給他發來了信息。
    是條視頻。
    視頻上，白冉扶著床欄，繞著床周圍，在慢慢走著……
    冉冉！
    這麽一瞬。
    傅寒驀地閉上了眼，一時間，百感交集，眼眶酸澀難當。
    冉冉好了！
    她是真的好了！
    照她態度來推測，她是不是，她不願意再和他在一起？
    那麽，他是不是，就應該履行承諾，放開手，給她自由？
    可他，舍不得啊。
    但現在，他最擔心的是。
    距離他回到江城，還有十多個小時，會不會……
    等他趕到時，薑雪心已經帶著冉冉，走了？
    會不會，他連再見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大哥？”
    傅寒江過來，拍了拍兄長的肩膀，“怎麽了？叫你好幾遍，都沒反應。”
    發現他手裏握著手機。
    “和大嫂通話了？”
    大哥這個樣子，難道是，“大嫂沒事吧？”
    盛相思推著傅明珠，也過來了。“冉冉怎麽了？”
    傅明珠皺著眉，“是有什麽不好麽？”
    “不是……”
    傅寒川張了張唇，幹澀的道，“冉冉她，好了。”
    “好了……？”
    傅明珠重複了一遍，大喜，“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是。”傅寒川點了點頭，嘴裏苦到麻木，“能說話，也能動了。”
    “唔！”盛相思又驚又喜，捂住了嘴巴。太好了！
    “好，好啊！”
    傅明珠喜不自禁，“寒川才接著了捧花，冉冉就好了！”
    老太太拍著手，“這是天意啊！我就說嘛，我們家，很快又要辦喜事了！”
    “是啊，奶奶。”
    “奶奶，你又要辛苦了。”
    “欸？那怕什麽？辦喜事嘛，不辛苦！”
    望著奶奶滿臉的喜色和期待，傅寒川薄唇微張，欲言又止。
    有些話，他說不出口。
    他怕，會讓奶奶失望。
    到時候，婚禮沒有。
    他這趟回去，等著他的，怕是冉冉的一紙離婚協議！
    當初，冉冉治療前，他曾說過，跟她的健康比起來，他們能不能在一起，都變得不重要了……
    但此一時彼一時。
    人，總歸是，貪心的。
    幾個小時後，傅陸兩家，乘坐專機，飛回江城。
    婚禮之後，本該是蜜月旅行。
    但相思懷了孕，蜜月之旅便往後推遲了。
    這是傅寒江和相思商量好的，白冉還沒康複，早點回去，也好幫著大哥顧著家裏。
    飛機即將起飛，傅寒川靠在椅背上，雙眼合閉。
    驀地，睜開眼，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