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阿荷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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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蕭行雲去找蕭順的時候,已經是入夜後。
風鈴在柴房中關著,沈鳶在下人的寢屋中修養身體,張錢在與大夫人匯報請期宴的事宜。
三院從外麵看靜悄悄。
蕭行雲的腳步停在蕭順房門外,他敲門,蕭順睡眼惺忪地打開。
蕭行雲開門見山,麵上看不出喜怒:“匯報一下我出府那日,沈鳶的蹤跡。”
蕭順心上一窒,睡意瞬間煙消雲散。
出府那日,不就是我在院子裏看見沈鳶挖我蘿卜那日,不就是不小心撞見五姐姐偷情那日!
蕭順心驚肉跳。
他大方地朝他揮揮手,“都這麽晚了,三哥有事明天再問唄!”
麵上雖是強作輕鬆,可是實際卻是虛得流汗。
蕭順感到蕭行雲的目光穿透了他的軀幹,把他看得明明白白。
“不說?”蕭行雲點點頭,語氣聽不出喜怒,“也行。”
蕭順不敢喘氣。
“那天晚上,你在幹嘛?”
蕭順心慌了。
心越顫,手越抖,越沉不住氣。
沈鳶說不能告訴三哥。
可沈鳶?
也不過是個比她大幾歲的小孩!
她真能處理得了這麽大的事?
前幾日還被陷害落了水!
蕭順對她很不信任!
但是倘若告訴了三哥,破壞了她的計劃,又當如何?
他糾結難耐!
蕭行雲盯著他,極強的氣場從四周擠壓而來,蕭順感到自己被壓成了一個透明盒子,被蕭行雲看得清清楚楚。
“我說過,有事不能瞞我。”蕭行雲聲音沉了沉。
蕭順心頭發慌
,之前沈鳶為他寫過的那段詞莫名其妙地浮了起來,肌肉記憶仿佛被喚醒,他聲情並茂地朗誦起來。
“你說那日戌時?哦,這麽晚了,我已經在屋裏打盹了!什麽聲音也未曾聽到!五姐姐,要不你去問問別人?”
蕭順背得滾瓜爛熟,行雲流水,臉不紅,心不跳,自以為一切完美無瑕。
蕭行雲指了指自己,盯著他,反問:“我?五姐姐?”
蕭順臉色一變,完了!背順了!稱呼忘了改!
蕭行雲壓著聲音:“還有‘那日戌時’,究竟發生了什麽,老實交代。”
蕭順自知闖了大禍,悔恨不已,眼淚噴湧而出。
蕭行雲沒耐心地看著他:“交代完再哭。”
蕭順邊抽泣邊事無巨細地交代起來。
“三哥出府那日,叫我好好看著沈鳶......我便照做,結果那日還未入夜,我便看見沈鳶拿著一把鐵鏟在院子裏挖來挖去,我害怕她傷到我的蘿卜,就過去阻止......”
蕭行雲沉沉地閉了閉眼:“說重點。”
蕭順擦了擦眼淚,繼續道:“在她的恐嚇、威脅、逼迫、挾持下,我隻能帶她去挖龐主管的衣物......”
“等等,”蕭行雲微微蹙眉,“你說她挖了龐主管的衣物?”
蕭順鼻頭微紅,乖巧地點頭。
“嗯......繼續說吧。”
“後來她要回屋休息,我繼續跟著她,結果我們在路上聽到了貓叫聲,緊接著我們循聲而去...
...”
蕭行雲無奈地捏著眉頭:“我並不是很想聽你們這些幼稚的行動......”
“嗯......緊接著我們看到了五姐姐和一個男人在床上翻滾......”蕭順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蕭行雲麵上的神情僵住了。
一陣長久的沉默。
本就靜悄悄的三院一下子靜謐得有些陰森可怖。
似乎三院的蟬都震驚得屏住呼吸,停止了鳴叫。
半晌,蕭行雲才回神。
他看著遠處的亮光的橋欄,微微挑了挑眉,道:“原來如此。”
......
與此同時。
沈鳶的屋子裏。
請期宴上遺留了些酒品,張錢分了點朝各個院子送,順道給沈鳶這也送了一壇。
沈鳶裸著上背,趴在床上,將自己的錢袋往外倒了倒,竟然沒有一個子兒了,她不敢相信地攏了攏,又放在手裏掂量。
確實是空的。
一旁的阿荷搗鼓著瓷罐,準備給她塗藥。
沈鳶朝她苦笑:“咱們沒錢了。”
阿荷吃驚地轉過頭來:“我的那份也沒了?(os)”
沈鳶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
“我之前四處打點,又是租馬,又是買馬車,又是做人情,沒注意節製......現在真窮得一個子兒都沒有了......”
阿荷抱了藥坐到她身邊,在她背上的傷口處小心地塗了起來。
這跌入深潭的舊傷剛剛有點好轉,又添了被杏仁毆打的新傷,阿荷也不忍和她計較月供的事了。
“沒事,明日
正巧是水燈節,我找個借口去蕭順那兒蹭點銀子來。”沈鳶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輕輕一笑,在心中默默地盤算著怎麽詐騙那小孩。
“雖說我已經說好了要請他吃糖畫,但不過是個人情,我請,他付錢就是了。”沈鳶想著,覺得十分妥帖。
阿荷僵硬地笑笑。
塗完了藥,她抱著幾乎快要刮空的藥罐,一下陷入了為難,她看向沈鳶,小心翼翼地比劃。
“藥不夠用了......這藥是之前你落水的時候三少爺派人送來的,也不知道哪裏還買得到。(os)”
阿荷比劃完,打開了那壇十裏飄香的酒,倒滿了一個大酒盞。
沈鳶爬到阿荷身邊,一本正經地問:“你說,我能不能勞煩他再給我送幾罐?”
阿荷剛剛送入口中的小酒一下子噴了出來,癡楞地盯著她。
“勞煩一個少爺給你一個下人送藥?你居然神通廣大到這種事都能做到......真厲害啊!(os)”
酒香四溢,沈鳶不由得饞了起來。
沈鳶沒在意她的反應,伸手去地上扒拉,手指在地上轉了一圈,將那些小酒盞全都推倒,直戳戳地去找那壇酒。
碰到了酒壇,她嫻熟地勾住壇口,一整個將其提起,而後抱著酒壇朝嘴裏猛灌一通。
沈鳶將酒咽下,用手袖擦了擦順著脖頸往下流的酒滴。
衣服布料粗糙,摩挲著她的脖頸有些疼,她想起了蕭行雲因為龐主管的事,差點把她掐死
的事。
“嗯,你說得對,我現在還沒有到那個地步......至少得搞清龐主管到底做了什麽,才有機會到那個地步。”
阿荷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東一口西一口,幾乎灌下了接近半壇酒,自我懷疑地收回了視線。
喝酒是這麽喝的?主子們不都是拿著一個小小的琉璃酒盞,你一來我一回的,哪裏像現在這樣,深淵巨口一張,牛嚼牡丹似的,半壇美酒就這麽咕嚕咕嚕地溜下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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