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對視一眼，傅寒川彎腰，拿起了那份快件，打開一看，神色震了震，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轉手遞給了傅寒江，傅寒江一看，同樣是猝不及防的驚慌。
    快件裏隻有一張A4紙，上麵打印著一行粗體字。
    【現在的傅寒江不是真正的傅寒江，他是個冒牌貨，壓根不是傅家的種。】
    “奶奶。”
    傅寒川蹙著眉，看向傅明珠，“這是哪兒來的？”
    “現在這個問題重要麽？”
    傅明珠一直注意著兄弟倆，他們之間的眼波交流，說明這份快件，並不是空穴來風！
    “我隻想知道，這上麵說的，是不是事實？”
    驀地，看向傅寒江，“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寒江？！”
    “奶奶……”傅寒江薄唇微張，喉間溢出的嗓音低啞的不成樣子。
    “我……”
    “奶奶，寒江就是我弟弟。”
    傅寒川朝弟弟搖了搖頭，臉色沉了沉，“您就因為這麽一份不知道哪裏來的快件，質疑寒江的身份？這該多傷他的心？您一向最疼他的。”
    “就因為我疼他，才一定要弄清楚！”
    傅明珠漸漸紅了眼眶，“自從你們父母沒了之後，我是靠著養大你們的信念，才能撐下來的啊！現在告訴我，我養了十幾年的孩子，不是傅家的種？”
    “奶奶！”傅寒川皺眉低喝，“我說了，寒江就是我弟弟！”
    “是嗎？”
    傅明珠愣了下，又看看沉默著不說話的傅寒江，心中自有計較。
    “好！既然我們意見不統一，這個也好辦……”
    一邊說，一邊拽住傅寒江的胳膊。
    “走，跟我走！”
    “奶奶？”傅寒江麵色發青，“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哼！”
    傅明珠泠泠而笑，“去醫院！去做個DNA檢測，就真相大白了！走！”
    “奶奶！”
    “奶奶！”
    傅寒川和傅寒江兩兄弟異口同聲，連語調裏的慌亂都是一樣的。
    “寒川？”
    傅明珠驚異的看向傅寒川，到了這會兒，她才算是體會出點什麽來。
    從一開始，傅寒川就一直護著傅寒江。
    “難道，你就不懷疑？”
    “奶奶。”傅寒川頷首，“我不懷疑。”
    “怎麽會？”
    傅明珠不理解，“為什麽？”
    難道，照常理來說，不是都應該吃驚、質疑嗎？
    傅寒川不但不質疑，他似乎也沒有……吃驚？
    “寒川。”
    傅明珠一凜，定定的看著大孫子，“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他不是我的寒江！？”
    “……”傅寒川眉心跳了跳，薄唇緊閉，一言不發。
    事到如今，隻怕是瞞不住了！
    奶奶堅持要做DNA檢測，結果一出來，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自己養大的孩子，傅明珠多少是了解的，她心裏其實已經差不多肯定了。
    不由倒吸口冷氣，抽泣著出聲。
    “啊！果然！”
    傅明珠突然衝向傅寒江，揪住他的衣襟，死死的盯著他，視線細細描摹著他的五官。
    “這麽像！這麽像！你居然……不是我的寒江！啊！我的孩子啊！你不是我的寒江，你是誰？我的寒江去哪兒了？你對我的寒江做了什麽？才會代替他站在這裏？說話啊！”
    “奶奶……”傅寒江低著頭，羞愧的無言以對。
    “不說是吧？”
    傅明珠又去揪住傅寒川，“那你說！你弟弟呢？他去哪兒了？”
    “奶奶……”同樣的，傅寒川也是無言以對。
    “你明明知道他是假的……”
    傅明珠老眼渾濁。
    想起了什麽，倒吸口涼氣，“我明白了，你們兄弟倆失蹤那一年……跟著你回來的，就已經不是寒江了！是不是？”
    “……”傅寒川依舊沉默。
    此時的沉默就是承認！
    “啊……”
    傅明珠心痛的閉上眼，淚水簌簌往下掉。
    她想起來了！
    那一年回來後的傅寒江，性情就變得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原本溫順文靜的小孫子，變得桀驁肆意……
    “我還以為，還以為……”
    傅明珠喃喃著，句不成句。
    她還以為，是因為經曆過被綁架後的死裏逃生，才導致的小孫子性情大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不是性情大變，而是根本就換了個人！
    那個時候，傅明珠因為孫子回家，她被巨大的喜悅給掩蓋了，根本就沒有多想。
    那個時候，她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難過！
    “寒江，寒江……我的孩子啊！”
    傅明珠死死揪住傅寒川的衣襟，質問他，“你把你弟弟弄到哪裏去了？啊？回答我啊！你把我的寒江還給我啊！”
    “奶奶……”傅寒川眉頭深鎖，束手無措，“弟弟他，已經沒了。”
    如果不是弟弟已經沒了，他又怎麽會找人替代他？
    當時，他已經沒了父母，他就是怕奶奶受不了再沒了弟弟……
    所以，才帶回了現在的傅寒江！
    “……”
    傅明珠突然愣住，呼吸變得急促。
    “寒江，寒江……我的寒江沒了？啊……”
    一聲暴哭，“我的寒江！早就沒了啊，啊啊啊……”
    忽然，一口氣沒喘上來。
    傅明珠兩眼一翻，身子直直的朝著傅寒川栽了過去！
    “奶奶！”
    “奶奶！”
    傅寒川急忙接住老太太，傅寒江緊接著上前來，因為大哥的腿還不太好，他長臂一伸，把老太太給打橫抱了起來。
    “我來打電話！”
    “好！”
    兄弟倆分工，立即將傅明珠送往了醫院。
    …
    醫院。
    傅寒川和傅寒江，兄弟倆並肩而立。
    傅寒江緊擰著眉，眉宇間全是自責，“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奶奶。”
    “別這麽說。”
    傅寒川看一眼弟弟，“帶你回來，是我的主意……你隻不過是配合我，論起來，也是我害了奶奶，和你無關。”
    “不。”
    傅寒江搖搖頭，眼簾微垂。
    “在遇到大哥之前，我就不是個人……是你讓我像個人一樣活著，我的責任，不能推給你。”
    傅寒川默然。
    他知道，他這個弟弟，是最重情義的。
    單看他昏迷這麽多年，弟弟也沒有趁機把傅家給吞了、占為己有，他還有什麽不信他的？
    “那份快件……”
    傅寒川換了個話題，“我已經讓祁肆去查了，這個人……才是是害了奶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