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相思，敏感又容易激動。
    傅寒江隻能好言好語哄著，“這樣吧，我讓慕雲去查……看有沒有人跟著我們，好不好？”
    “嗯！”
    盛相思重重點頭。
    “我是真的感覺到有人！”
    “我信。”傅寒江包住她冰冷的手，“你說的我都信……我會處理，先回家，好不好？”
    “哦，好……”
    她被他擁在懷裏，一步三回頭的，出了病區。
    回到江溪路，君君醒了，正在追著許春，到處找媽媽。
    盛相思打起精神，去了樓上。“君寶，媽媽回來了……”
    樓下。
    慕雲來跟傅寒江匯報，“九爺，都查過了，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嗯。”
    傅寒江頷首，眉間攏著愁雲。
    “這事別跟相思說。”
    他會看著辦。
    “是，知道了。”慕雲明白。看來，相思是又出現‘幻覺’了。
    這也難怪，她的病本來就沒好，又受了白冉這事的刺激。
    病情反複，或者加重，都是有可能的。
    …
    用過早餐，安頓好相思母女，傅寒江離開江溪路，去了跨海大橋。
    傅寒川還在那裏，並且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在風口站著，望著腳下的海麵，搜救的人已經換了好幾批。
    “大哥休息過麽？”
    望著兄長的背影，傅寒江問祁肆。
    “沒有。”祁肆搖頭，“昨晚醒來後，就沒合過眼。”
    意料之中。
    傅寒江走近了，看到傅寒川灰敗的臉色，濃重的黑眼圈，以及布滿了紅血絲的雙眼。
    沉沉開口，“大哥，回去吧，你需要休息。”
    高強度煎熬，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不用。”傅寒川沒看弟弟，隻搖頭，“我得在這裏，等著冉冉，我得抱她上來……”
    “大哥！”
    傅寒江猛然扣住兄長的肩膀，心一橫。
    “白冉回不來了！”
    “胡說！“
    這話精準的踩住了傅寒川的神經，赤紅的眼底躥起熊熊烈火。
    倏地揚起拳頭，裹著某種決然的氣勢砸向了傅寒江！
    “大少！”
    祁肆想要上前阻攔。
    “不用攔！”
    傅寒江生生挨了一拳，卻攔著祁肆不讓插手。
    靜靜的看著兄長，故意刺激他般，“大哥！要是打我，能讓你好過點，那你繼續打！但我還是要說……白冉回不來了！”
    “還胡說？”
    傅寒川一手揪住傅寒江，一手握成拳，高高揚起，但沒有落下去，整個臂膀因隱忍克製而顫抖不止。
    “找打？”
    “嗬嗬。”傅寒江苦笑著，還想要‘刺激’他，“大哥，白冉她……”
    “傅寒川！”
    突然，有人衝了過來。
    是薑雪心，她跌跌撞撞，從車上下來，身後還跟著丈夫TheO。
    “傅寒川！”
    薑雪心衝上來，把傅寒江撞到一邊，揪住了傅寒川，仇視的瞪著他。
    嘶吼著質問：“我女兒呢？我問你，我女兒呢？”
    “……”傅寒川放下了胳膊，筆直的站著，“阿姨……”
    “不要叫我！”
    薑雪心一頭長發在風中被吹的淩亂，卻遮蓋不住她此刻的憔悴傷心欲絕！
    “是你！害了冉冉！你要是肯早點放她走！她這會兒就該在明尼蘇達的家裏了！”
    喪女之痛，薑雪心一夜憔悴，像是沒了半條命。
    “你把冉冉還給我！把我女兒還給我啊！”
    “……”傅寒川垂手站著，那麽大的個子，被拖拽著搖搖欲墜。
    “雪心！”TheO拉住薑雪心，“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TheO！”
    薑雪心癱靠在丈夫懷裏，抽泣，“沒了！我的冉冉，沒了啊！我是來接她回家的，她答應跟我回家了！啊……”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TheO抱住妻子，看了眼傅寒川，把人給帶走了。
    “大哥？”
    “大少！”
    傅寒江和祁肆這才上前。
    經過薑雪心這麽一鬧，傅寒川神誌都有些不對了，兩眼發直，空洞無神。
    “大哥，你……”
    忽而，‘咣當’一聲。
    毫無征兆的，傅寒川跪倒在了地上！
    “大哥！”
    “大少！”
    傅寒江和祁肆，一左一右扶住他。傅寒川閉著眼，低垂著腦袋，雙膝重重磕在地板上。
    “大哥？”
    傅寒江伸手扶了把兄長的腦袋，才發現觸手滾燙，連呼出的氣都冒著熱氣。
    心頭一震，“大哥發燒了！快！扶他起來！通知醫生，去渝灣！”
    “是！”
    …
    心力交瘁，徹夜未眠，加上跳海受涼，傅寒川高燒不退。
    醫生看過之後，人是清醒了，但體溫居高不下。
    他本來就是沉寂的性子，整個人因此顯得更加寡淡了。
    傅寒江在床邊站著，斟酌著開口，“大哥，肇事者，已經認罪了。”
    聞言，傅寒川眼波轉了轉。
    肇事者？
    從出事到現在，他隻顧著尋找白冉，沒來得及也沒心思過問事件的起因。
    傅寒川看向弟弟，雙手緊握成拳。
    輪廓緊繃，薄唇開合，“是誰？”
    “是……”
    看著兄長漆黑的投不進光的眸，傅寒江低低道，“夏萌。”
    緊接著，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他說完了，傅寒川卻沒說話，定定的看著他，麵上沒有一絲表情。
    半晌後。
    “嗬！”
    因為高燒，傅寒川喘著粗氣。
    英俊的臉上，不見往日的半分儒雅斯文，淩厲的陰狠取而代之。
    “你是說，冉冉是被個瘋子給害了？！”
    “是，但是……”
    傅寒江點點頭，後麵的話還來不及說。
    “你！”
    傅寒川從床上彈坐而起，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眸底血紅的一片。
    “你是幹什麽的？一個瘋子，你都管不住？啊？”
    “大哥……”
    傅寒江想要解釋，他的話還沒說完。
    “你聽我說，這件事，不是這麽簡單，表麵上看……啊……”
    話音未落，傅寒川已然揚起拳頭，奮力砸向了他！
    “冉冉沒了！你跟我說這些廢話有什麽用？”
    緊接著，朝著傅寒江又是一拳。
    “居然是因為你的女人！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
    “傅寒江！你拿什麽賠給我！”
    “沒用了！”傅寒川萬念俱灰，肝膽俱裂，“你賠不了！賠不了！啊……”
    揚起拳頭，一記記直拳，朝著傅寒江招呼去。
    拳拳到肉，傅寒江不躲不閃不反抗。
    因為，他懂。
    如果今天出事的，換成了相思……他也不會比兄長更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